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方摘下戴在頭上的假發,再開口卻變了一個音調:“沒想到我以前做阿黎的替,現在還要再做兒的替,兜兜轉轉半輩子,還是依舊被困在老地方。”
“找你還不是因為你最能干,說實話,我見過這麼多替,旁人模仿得再像終歸了神韻。唯獨你,只要把妝一畫,再開口就像徹底換了一個人。”第五只趕拍起了馬屁,“普天之下恐怕也只有你才能模仿出家主上那不顧一切的瘋勁兒。說實話,你回頭要是退休了,有沒有考慮過往好萊塢發展?我覺得肯定有戲。”
“別想逃避問題,家主到底去哪兒了?”姚荼了下在腳邊竄來竄去的丸子,“你得給我個代。”
“跟林爺一塊兒走的,聽起來好像是去幫黎家什麼忙。”第五只平靜地應道,“林家小爺對黎清的心思也不是一兩天了,自然會想方設法的去英雄救。”
“又是為了黎清。”姚荼蹙眉,“到底有什麼厲害的,能讓你們為一個個都失了智。”
第五只笑得一臉高深莫測:“我早就說過你應該見一面,見了也許你也會為下一個為失智的。”
“我的時間很寶貴,不想浪費在這些不知名的阿貓阿狗上。”姚荼的眼神充滿了冷漠,仿佛世間萬都不足以被看在眼里,“話說我不在的這段時間,旁支那幾家應該沒給你找事兒吧。要是再這麼僵持下去,可能就真要分家了。”
“別急,再給我一點時間,等時候到了,我自然會放你出去。”第五只了,眼神像狼一樣發著瑩瑩的綠,“在這之前,你要是敢逃,我就宰了你。”
另一頭,殯儀館。
一輛面包車風風火火地停到了大門口。
“陳隊長,你親自來啦。”有人認出了車上下來的人,于是趕打起了招呼。
陳隊大步流星的邁過去:“況怎麼樣?”
“整個殯儀館我們都拉了警戒線,里三層外三層的搜了個遍,沒有發現閑雜人等。”
“那尸呢?”陳隊瞇了瞇眼,心里不祥的預愈發濃烈。
“我們已經找當時負責運尸的兩個搬運工來確認過了,尸還好好的在冰棺里躺著呢。”
“那就好。”陳隊至此才終于松了一口氣。
雖然這次引蛇出沒有抓到蛇,效果不如預,但好歹餌還在,也不算是損失慘重。
“小畢,你留在這邊跟其他同志對接一下,我去看看尸。”陳隊丟下小畢,轉頭就去了暫時存放尸的冰棺。
掀開棺材蓋,尸正仰面朝上躺著,上裹了厚厚的一層裹尸布,看上去顯得極為詭異。
陳隊了自己有些發涼的手,直把泛白的指尖重新出,才猛地一下掀開了罩在尸上的白布。
“怎麼會這樣?”一聲嘹亮的驚呼劃破天際,算是徹底結束了今夜的靜謐。
“隊長,怎麼啦?”小畢聞聲迅速的人趕了過來。
“剛才是誰核驗的尸,這和我們送來的怎麼可能是同一!”陳隊氣急敗壞地指了指冰棺,順著他的指尖放眼去,棺材里的尸早就已經被人掉了包,臉上還多了幾道用銳劃出來的劃痕。
“不對,這不是陳爍,陳爍當時的傷都在后腦和前部位,臉上是基本干干凈凈能看出人模樣的。”小畢低聲驚呼道,“看來是有人把尸給掉包了。”
“這絕對不可能,我們在周圍的幾個出口都設了卡,就算那個人能從防守薄弱的殯儀館把尸給掉包走,那也絕不可能我們的眼皮子底下把尸給運出去,畢竟那可是一個人啊,重量一百多斤,長度一米七八,帶出去這麼惹眼,我們沒理由會發現不了的。”
“那要是對方的目標本就不是把尸給運走呢。”陳隊心頭突然打了一個寒,“剛才你們把所有人都來配合調查的時候焚化爐有沒有關?”
“焚化爐,焚化爐怎麼會關呢,我們趕到的時候他們才剛送了一新尸進去呢。火化很麻煩的,得從兩百度開始加溫,先燒服,再燒皮,最后升到八九百度去燒骨骼,整套流程都是電腦提前預設好的,沒燒灰絕對不會停。”
剛剛才送了一新尸進去……
這句話對陳隊而言簡直不亞于是晴天霹靂。
他幾乎是一瞬間就找到了自己惴惴不安的理由,現在只差一個事實的輔證。
“唉,隊長你等等我……”小畢看見老大拔就跑,于是趕跟了上去。
房間里,正在高速運轉的焚化爐逐漸開始了減速運,與之相伴的噪音也在漸漸減小。
隨著叮的一聲提示音,火化完。
“隊長,你該不會覺得陳爍的尸在這里邊兒吧。”小畢看著陳隊沉重的臉咽了口唾沫。
“如果整個殯儀館都已經找遍了,也沒有任何尸被人為帶走的痕跡,那你覺得還會在哪里?”陳隊的盯著焚化爐,簡直恨不得把金屬的機壁盯出一個來,“黎小姐說得沒錯,我們真的是在同一個地方跌倒了兩次。”
陳爍的尸被毀,猛的看起來好像最后的獲利者是黎浩,但其實他才是其中最大的害者。
因為這樣一來,所有人都會覺得他是最大的利益獲得者,黎家毀尸滅跡,就等于是在變相的承認他故意殺人。
這不僅會害黎浩在警方心里的信任值和初始印象大大下降,還會把這種錯誤的,先為主的觀念提前植陪審團的心里,導致他們在判決的時候出現一定的主觀偏差。
而且因為陳爍的尸沒了,這樁案子將不再有任何繼續調查的意義和翻盤的可能,所以控方一般都會盡快提起公訴。因為黎浩一直沒有醒,也一直拒不認罪,所以憑借疑罪從無原則,單憑他們從陳禽車上搜出來的那段視頻其實并沒有百分之百的把握能定他的罪。但如果再加上黎家公然威脅死者家屬,掉包損毀死者這樣的丑聞,那黎浩估計翅也難逃了。
以陳隊對黎清的了解,絕不是一個這樣的蠢貨。
有可能會在尸上手腳,甚至有可能把尸藏起來,故意打他們的節奏好給黎浩拖延時間,就是絕不會直接把陳爍送進焚化爐。
現在,他倒開始相信黎浩也許真是被人陷害的了。
第二天一早,黎家飯桌上,氣氛難得的抑和沉默。
黎暮南專心致志地喝著粥,黎清拿著刀叉一言不發地切著牛排,兩父相對無言,搞得飯桌上的氣氛異常張,每一分每一秒都過得無比漫長。
“小清,今天早上的新聞發布會……”一段長久的沉默之后,終于還是黎暮南忍不住開了口。
“我吃好了。”黎清放下刀叉,面前擺著的牛排幾乎未,“現在馬上就去現場。”
黎暮南愣了一下:“我不是在催你出門,如果你不想去的話……”
“沒關系,我想去,很想去。”黎清抹了抹,“不然待在家里不知道還要被念叨什麼樣子。”
“唉。”黎暮南看著黎清上樓的背影,放下勺子無奈的嘆了口氣,“你說我怎麼這麼失敗,跟自己的兒都搞得像仇人一樣。”
“大小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你越要求怎麼樣,就越是非要跟你對著干。”蘭姨笑嘻嘻的當起了和事佬,“啊就像頭初生牛犢的小馬駒,天不怕地不怕,非得順著捋才會聽話。”
黎暮南眼里閃過一憂:“我就是這點放心不下,以這樣的脾氣在這個社會上爬滾打早晚是要吃大虧的。”
“大小姐這脾氣朝云姐,可你看這些年黎家有你撐著,不也順風順水嘛。所以本就不用擔心,只要挑個懂分寸,知進退,又能降得住的姑爺,咱們就可以放放心心的把大小姐給托付出去了。”
“這件事兒暫時不急,以后再說。”黎暮南當然知道蘭姨里的“姑爺”是誰,不過他還是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再說現在又不是封建社會,包辦婚姻那一套早就過時了,年輕人想怎麼過一輩子是他們的事兒,我們只負責把關,不負責挑人。”
“大小姐,到了。”
車停到會場門口,司機轉過頭,剛好看見黎清搖下車窗,正在呆呆地側。
的側臉堪稱絕,每一都是上帝心雕刻的工藝品,可這麼一張到讓人自慚形穢的臉此刻卻不見半點笑容,流出的只有糾結和思索。
“大小姐……”司機提高音量又提醒了一遍。
黎清喚回自己不知飄在何的意識,強打起神:“嗯,好。我先進去,你去后門等我。”
“好的大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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