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這個消息，秦歆不由饒有興味地揚了揚眉：“有新人寵，林貴妃怕是要吃心了。”

　袁景知恰好在秦歆邊，聞言淡淡道：“林貴妃寵冠六宮這麼多年，自然有的獨到之。加上林傳武剛被提拔武威將軍，皇帝未必會放棄林貴妃，乃至林家。”

　秦歆笑笑：“這倒是。不過，只要皇帝對林貴妃不再是椒房獨寵，那宋皇后便有機會了。”

　袁景知挑眉：“皇后娘娘？高潔，對后宮里的爭寵，恐怕是不會有興趣的。”

　“這倒是。”秦歆笑道，“不過，皇后娘娘的目的，也未必就是爭寵啊。”

　袁景知問：“不是爭寵，又是什麼？”

　“皇后娘娘至應該利用這個機會，從佛堂里出來。”秦歆微微瞇起眼睛，“如果皇后娘娘能從佛堂里出來，宋家就不會像現在這麼被了。”

　這一次，吏部天甚至不在跟隨代宗一起出京狩獵的名單里。

　可想而知，宋家如今的地位，到底是低到了什麼程度。

　袁景知了然頷首：“原來如此。這些年宋家到的待遇一直不夠公平，的確可以為秦家的幫助。有宋家幫忙，秦家在朝堂上的境，就更穩妥了。”

　秦歆笑了笑：“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嘛。”

　兩人說著說著，門外有一道太監特有的公鴨嗓，遠遠地了一聲：“今日啟程，拔營回京！各家開始準備！”

　要回京了。

　秦歆打了個哈欠，站了起來：“袁景知，咱們也該回去了。等回到京里，又有一出好戲可以看呢。”

　……

　一行人輾轉許久，回了京城。

　另一邊，李悅回到家中之后，立刻便出現了吃不下飯、嘔吐不止的況。

　李夫人見狀又怕又急。明知道李悅剛剛失去貞潔，此時不可能直接出現懷孕的征兆，卻還是不放心地及早安排了李悅和韓兆林的婚事。

　從圍場回京的第三天，便是李悅出嫁的日子。

　此時的李府，已經是一片狼藉。

　“我不嫁，我說什麼也不嫁。”

　李悅憤怒地往地上砸了個青花瓷瓶，眼睛一片通紅。

　綠蝶心急如焚，勸道：“姑娘，您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斗氣。咱們李府和韓府的庚帖已經換了，三六聘也趕在這兩天下了。您這個時候說不嫁，豈不是丟盡了李府的臉面嗎？”

　“臉面，我還有什麼臉面可言？”想起那天在帳篷里的丟人經歷，李悅心口發疼，捂著脯又往地上砸了一方硯臺，“嫁給韓兆林，難道我就有臉了？難道我嫁給他，下半生就有靠了？那韓兆林，分明就是個畜生！嫁給他，我就是在往火坑里跳！”

　“姑娘啊……”

　綠蝶急得跺腳，卻不知道該怎麼勸。

　驀地，門口傳來一聲嚴厲的：“悅兒！”

　正是李夫人的聲音。

　李悅一個激靈，看向門口。

　李夫人恰好來到門口，背后還跟著幾個手捧冠霞帔、嫁等的丫頭。

　李夫人看了李悅一眼，舉步走進李悅房里，虎著臉道：“把眼淚。眼看著吉時就要到了，你還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

　“娘！”李悅一下便跪下了，哭道，“我不嫁，我死也不嫁！”

　事到如今，李悅居然還這麼不懂事！

　李夫人心里忽然涌上一口濁氣。

　瞪著李悅，臉猙獰，坐下來狠狠一拍桌子。

　李悅頓時就被嚇住了，噎地站在那里。

　“你以為，我想讓你嫁嗎？”李夫人冷聲問，“如果不是你和韓兆林還未親，就做出了這種不要臉的事。你以為，我愿意將你嫁給韓家嗎？李府好歹是公爵府，韓家卻只是個尚書。你以為，他們家配得上咱們？”

　李悅噎了下：“可是……”

　“沒有可是！”李夫人不耐煩地道，“你既然鬧出了這種事，就不要再指自己還能嫁進什麼公侯之家。眼下，韓府對你來說，已經是最好的選擇。如果不嫁進韓府，你就要嫁給其他人做填房，甚至是嫁給平頭百姓。孰重孰輕，你自己選。反正，我李家不會有敗壞門風的兒！”

　李夫人說完，直接大步離開了李悅的閨房。

　最后一希也泯滅了，李悅絕地哭倒在地。

　綠蝶手足無措，只能陪著李悅一起哭。

　主仆抱頭痛哭了一陣，李悅眼淚坐了起來，眼里流出一抹兇。

　想想林里的遭遇，李悅控制不住地怨怒。

　知道，讓今日落到這個地步的敵人，到底是誰。

　秦歆！

　絕不會放過秦歆！

　李悅恨聲道：“綠蝶，你去發帖子給秦大小姐，讓今天來韓府，參加我親的儀式。”

　“啊？”綠蝶茫然不解，“可是大小姐，您和秦大小姐，不是……”

　“那又有什麼關系？”李悅眸底閃過一猙獰，冷笑道，“橫豎眼下，我已經要嫁進韓家了。”

　綠蝶咬著，有些猶豫。

　“你去不去？”李悅不耐煩了，狠狠一拍桌子，“你要是不去，我就把你拉出去，隨便配給下等小廝。綠蝶，你可要想清楚了！”

　綠蝶嚇了一跳，連忙道：“奴婢去，奴婢這就去。”

　“你還不快去！”

　李悅不耐煩地催促一聲。

　綠蝶迅速拿了帖子，離開李府。

　李悅看著綠蝶的背影，眸底閃過一抹深冷。

　抿了抿，打開房里博古架上的暗格，拿出一把匕首。

　這把匕首吹立斷，快得很。

　這樣的匕首，剛好適合刺進秦歆的膛。

　李悅攥著匕首，惻惻地笑了。

　秦歆把嫁給韓兆林，毀了的一生。

　既然這一生已經過不好了，那麼，也不會讓秦歆好過。

　會直接要了秦歆的命，讓秦歆先為的一生陪葬！

　……

　秦府。

　接到綠蝶送來的帖子，秦歆不由詫異：“給我的？玉瑤，你確定？”

　“不瞞小姐說，奴婢剛聽見這件事的時候，也驚訝得呢。”玉瑤苦笑了下，拿著帖子遞給秦歆，“李大小姐對您，那簡直是痛恨到了極點。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麼，居然會邀請您去參加這場婚禮。”

　秦歆笑笑：“既然李大小姐誠心邀請我去，我要是不去，未免有些不好看。既然如此，玉瑤。你幫我準備一服，我去。”

　玉瑤嚇了一跳：“大小姐，您可得想好了。這一次，李大小姐恐怕是來者不善呢。”

　“我知道。”秦歆淡淡點頭，“不過，特地送了一份請柬給我。我要是不去，豈不辜負了的一番心意？所以，我還是得去。”

　“大小姐，您啊……”

　玉瑤無奈地搖搖頭，知道自己勸不秦歆，便幫秦歆打扮了一通。

　秦歆這日穿了一淺紅的曳地長，還有織金的上。打扮得隆重卻又不會搶了新娘子的風頭，看上去，的確像是給人慶祝新婚去的。

　玉瑤幫秦歆打扮好之后，問了一句：“小姐，我和您一起去吧？”

　秦歆笑道：“好啊，咱們一起。”

　兩人上了馬車之后，直接來到韓府。

　韓府張燈結彩，到都是喜氣洋洋的人。

　韓兆林為新郎，正站在正院里迎接客人。

　秦歆信步走過去，沖韓兆林微微一笑：“恭喜韓公子今天親。”

　韓兆林尷尬地笑了笑：“喜不喜的算不上，秦大小姐取笑了。”

　秦歆沒說什麼，拍拍韓兆林的肩膀，信步進了后院。

　由于男大防的緣故，韓府將男客和客分開招待。男客們集中在前院，而客們，便在后院里等著。

　一路來到后院，秦歆找了個位置坐下。

　這里到都是不認識的人，竊竊私語著什麼。

　秦歆隨意到看了看，并沒有看見幾個人，便收回了視線，靜靜等著李悅嫁進來。

　很快，吹打之聲便響了起來，由遠及近。

　秦歆聽著聲音，分辨出那是新娘子在前頭拜了天地，來到后院的聲音。

　秦歆角微微一勾，揚起一抹笑容。

　來了。

　很快，就可以親眼看見，李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了。

　約莫一盞茶功夫之后，李悅被兩個喜娘一左一右地攙扶著，進了后院。

　看見穿冠霞帔，拿紅蓋頭遮著頭臉的李悅，賓們主讓開一條道路。

　喜娘們從那條路上，扶著李悅進了特地布置過、用來親的房間。

　路過秦歆的時候，李悅的步伐一頓，忽然便有些走不了。

　邊的喜娘頓時張起來，靠近李悅耳邊，小聲問道：“新夫人，您這是怎麼了？”

　“我有些不舒服。”李悅輕聲道，“走不，很難。”

　“哎喲，這……”喜娘頓時嚇了一跳，勸道，“新夫人，您就是走不，眼下也得強撐著往前走幾步。不管怎麼說，這也是您一生一回、親的大好日子啊！”

　大好日子？

　只怕是從今日起，就要不見天日了！

　李悅心底怨毒到了極點。紅蓋頭覆蓋之下的角，也冷冷地扯了下。然而表面上，還是裝出了一副無助而痛苦的語氣：“可是，我真的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