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可以。”
米英惻惻地一笑,拂塵一甩便離開了李悅房里。
秦歆隨即淡淡地看向李悅:“李大小姐,咱們有幾天沒見了,你還是這麼的厭恨我啊。”
“你在胡說什麼。”李悅不清眼前的狀況,索便選擇裝傻,“我一個字都聽不懂。”
“李大小姐,其實你聽得懂。”秦歆淡淡笑了笑,道,“事已經到了這個節骨眼上,再裝下去,就沒有必要了。”
李悅狠地瞪著:“什麼節骨眼,你在說什麼?”
“李大小姐,夠了。”秦歆厭倦地抬手道,“你在魏國公府的環境里浸了那麼久,自然不是蠢人。就算再裝下去,也是無濟于事。何況米英公公已經來了,看見他,你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嗎?”
“……”
李悅閉上了,沒有再說什麼。
的視線左右游移,借以掩飾自己心底的驚慌。
秦歆看著,輕聲道:“李大小姐,今天太后娘娘遇刺了。而且,太后覺得兇手是你。”
“你說什麼……”一瞬間,李悅幾乎驚慌地尖出聲。也終于明白了米英為什麼會到自己這里來,“我沒有要殺太后!我有幾個膽子,敢對太后下手?!是冤枉我了,實在是冤枉我了!”
秦歆頷首:“你冷靜點,我知道下手的人不是你。”
“你……”李悅瞪著秦歆,心念急轉,“你是不是知道,要殺太后的人到底是誰?”
的確知道。
那個人,就是袁景知。
只是這一點,秦歆是斷不會告訴李悅的。
秦歆站起來,輕輕嘆了口氣道:“李大小姐,有一句話做多行不義必自斃,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其實今日的一切,全都是你咎由自取。如果不是你當初勾結了八公主,想要構陷于我。太后又怎麼會察覺到你在宮里埋下的暗線,怎麼會覺得,這回是你要對下手呢?”
李悅臉急變,終于明白了太后認為兇手是自己的原因。
的確,外臣不該手宮中的事。而外命婦,也不該摻和命婦的事。貿然手進宮廷,對外臣來說是個大忌!
可是……可是……
就這樣死去,不甘心啊!
“我真的沒有要殺太后。”李悅心底惶恐又憤怒,忍不住大起來,“讓我見太后,讓我見太后啊!”
米英在門外聽見了李悅的驚聲尖,忍不住冷笑一聲,說道:“這都死到臨頭了,還口口聲聲說要見太后,你可真是不到黃河心不死啊。咱家不知道,你李大小姐的罪過到底是什麼。不過,既然太后要賜死你,那你就沒有活著離開這里的指了。靖邊郡主,咱也別跟多廢話了,手吧。”
“稍等片刻,我再問一句話就好。”秦歆轉頭看向李悅,輕聲道,“李悅,你告訴我。你和八公主之間的聯系,到底是什麼?是不是,你掌握了的什麼把柄?”
然而這時,李悅已經驚恐得神志不清了,哪里還有心思聽秦歆說話。
只是一個勁地在原地踢騰,大哭大。
看見李悅的模樣,秦歆嘆了口氣,只得放棄和李悅通的意圖,沖后招了招手:“行刑吧。”
兩個小太監一左一右地走過來,分別端著個托盤。
托盤上,分別放著鴆酒和白綾。
米英從外走進來,冷笑道:“韓夫人,旁的話,咱家就不多說了。要怎麼死,您自己選吧。這是太后娘娘賜給你的殊榮,是你最后的面。旁人啊,可還未必能到這份面呢!”
“不,我不想死,不要死。”李悅嚇得屎尿齊流,房間里瞬間充滿一難以名狀的難聞臭味。以手撐地往后爬去,模樣卑微到極點,哪還有一一毫為魏國公府次的尊貴模樣,“我不要死,我要見太后!我是被冤枉的,是冤枉的……”
眼看著李悅已經崩潰,米英只能嘆了口氣,惋惜道:“看來,韓夫人如今是已經心跡瘋迷了。既如此,那就送一壺鴆酒,讓上路吧。”
“是,公公。”
小太監們答應一聲。
其中一個應聲上前,倒了杯鴆酒遞給李悅。
李悅一抬手打翻了那杯鴆酒,繼續大喊大著。
秦歆淡淡抬頭,看了李悅一眼:“既然不肯面,那就勞米公公您給一個面了。”
“靖邊郡主說得正是,老奴也有此意。”米英冷笑一聲,給邊的兩個小太監使了個眼。
幾個小太監們看見米英的表,立刻一起上前。
其中一個按住李悅的手腳,另一個掰開李悅的。第三個則是倒了杯鴆酒,強行往李悅里灌去。
李悅連連嗆咳,卻還是喝了一大半的鴆酒。
那鴆酒毒猛烈,沾上一點兒就活不下去。
李悅的臉迅速變黑,猙獰可怖。
秦歆冷冷地看著李悅,心底并無多。
先前,李悅一次又一次出手戕害于的時候,不也是想讓變這個樣子嗎。
所以今天李悅的死,不能怪罪任何人。歸結底,不過是技不如人罷了。
米英看毒酒已經灌了下去,便吩咐旁邊守著秦歆的小太監道:“行了,你們都下去吧。”
“知道了,公公。”
小太監們聞聲下去。
李悅肚子里一陣陣的劇痛,宛若千百把鋼刀在小腹里不停翻攪一般。
在地上連滾帶爬,下拖出一條長長的黃污漬。
所有人都忍不住掩鼻,離李悅能遠就遠。
“秦歆!”李悅掙扎著大喊,“我就算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你會有報應的,你一定會有報應的。失道寡助,你以后會比我死得慘烈一百倍,一千倍——啊!”
聲音凄厲,直云霄。
韓府的人幾乎都聽見了這一聲慘,卻沒有人敢出來看一看。
李悅出最后一聲之后,躺在地上一不,七竅都流出烏黑的來。
死了。
秦歆微微垂眸,輕輕嘆了口氣。
對于李悅的死,雖然不覺得難過,卻也不覺得開心。
一條人命就這麼沒了,僅此而已。
米英站在旁邊,笑瞇瞇地道:“郡主心地好,才會對這罪人也心存憐憫。咱家可就沒您這麼好的心腸了。要咱家說啊,這韓夫人,純粹是死了活該!”
秦歆沖米英微微一笑,道:“米公公,天已晚。昨日我沒有回家,家里人如今一定在惦記,我就不和你一起回宮復命了。”
“好。復命的事兒,有咱家一個人就行。”米英樂呵呵地道,“郡主先回家就是了。等明天,冊封您郡主的圣旨就到家了。”
“多謝米公公費心。”
秦歆沖米英點點頭,手遞給他一張銀票,隨即轉出了韓府的門。
米英抓著銀票,笑得見牙不見眼,拂塵一甩回了宮。
韓府的院子里,只留下李悅死不瞑目的尸。
……
回到秦府,秦歆并沒有直接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匆匆拿柚子葉水了,就前往了秦老夫人的正院。
秦老夫人耳目還算靈通,對于秦歆被關進天牢的事,多也是知的。
這會兒看見秦歆回來,秦老夫人不由松了口氣,里連連念著阿彌陀佛:“天可憐見的,幸好歆兒你回來了。要不然,祖母可就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秦歆笑笑:“祖母不必擔心。”
秦夫人也是松了口氣,隨即疑地道:“歆兒,皇上為何屢次針對于你?這次下毒的事,長了眼睛的人都不難看出,這件事和你無關啊。”
秦歆淡淡看了秦夫人一眼,語氣溫和而平靜:“娘,您莫不是忘了。其實說到底,我不過是個小小的貴罷了。在京中,像我這樣的貴,沒有一千也有八百。皇上看我不順眼,歸結底,還是因為看父親不順眼。”
“這……”秦夫人心里,其實又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只是既然秦歆也點出了這回事,便再也無法忽視這個道理,難過得幾乎要哭出來,“自來只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皇上要是真的厭了你,那這件事可就不好辦了啊。”
秦歆笑笑:“母親放心就是。這回下來,我也沒吃什麼虧,還封了一個郡主之位呢。”
“什麼,郡主?”
“歆兒,你說什麼?”
秦夫人和秦老夫人都是一驚,同時發問。
秦歆便將靖邊郡主的來歷,對們說了一遍。
秦夫人聽得松了口氣,還以為這件事就這樣過去了。
秦老夫人卻是蹙眉道:“靖邊,這兩個字里的深意,可是大得很吶。要想承擔得起這兩個字,可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秦歆問:“祖母是擔心,皇上要捧殺我嗎?”
“不錯。”秦老夫人點頭道,“先前你在對付北狄人的事上,屢次建立奇功。而咱們的皇帝,對北狄人的態度卻十分的曖,昧不清。我從那個時候開始,就開始擔心,皇上恐怕會看你不順眼了。如今,皇帝更是賜了你靖邊郡主的名號。他這是在把你往高臺上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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