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喲……”

　冰涼的刀刃抵在脖子上，大刀男的頓時抖若篩糠，怕得不行。

　一難聞的尿味從他下半溢出，慢慢擴散在這破舊的屋子里。

　秦歆皺了皺眉，退后半步。

　袁景知看了秦歆一眼，主接過手里的刀，沉聲問：“你們是什麼人，為什麼要來殺蘇六娘？”

　“我、我們也是人之托啊。”大刀男自己心里也清楚，眼下除了討好這二位殺神，已經沒了其他辦法，便苦著臉道，“有人讓我們來這里殺人，我們收了錢，就只能來了。”

　秦歆冷冷地問：“是誰讓你們來殺蘇六娘的？”

　大刀男不敢瞞，連忙道：“是李府的大小姐，李悅！”

　斧頭男聽得傻了，忍不住問：“大哥，你怎麼直接就給說了？”

　“我也不想說！可我要是不說，眼下哪里還有活路在？”大刀男嘆氣道，“兄弟，你也說了吧！”

　“我……好吧！”

　斧頭男一咬牙，便將李悅的整個計劃和盤托出了。

　聽見李悅要讓他們殺了蘇六娘，還要讓他們將蘇六娘的項上人頭扔到自己書桌上，秦歆忍不住冷笑起來。

　袁景知也不由蹙眉：“李悅一個弱的千金小姐，怎麼會做出這麼狠毒的事來。”

　“這便是你不知道了。”秦歆冷冷地道，“這年頭，千金大小姐之中，心思毒辣的可不在數呢！”

　想想前世秦若蓮做的那些事，秦歆忍不住冷笑起來。

　反手用刀背拍暈了大刀男，又走向斧頭男。

　斧頭男心神慌，哪來得及觀察方才秦歆的作，只當秦歆是將自己的同伴殺了，頓時也嚇得尿了子。

　“別殺我，別殺我。”斧頭男畏懼地坐在地上，雙手撐著子，不斷往后退去，“我可以告訴你們更多的幕，不要殺我！”

　幕？

　秦歆和袁景知對視一眼。

　難道說這件事里，還有比李悅出手殺人，更讓人驚訝的幕？

　“這，這件事不止是李大小姐在出手。”斧頭男看秦歆和袁景知對這件事興趣，連忙道，“這件事里，恐怕還有韓兆林韓公子的影子。我們都是韓家堂爺的幫閑，這次是韓家堂爺出手，我們才會幫忙的！”

　三言兩語之間，已經將韓兆林的底細了個一干二凈。

　想想韓兆林和李悅的糾葛，秦歆心里便明白了，這個斧頭男說的，是真的。

　“原來如此。”秦歆冷笑一下，反手拿著那把刀，狠狠往斧頭男的后頸上斫去，“多謝你告訴我！”

　“別殺我！嗷——”

　斧頭男怪一聲，轟然倒地。

　兩個男人都被拍暈了，白眼一翻，疊著躺在那里。

　秦歆轉過頭去，問蘇六娘：“如今，你想怎麼辦？”

　“我……”

　蘇六娘神恍惚，似乎還不能明白秦歆話里的意思。

　也是如此。連番遭遇巨變，蘇六娘若是還能保持穩定的心神，那才是有鬼呢。

　秦歆不由得嘆了口氣，解釋道：“你方才也聽見了，魏國公府的大小姐，如今很討厭你。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厭惡你，但你若是想繼續留在京中，將來的日子，肯定會很難過的。”

　“我……我知道。”蘇六娘咬了咬牙，問秦歆，“我想跟在秦大小姐邊，不知道行不行？”

　“你跟著我？”

　秦歆失笑了下，就要拒絕。

　邊的人已經夠多了。何況，蘇六娘跟長得還這麼像。要是以后帶著蘇六娘出去，非得尷尬不可。

　然而袁景知眼神一，卻點頭道：“可以。你就跟在秦大小姐邊吧。”

　“多謝秦大小姐！”

　蘇六娘頓時眼淚漣漣，用力給秦歆磕頭。

　秦歆皺了皺眉，把袁景知拉到外頭，悄聲問：“你為什麼要把蘇六娘留下？把送出京去，讓李悅找不到，不好嗎？”

　“歆兒。”袁景知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搖頭道，“或許將來，你會需要一個替。”

　替？

　秦歆一怔，很快便明白了袁景知的意思。

　袁景知說的替，是很多位高權重的人，都會為自己準備的人。

　那些替無一例外，都長了一張和權貴肖似的面容。而且，他們還學了一喬裝打扮的本事，可以讓自己幫權貴本人做許多的事。

　可是……

　“袁景知。”秦歆失笑，“你確定，就憑我的份，需要用得著替嗎？”

　袁景知眸暗了暗，頷首：“嗯。”

　現在，秦歆雖然只是鎮國公府的大小姐。但往后，秦歆的份就不止如此了。

　會是太子妃，甚至會是大衍的皇后。

　到了那個時候，一個替對來說，就是自然而然的事了。

　“那好吧。”看袁景知如此堅持，秦歆也就答應了下來，“不過，替訓練上的事，我可不會。所以這件事，恐怕還得你來。”

　“好，我來。”袁景知笑著應下，“你放心就是。”

　秦歆沖袁景知笑了笑，自然而然地拉起他的手。

　出秦府的時候，是兩個人。回到秦府的時候，卻是三個。

　秦歆帶著蘇六娘回府的作，嚇了玉瑤一跳。

　秦歆隨即將和袁景知共同的決定告訴了玉瑤。

　玉瑤臉復雜地看了秦歆一眼，卻還是按照秦歆的意思，去幫蘇六娘準備了東西。

　蘇六娘原本想要簽下賣契。秦歆卻搖頭道：“我不需要你賣。你在我邊好好伺候著，等一切事都太平了，我就放你回家好了。”

　“大小姐……”

　蘇六娘頓時地哭倒在地。

　秦歆笑笑，安排蘇六娘去休息。

　折騰了半宿，秦歆有點倦，打了個哈欠便睡下了。

　只是躺下之后，秦歆反而睡不著了。

　睜著眼睛，靜靜看著窗外。良久，了一聲：“袁景知？”

　“嗯。”窗外傳來袁景知沉穩好聽的聲音，“我在。”

　“你說，李悅為什麼非要殺蘇六娘？”

　“……”袁景知靜默了半晌，道，“我不知道。”

　“哦，好吧。”橫豎這個問題，秦歆也沒想明白。便沒有再糾結這些，而是換了個問題，“那你說，李兆的事，我們要怎麼置？”

　袁景知蹙眉：“暫且靜觀其變，等李兆有了下一步的作，我們再出手不遲。”頓了頓，袁景知釋道，“李兆此人，老辣狡猾。既然他知道自己已經出了紕，便不會再輕易出什麼差錯。然而北狄那邊的糧草需求，卻是刻不容緩。所以過不了多久，李兆就會再次出手，為北狄籌措糧草。如今，我們要做的事，就只有等待而已……歆兒，歆兒？”

　袁景知久久沒聽見秦歆的回應，不由了幾聲。

　屋里沒有靜。

　袁景知側耳聽去，只能聽見秦歆均勻的呼吸聲。原來在他說話的時間里，秦歆已經睡著了。

　袁景知不由失笑，靠著柱子坐下，也閉上了眼睛。

　……

　第二天，秦歆原本想要想個法子，去調查李兆和鐵畫賭坊的所作所為。

　誰知一大早，齊芳語便傳信過來，說是要和秦歆一起出去買一些料。

　秦歆轉念想了想，覺得若是將李兆和北狄的事，通過齊芳語去轉告給齊太師，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于是，便欣然應下了齊芳語出門游玩的要求。

　這天天氣正好，難得不熱。

　齊芳語和秦歆坐上同一輛馬車，往京城最大的布料商，瑞福祥那邊緩緩行去。

　路上，齊芳語和秦歆言笑晏晏，看上去神很好，神也明，沒有半分霾在里頭。

　秦歆小心地觀察了齊芳語半天，放下心來，笑道：“看來，芳語姐姐已經沒有把韓兆林放在心上了。”

　“韓兆林？他也配。”齊芳語冷哼一聲，不屑道，“你放心吧，歆兒，我已經想明白了。既然韓兆林自己對我無心，我若是再對他一廂愿地有意，甚至不惜委下嫁，那豈不了天地間最大的傻子。從今天起，我就當從不認識這個人好了。”

　不得不說，齊芳語想得確實很清楚。

　如果前世的自己，想得有齊芳語的一半清楚。那麼最后，或許就不會是前世的結局了。

　秦歆吁了口氣，真心道：“芳語姐姐當機立斷，令人敬服。”

　“行了，你別說這件事了。這可是我做的為數不多的傻事，你總是在我面前提，我還以為你是在寒磣我呢。”齊芳語笑著嗔了秦歆一眼，道，“這幾日，林傳武那廝沒去打擾你吧？”

　“沒有。”秦歆搖頭。

　“那就好。”齊芳語頓時松了口氣，拍拍口道，“聽聞林傳武仗著有個貴妃姐姐，在京里一向是胡作非為。我原本以為，他會是個不知好歹、死纏爛打的子。沒想到，他還沒混賬到這個地步。”

　秦歆笑道：“是啊。比起林貴妃來，林傳武倒是好得多了。”

　齊芳語嗤地一笑。

　說話間，瑞福祥已經到了。

　齊芳語便拉著秦歆下車，兩人一起步布店。

　瑞福祥很大，是京中見的三層建筑。一樓是百姓常用的布匹，二樓三樓則是開給達貴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