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報恩寺，不是在家，你走什麼走。”齊夫人對齊芳語的要求不是很高興，皺著眉頭教訓，“你就是個猴兒，在外頭也該安生一點才是。”

　“娘——”

　齊芳語皺起鼻子，撒不依。

　秦老夫人見狀笑道：“齊小姐如今才十六七歲，正是花兒朵兒一樣的年齡。就讓高興一會兒好了，不該拘了的天。”

　另一邊，齊芳語也用力搖晃著齊夫人的手臂。

　齊夫人被欺負纏得沒轍，只能點點頭：“那就聽秦老太君的，你出去隨便散散步好了。你可要記著，不許走得太遠。知道了沒有？”

　“兒知道了。”

　齊芳語點點頭，眼里寫滿喜悅。

　秦歆站起來，笑道：“芳語姐姐，我和你一起去。”

　“好。”

　齊芳語高高興興地點頭，和秦歆一起離開齋堂。

　來到外頭，齊芳語帶著秦歆，繞著齋堂走了幾圈。

　是個大家閨秀，平時也不怎麼出太師府。現在好不容易出了府，齊芳語是看見什麼東西都覺得新奇，恨不得到一、看一看才好。

　秦歆還沒見過齊芳語這樣的一面，不由稀奇。

　看了齊芳語一會兒，噗嗤一聲笑了。

　齊芳語回過頭，眨眨眼睛：“歆兒，你笑什麼？”

　“沒什麼。”秦歆搖頭，“我只是覺得，你的份若是跟我換一下，或許……”

　一句話還未說完，旁驀然響起一道怯生生的聲音：“大小姐。”

　那是秋芳的聲音。

　秦歆一愣，轉過頭去，果然看見秋芳站在旁邊，手指攪在一起，怯生生的低著頭，也不敢看秦歆。

　這副可憐的模樣，要是讓外人看見，興許還覺得是秦歆欺負了。

　秦歆皺了皺眉，語氣倏然冷下來：“你來干什麼。”

　“大小姐，您，您先前說的話。”秋芳被秦歆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不囫圇了，“奴婢是想問，您方才說的那些話……是不是，在警告奴婢什麼？”

　秦歆淡淡看了秋芳片刻，嗤笑一聲：“你不是很聰明，不是能靠著大夫人的路子，將自己挪出祠堂嗎？既然如此，你不妨自己好好想想，你現在的境到底是怎麼樣的。”

　齊芳語聽著秦歆和秋芳的對話，約猜到這是秦家部的家事。

　便轉過了頭，一個人去院子外頭閑逛，仿佛什麼都沒看見一般。

　秋芳被秦歆的態度弄得心頭一涼，明白秦歆這是厭了自己。

　可是，也是沒有辦法的啊！

　秋芳一咬牙，直接就跪下了。

　“大小姐，奴婢的確不是有心冒犯您的。”秋芳哭得鼻涕一把淚一把，搭搭地訴說著自己的困境，“奴婢往后，畢竟是要在大房討生活的。這次好不容易有了個討好大夫人的機會，奴婢又怎麼能放過。奴婢知道，您給奴婢的命令是留在祠堂里不要出來。可是……可是，奴婢實在是不能不去冒這個險……”

　秦歆涼涼地看著秋芳，也不說話。

　孕婦的力，比起常人，的確是要弱些。

　秋芳原本就走了一早上，加上哭了這一陣子，上很快就沒了力氣，只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噎著。

　看不哭了，秦歆也就不疾不徐地開了口：“其實，你的困境，我也并非是全然不知的。對于你的做法和想法，我也理解。”

　“大小姐……”

　秋芳一怔，隨即欣喜地睜大了眼睛。

　只是下一秒，秦歆說出的話，很快便讓秋芳的心重新涼了下去。

　“只是，秋芳。”秦歆微微低頭，面帶探究地看著，“你既然知道，你是大房的人。那你就應該清楚，我不過是二房的長而已。雖然我在二房還算有點地位，但對于你們大房來說，我就是個外人。”

　“大小姐……”

　秋芳心一涼。

　“所以啊。”秦歆淡淡地笑了笑，語氣里沒什麼緒，“我有什麼能力，又有什麼資本去幫你的忙呢？”

　說著，秦歆轉頭便要離開。

　“不，不是這樣的……”

　秋芳心里一急，上卻說不出什麼反駁的話來。

　急之下，直接上前拉住了秦歆的擺。

　秦歆轉過頭，視線如寒冬的涼風一般：“放開。”

　秋芳打了個哆嗦，頓時就不敢再手了。

　秦歆低頭，輕輕撣了撣自己的擺，隨即離去。

　自始至終，都沒有回頭看秋芳一眼。

　既然秋芳已經有了二心，那就沒有必要再去管秋芳的事了。

　對旁人的好，不會是無條件的。如若對方不是袁景知、玉瑤之類的“人”，那就得有利用價值才行。

　秋芳的二心，已經讓上值得利用的價值變，甚至是清零了。

　既然如此，也就沒有必要，再留著秋芳二心自己。

　秦歆頭也不回地走到門外。

　誰知這一出去，卻發現，齊芳語本就不在外頭。

　這就奇了怪了。

　齊芳語剛才分明就是從這里出去的。眼下不在外頭，又能在哪？

　秦歆皺了皺眉，一個人去外頭找了齊芳語半晌。

　只是，始終一無所獲。

　約莫過了半個時辰，齋堂里的眾位主子都吃完了飯。出門之后，發現齊芳語居然不見了。

　秦歆連忙上前，將齊芳語先前離開的角門位置，還有離開的時間等消息，全都巨細靡地告訴了齊夫人。

　齊夫人一聽齊芳語早就離開了，頓時急紅了眼，跺著腳吩咐齊家人去找人。

　秦夫人看齊夫人如此著急，心里也有些過意不去，上前拉住齊夫人的手：“姐姐別急。齊大小姐是個好孩子，想必不會一個人走遠。咱們先在近一些的地方找找……”

　“誰是你姐姐了！”

　齊夫人被怒氣沖昏了頭腦，一下子甩開秦夫人的手，大聲呵斥。

　“……”

　秦夫人愣了片刻，低頭看看自己空空如也的掌心，臉頓時就不太好看了。

　齊夫人甩開秦夫人之后，自己也意識到，方才的舉不對。

　只是兒失蹤的這口氣，無論如何也咽不下去。

　“得罪了。”

　齊夫人咬了咬牙，沖秦夫人點點頭，回去繼續指揮齊府的下人。

　秦夫人皺著眉頭，看向齊夫人的背影，眼神冷了下來。

　秦老夫人看著二兒媳的眼神，心底暗嘆一聲。

　派遣了秦府的下人一起去找人之后，秦老夫人便沖著兩個兒媳說道：“行了，咱們先回去等著消息吧。外頭既然有人在找，咱們再在這里待著也是添。”

　“是。”

　“知道了，母親。”

　秦大夫人和秦夫人雙雙答應一聲。

　秦老夫人便帶著們兩個，進了隔壁的僧舍。

　臨走，秦老夫人特地給秦歆丟了一個眼神。

　秦歆知道秦老夫人的意思。

　齊芳語是跟著自己一起，離開齋堂的。

　既然如此，就該知道齊芳語的下落才是。

　其實秦歆想想這件事，也覺得百思不得其解。

　齊夫人紅著眼眶走過來，問秦歆：“芳語明明是和你一同走的，怎麼你現在還在這里，卻不見了？”

　語氣里，大有興師問罪的架勢。

　“……夫人。”秦歆對齊夫人的態度，也覺得有些無語。行了個禮，不卑不地道，“方才我在庭院正中的這棵樹下，和家里的丫鬟說了幾句話。芳語姐姐可能是為了避諱，就說要出去走走。我便答應了。”

　“所以，你就讓一個人出去了？”齊夫人脯起伏，顯然是怒到了極點，冷笑道，“你可真是芳語的好姐妹啊！”

　“夫人……”秦歆更無語了，“我和丫鬟說了大約半盞茶的話之后，便去找芳語姐姐了。”

　一個十六七歲的子，在報恩寺這樣的地方，獨自散步了半盞茶的功夫。

　不管是誰，也不會想到，齊芳語居然能走丟的。

　畢竟，報恩寺可是豢養了一千多個武僧，到都有武僧巡邏的地方。戒備森嚴的程度，比起某些公卿貴族的府邸，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對于齊芳語走丟的事，秦歆也覺得著急。但齊夫人對的責難，還是讓覺得無法接。

　而齊夫人，自然也知道，報恩寺到底是個多安全的地方。

　所以，將懷疑的目標，直接放到了秦歆剛才的話里。

　“半盞茶的時間？這怎麼可能！”齊夫人冷冷地看著秦歆，“半盞茶的功夫，從齋堂這里，本就走不出報恩寺。秦大小姐，是不是你讓芳語一個人出了門，或者干脆是坐視著離開了報恩寺？你……”

　“齊夫人慎言！”秦歆低喝一聲，“一來，我沒有這樣做的理由。二來，好端端的，芳語為什麼要跑出報恩寺？沒有出寺的理由！”

　“沒有，但或許你有！”齊夫人也是跟秦歆杠上了，“或許就是你讓出門，幫你傳遞東西的……”

　齊夫人這樣說，分明是在指責秦歆私相授。

　秦歆愣了片刻，隨即冷笑起來。

　這個指控還真新鮮，也是第一次聽說。

　看見秦歆的笑容，齊夫人越發的惱怒，上前一步怒道：“你居然還在笑？”

　“齊夫人，我……”

　秦歆正要說話，冷不防旁邊忽然響起一道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