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玉瑤和秦歆相的時間久了,也學出了一副飛揚恣肆的模樣。這般的含蓄,在玉瑤上可不多見。
玉瑤怯生生地走進來,一路低著頭。
秦歆很有耐心地看著,等玉瑤來到前,才指指邊的位置:“你坐。”
“是。”
玉瑤應了一聲,坐下了。
低著頭思索了一會,表有點痛苦,似是無法篤定要不要開口。
秦歆也不著急,就等著玉瑤說話。
期間,等得有點,便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而玉瑤恰好也是在這個時候,開了口。
玉瑤抿了抿,下定決心地攥拳頭,道:“大小姐,您是不是,應該和那個阿知保持一些距離了?”
“噗——”
秦歆沒提防,直接把茶水噴了出去,好在面前沒人。
,不敢置信地看向玉瑤:“你說什麼?”
“大小姐您別怪奴婢,奴婢什麼都看見了。”玉瑤的心思也很,低著頭道,“這段時間您和阿知之間的關系,實在是過分的親,不是正常的主仆之間該有的。您,您真的應該和阿知保持距離了。要不然,您怎麼對得起太子殿下?”
秦歆嘆了口氣,放下茶杯。
心里也清楚,玉瑤這丫頭是真的為了著想,才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如果玉瑤只是個普通丫頭,單純想要保住自己的差事,那就該一言不發才對。
只是,玉瑤實在是誤會得太多了。
從袁景知和的關系,到袁景知的份……
“玉瑤。”
秦歆想了想,嚴肅地。
玉瑤怯怯地抬起頭:“大小姐?”
秦歆正問:“玉瑤,你相信我嗎?”
“相信?”玉瑤咬了咬,“奴婢自然是相信大小姐您的。“
“那就好。”秦歆點頭,“既然你選擇了相信我,那就記住我的話。阿知的份是個,你不要去探求這個。我和阿知的距離雖然有些過從甚,但這也不算什麼。我和阿知湊在一起,是為了大衍,為了一些機的事宜,而非簡單的和他流。玉瑤,你對我,要放心些才是。”
玉瑤掙扎了片刻,低頭道:“大小姐您心里有數,那就是最好的了。不過,您和阿知的關系,還是極容易被有心人拿來做文章的。”
秦歆笑道:“你放心就是,我心里有數。”
說完這些,玉瑤也松了口氣。
這時,前門有小丫頭來通報,說道:“大小姐,夫人和老夫人請您去正院一趟。”
秦歆忙應道:“知道了,我立刻去。”
小丫頭傳完了話,退下了。
秦歆則是帶著玉瑤,一起前往正院。
到了正院,秦歆詫異地發現,這里不止是秦夫人和秦老夫人在。就連秦大老爺、秦大夫人和秦若蓮一家三口,也在其中。而秦夫人和秦老夫人的臉,更是鐵青一片,似乎發生了什麼大事一般。
秦歆走過去,福了福:“見過祖母、母親,大伯父大伯母。”
“歆兒來了。”秦老夫人看見最疼的孫過來,面稍霽道,“去給歆兒放個錦墩,讓坐下。”
“是。”
老夫人邊的丫頭福了福,拿了個錦墩過來。
秦歆坐下,問秦老夫人:“祖母,這是怎麼了?怎麼你和我娘。一個個的臉都這麼嚴肅?”
“這件事……唉。”秦老夫人嘆了口氣,指了指秦大老爺,“你問他吧。”
秦歆不解地看向秦大老爺:“大伯父?”
“哦,咳咳。”秦大老爺被點到名,忙咳嗽一聲,凸肚地站起來道,“這件事,是今天皇上在朝堂上宣布的。他說,讓我們去城外圍獵。”
“圍獵?”秦歆想想去年的圍獵,忍不住一陣牙疼,“歷年圍獵都是秋季,今年這大夏天的,怎麼忽然就要去圍獵了。”
“那是因為北狄的使者來了。”秦大老爺洋洋得意地笑道,“咱們大衍,可是天朝上國。要招待北狄人,當然要招待得周到,才能顯出我們北狄的面。故而,我們特地舉辦一場夏獵,目的就是為了在北狄面前,顯示一下我們大衍的威能……”
啪!
秦老夫人原本就一直板著臉,這時忽然滿臉怒容地狠狠一拍桌子。
秦大老爺頓時就嚇了一跳,不安地看向:“母親,您?”
“你居然還在笑,你居然還有臉笑得出來。”秦老夫人指著秦大老爺,怒道,“你知不知道,你弟弟在前線對抗了北狄那麼多年。知不知道,北狄對我們邊境的百姓做了多惡事?”
一提到鎮國公秦志,秦大老爺眼底便閃過了一抹霾。
在他眼里,如若不是秦志搶走了他的爵位,那麼現在繼承鎮國公這個位置的人,便應該是他才對!
只是在秦老夫人面前,秦大老爺說不出什麼怨懟的話來,便咬著牙道:“母親說笑了,孩兒怎會不知。只是咱們大衍向來講究一個遠來是客,北狄人往日雖然對咱們做了許多不厚道的事,但如今他們遠道而來,咱們難道還能維持著從前的模樣,對他們不聞不問嗎?”
“遠道而來,好一個遠道而來。”秦老夫人怒道,“遠道而來的若是朋友,那也就罷了。若是敵人,難道你還要開門揖盜不!北狄人厚著臉皮向咱們借糧,這所謂的借糧,分明就是有借無還。皇上明明知道這一點,卻還是執意將糧草借給了北狄。這種行為,當真荒唐!”
秦歆頓時就被嚇了一跳。
北狄人缺糧缺的事,知道。可萬萬沒想到,北狄人居然能厚著臉皮,到大衍來求援!往常他們打草谷,從大衍搶糧殺人的時候,怎麼就沒想到自己會有跟大衍求援的一天。
“先前對大衍百般掠奪,如今國中有難,又想來跟大衍求援……”秦歆忍不住蹙眉道,“而且,這個糧,皇上居然還真借了?真是一個敢借,一個敢給。皇上就不怕寒了邊關將士的心麼?”
秦大老爺不敢違逆母親,卻敢對秦歆吹胡子瞪眼。一聽秦歆這話,他當時便不滿意了,冷哼道:“你個小姑娘懂什麼,國朝大事也是你能置噱的?還是回去繡花吧。”
秦歆淡淡道:“伯父錯了。歆兒不會繡花,卻會箭。而且先前歆兒手里的箭,剛死北狄的右賢王。”
“你——”
秦大老爺頓時狠狠地噎了下。
“歆兒是老的好孫,是將門虎。”秦老夫人面緩和了些許,夸贊了秦歆一句,隨即轉過頭看向秦大老爺,蹙眉道,“這圍獵的事,太過丟人了。旁人都可以去,我秦家卻不能去。我們秦家是百年族,在邊關拋頭顱灑熱也就罷了。和北狄人一起圍獵,咱們還丟不起這個人!”
“可是,母親!”見秦老夫人態度如此死,秦大老爺當時便有些氣急,“這次圍獵,魏國公李家,還有海陵王,博侯他們這些人都會去。咱們秦家要是不去,往后,豈不就被人排在權力中心之外了嗎?”
秦老夫人寒聲道:“在不在權力核心之中,原也不是因為參與圍獵與否這一點小事。你若是有你弟弟的一半本事,手里掌握著他的一半兵權,那你就是不上朝,也自然而然的沒有人敢忽視。”
“母親您……”
秦大老爺被說得滿面怒容。
秦老夫人把眼睛一閉,手中轉著佛珠,不打算再說話了。
秦歆皺了皺眉,卻道:“祖母,這件事您先別蓋棺定論。”
“歆兒?”秦老夫人睜開眼睛,有些意外,“連你也?”
“祖母別誤會,我并沒有要讓大衍和和北狄人委媾和的意思。”秦歆笑笑,道,“只是,皇上既然已經下了決定,就不會因為我們的一點意見,而不去做這件事。”
秦老夫人蹙眉:“那你的意思是?”
“祖母您要知道,對北狄有意見的,不止是我們秦家一家。”秦歆緩緩道,“據我所知,起碼太師府齊家,對北狄人的態度,就好不到哪里去。”
“這倒也是。”提起齊府,秦老夫人點點頭道,“齊家也是一門忠烈。當年齊老太師的長子,便是投筆從戎,在邊關打仗時戰死的。齊老太師自己也是個死的人,斷不會因為皇上的態度變化,就對北狄人有什麼委曲求全的態度。”
秦歆笑笑:“所以,咱們還是先問問齊太師的意見再說。祖母你看如何?”
“這……也好。”秦老夫人微一沉,點頭道,“眼下你父親不在,我一個寡老太婆,就唯秦家馬首是瞻好了。”
既然秦老夫人沒有把話說死,秦大老爺也就松了口氣。
于是,這件事便這樣定下了。
出門時,秦大老爺特地欣賞地看了秦歆一眼,點頭道:“孺子可教也。”
秦歆腳步頓了頓,回頭笑著看向秦大老爺:“伯父是什麼意思,歆兒不懂。”
“我的意思是,你沒有讓你祖母直接把北狄人一棒子打死,這樣很好。”秦大老爺點頭,恬不知恥地道,“現在皇上的態度,分明是要聯合北狄人。和他們作對,對我們秦家來說,沒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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