很見聞卓這樣的反應，我當然也知道明天不會輕鬆，幾乎所有知道我要去龍虎山的人都這樣提醒過我，這清風庵是三曲九第一個關，聞卓單獨去見主持回來也狼狽不堪，可見文牒上的印鑑不會輕輕鬆鬆的蓋上去，但現在我更好奇的是這清風庵的主持。

能讓聞卓都顧忌和擔心的人不會是尋常之輩，想必這位前輩不管是道法還是修爲也都應該登峰造極纔對，前面三位迎客的虛字輩道士都是六七十的人，能坐鎮三曲九第一關的人，估計也是仙風道骨的高人，既然是清風庵的主持一定是的，能有這樣道行的主持甚是見，我多對此人有些好奇。

第二天一大早，就有道長來引領我們去正殿，葉輕語應該是一夜沒睡，看雙眼紅就知道，估計是擔心聞卓安危，見到聞卓安然無恙站在面前，葉輕語笑靨如花。

聞卓的不羈似乎無時無刻都存在，昨日回來冠不整，睡了一覺起來也沒見他整理好，領都還是歪著的，葉輕語出手完全是無心的幫他整理，還笑言就他這個樣子也能是天將。

若是以前我猜聞卓一定會滿心歡喜，可當葉輕語的手到他面前幫他整理衫的時候，我明顯發現聞卓表極其張和慌，時不時瞟著其他地方，心思好像完全沒在葉輕語上，我怎麼看似乎他都是在防備著什麼，更像是生怕被什麼人看見。

“你服什麼時候破了？”葉輕語指著聞卓後背一裂開的地方問。

“破了？”聞卓回過神，明顯避開葉輕語的目，語無倫次的回答。“應該是山路上的樹枝劃破的……”

“別聽他瞎說，之前都是好的，昨天回來之前絕對沒破。”蕭連山一本正經的打斷聞卓的話，他心無伎倆什麼都不會瞞，更見不得其他人瞞，完全是習慣無心的說。“昨晚回來的時候冠不整的，而且我還在他上……”

“蕭連山！”聞卓一把捂住蕭連山的，看他這如此機敏快速的作，我都有些想笑，聞卓一邊把蕭連山往前推一邊回頭對葉輕語說。“沒事，你別擔心，回頭你要有時間幫我補補就。”

聞卓把蕭連山推到我邊，知道自己是管不住他的，一臉乞求的看著我。

“當我求你們了，明明沒事的，讓你們說出來那還了得，我和輕語好不容易在一起了，你們非要看勞燕分飛才滿意？”

“你去論道正大明，君子坦無事不可對人言，有什麼好擔心讓葉輕語知道的？”我很認真的問。

聞卓一時語塞，面面相覷不知所措的看著我，角蠕幾下也沒能回答出來，越千玲和顧安琪在前面的驚呼算是解救了聞卓的困境，我們跟著引路的道士不知不覺已經來到正殿。

這清風庵看似不大，昨晚我們一直住在山門外面，等進了山門才發現這裡別有天，我們現在站立的位置是正殿前的廣場，極其寬敞的青石前殿，全用整條大小如一的青石板鋪，在中間用不同的石塊拼接出一個偌大的八卦圖案。

但這並不是讓越千玲們驚訝的地方，等我們走進去後也被眼前的場景多有些震驚，正殿前的青石廣場上清一水的百來位青道士以五行八卦方位而立，個個眉清目秀超凡俗，手持單劍作劃一的在廣場習劍。

道家劍法以修養爲主，看的出們所練的是傳統的太極劍，劍招輕靈和，綿綿不斷，重意不重力，又全是道士演繹出來，優瀟灑，形神兼備。

雖然是尋常太極劍，可看們一招一式都瞭然於心，足見這套太極劍們早已劍爲己，以馭劍，與劍訣襯，相隨勢，每一招神、意、氣、力完相融，軀各神妙相隨，吐納準自然，作剛並置，活躍不輕浮，厚重不呆滯。

之前我在鐘山見過李藏風的斬魔劍，他的道劍剛勁霸氣，以氣馭劍所向披靡，蕭連山召喚幽冥六將上也僅僅能退其半步而已，可眼前這百名道士的太極劍卻剛好和李藏風的道劍相反，形意綿綿沒有毫殺生之氣，劍招遊全憑心念，隨心所劍法自然。

不過這百人習劍雖是整齊如一，而且神形兼備修養之道全泛在這緩緩劍招之中，可是不但沒毫殺氣，就連道法之力我也未曾應到，若真是修養以劍悟道還算歎爲觀止，可若是以此敵未免就太過兒戲。

我忽然想起什麼，其他人都目不轉睛看著眼前這百人習劍的壯觀，我默默走到聞卓後，用指頭挑開剛纔葉輕語所說的那破裂，聞卓服上的裂開有半截指頭大小，斷面乾淨利索。

“幹……幹什麼？”聞卓見我在他後看那破裂張的問。

“你昨晚是論道還是論劍？”我若有所思的皺著眉頭問他。“這破裂之由上至下，快速準確，這分明是劍尖所破……”

“以劍論道行了吧。”聞卓低聲音好像生怕其他人聽見。

“你會用劍嗎？”我一本正經的反問。

“……”聞卓又被我問的啞口無言，想了半天回答。“隨便比劃比劃還是會的。”

“你這也敢說是隨便比劃，這破裂之在你後頸，能在這個地方傷你衫，就是完全有把握要你的命，你這哪兒是論道，你這是被追殺啊！”我很嚴肅的看著聞卓極其認真的說。“這裡的主持和你有多大的仇，若不是收放自如，恐怕傷的就不是你衫，這一劍完全能穿你後頸的！”

聞卓下意識脖子，不羈的笑又掛在角。

“哪兒有你說的這麼嚴重，我不是好好的站在這兒嘛，都說了論道，點到即止又不是以命相搏，何況……”

聞卓剛說到一半，忽然廣場前方道鼓齊鳴，有聲音從正殿前面傳來，迎主持法駕，聞卓之前的輕笑瞬間消失在臉上，頭一低子開始向後，整個子閃在我後面。

從來到這清風庵聞卓就沒正常過，如今要來三曲九第一關的印鑑，還指他能幫上忙，看他這個樣子估計是指不上了，我很無奈的白了他一眼，擡頭向廣場前面去，事實上到現在我也很想看看這位清風庵的主持前輩是什麼樣的。

廣場上之前那百名習劍的道士聽聞迎主持法駕，頓時收劍單手負於後，迅速左右退開讓出一條通道，一切都井然有序有條不紊。

宣道號的道士年歲五十開外，看穿著按照道家禮節應該在清風庵道職不低，面容莊嚴凝神讓人莫名敬服，我心暗暗提起，三曲九絕非是擺設，能鎮守第一關的人也不可能是泛泛之輩，我帶著大家向前走了幾步，前面就是百名持劍道士分開的路。

看見從正殿出來兩位道士，走在最前面的一襲直領白袍道，大有包藏乾坤無極於心的風采，腳下踏白雲履猶如蹬天踏霧般靈飄逸，跟在後的道士手中捧著一柄長劍，劍鞘硃紅猶如，劍古樸無華，輕靈質樸。

單論這把劍比起李藏風的斬魔劍怎麼說都差強人意，或許是子所用之，胭脂氣太重，若是以此劍對敵未免太過兒戲，既無殺氣更無殺意，用劍的同道中人我就見過李藏風，可怎麼看這主持未必會在李藏風的道法之上，若這樣的人鎮守三曲九第一個關，那這被其他人三番五次提醒我要留意的三曲九未免就是一個笑話。

可等到那白主持走近，我瞠目結舌的愣在原地，不是我，旁邊每一個人都是我臉上的表，除了我後的聞卓，或許是因爲他低著頭的原因，我不清楚他是不願意去看還是不敢去看。

在我的想象中清風庵的主持也應該是仙風道骨上了年紀，道行高深莫測的前輩高人，可站在我們面前的主持卻和我設想的截然不同，道家忌諱問壽，所以我只能完全猜測主持的年紀，絕對和我們差不多。

子冰玉骨，眉目如畫雙瞳剪水，一頭青高高攀髻，和那白相得益彰頗有下凡仙子出水芙蓉的味道，這子若是在紅塵俗世堪稱一人傾人國，既在玄門之中沒有塵世之俗更顯得仙凡氣質獨，宛如崑崙玉落於凡塵一隅。

我回頭去看聞卓，其實我很想問他，昨晚和這子一夜可曾真是在論道還是論其他，不過聞卓的頭埋的太低，明明知道我在看他，也沒擡頭的意思。

“清風庵主持陸青眉靜候各位上山比試居士，三曲九文牒第一印鑑我已加蓋其上。”陸青眉聲音空靈淡泊，隨手一擡指著旁邊道士手中文牒說。“上山路途遙遠，陸青眉就不耽誤各位居士行程，取走文牒過清風庵，恭祝各位一路安平，無量壽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