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時，秦歆還不忘“心”地將林貴妃和馬太守勾結的證據，一腦地附在信上。

　林貴妃握著那封信，手指漸漸開始抖。

　聽被送去的奴才用八百里加急傳書回來說，先前馬太守曾經千百次地保證過，不會讓秦歆活著走出醴泉城。

　誰知秦歆沒死也就罷了，死的人居然是馬太守自己！

　這個馬太守，可是誤了的大事了！

　林貴妃又氣又怒，幾乎有種殺了馬太守的沖。

　只是馬太守已經死了，即使再做什麼，也都沒用了。

　而死人的話，是最可信的。

　林貴妃心虛地抬頭，看了代宗一眼。

　代宗坐在矮榻上，目如炬地盯著自己，眼里沒有一一毫的。

　看見這眼神，林貴妃心里便是忍不住的一。知道，這次自己一定逃不掉要吃掛落了！

　“皇上！皇上恕罪。”林貴妃聲淚俱下地跪下了，“臣妾，臣妾先前的確是一時糊涂，私下里和馬太守通過一些事。只是臣妾沒想到，馬太守居然會因為這件事而丟了命……”

　代宗冷笑：“你和馬太守說的，到底是什麼事，居然能讓他連命都沒了？”

　“就是……”林貴妃有些心虛地哽咽，“臣妾素來和靖邊郡主不睦。所以這一回，臣妾也是讓馬太守想個辦法，幫忙治一治靖邊郡主，讓吃些零碎苦頭。”

　代宗本不信：“可按照靖邊郡主這回信里的說法，分明是馬太守要將置之死地！林氏，你口中的教訓，后果就這麼慘烈？”

　林貴妃連忙道：“皇上，您久居上位，對底下人的想法自然是清楚的。許多命令起初吩咐下去的時候，原意是好的。但傳著傳著，經過那麼多道和腦袋，縱然是好的命令，也都變味了。請皇上相信，臣妾絕對沒有要殺害靖邊郡主的心思啊！”

　代宗當然還是不信，冷笑地看著林貴妃。

　林貴妃咬了咬牙，趴在地上微微栗。

　知道，這會兒自己必須要讓代宗將心思從這件事上移開。

　如若不然，就徹底完了！

　林貴妃攥了拳頭，指尖幾乎陷掌心。

　疼痛催著冷靜，林貴妃腦子里忽然靈一閃，抬頭道：“皇上，臣妾想要教訓靖邊郡主的想法，的確是不對。但先前靖邊郡主也的確是欺人太甚了！”

　代宗冷聲問：“怎麼欺你太甚了？”

　林貴妃了眼淚，裝模作樣地道：“回皇上的話，先前靖邊郡主一直和宋皇后好，從未將臣妾放在眼里。這也就罷了，仗著秦家是勛貴，家世顯赫，在宮中也對臣妾不敬過。臣妾要責罰，還被巧言令地避了過去……皇上您說，有這許多的事擺在前頭，臣妾怎麼能對靖邊郡主毫無芥呢？誠然臣妾這次的舉是過了火，但臣妾的初衷并沒有和外臣勾結的意思，只是想置靖邊郡主而已。畢竟此人和背后的秦家，都讓臣妾看不順眼。臣妾的初衷就是如此，請皇上責罰！”

　說著，林貴妃哭著磕頭。

　代宗聽得臉沉不定，手指敲打著龍椅椅背，許久都沒有說話。

　棠兒看了林貴妃一眼，心里轉起了算盤。

　眼下，林貴妃得到的寵雖然已經不如從前，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至眼下的自己，還是無法和林貴妃媲的。

　棠兒多存了和林貴妃好的心思，便捧了杯茶到代宗面前，溫言語道：“皇上，您喝杯茶消消氣吧。聽貴妃娘娘的說法，的確是有理由討厭靖邊郡主的呀。”

　林貴妃一愣，隨即怒火中燒，狠狠瞪了棠兒一眼。

　棠兒被林貴妃瞪得一陣莫名，心里忍不住有些委屈，不知道林貴妃為何要忽然如此敵視自己。

　其實林貴妃的想法，倒也簡單。先前棠兒畢竟是的奴才，奴才在主子面前，哪有說話的余地。這回就算棠兒是在替說話，林貴妃也難免是一肚子的氣。

　代宗沒注意到棠貴人和林貴妃之間的眉眼司，還在沉。

　對林貴妃勾結外臣的不滿，和對秦家、秦歆的不滿比起來，到底還是后者占了上風。代宗沉默良久，終于沉聲道：“靖邊郡主的為人，朕平時也有所聽聞。行了，貴妃，你先起來吧。這件事也不能全都怨你。”

　林貴妃聽得心口一松，連忙站起來：“多謝皇上。”

　“只是你勾結外臣的事，朝中也有人知道了。”代宗話鋒一轉，“所以不罰你，定是不。”

　林貴妃一怔：“誰知道了？”

　“還有誰。”代宗冷笑，“一個是太師，另一個是吏部尚書。還有一個，是大理寺卿！”

　這三個人都很正直，聽說這件事之后一個個急得不行，連忙來找代宗，要求他重罰林貴妃。

　“啊，怎麼會這樣……”

　林貴妃瞬間如遭雷殛，地坐在地上。

　代宗冷哼：“行了，你也不必擺出這副臉來。當初若不是你聯合了姓馬的，想要謀殺秦歆，如今又怎麼會落到這個地步。朕也不重罰你，就罰你半年的俸祿，再將你降為妃位好了。”

　林貴妃聽得心里一陣怨恨，卻也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要不是代宗聽見秦歆的名字，和產生了同仇敵愾的緒。眼下，還真未必能得到這麼好的結局。

　林貴妃啜泣了下，不不愿地低頭道：“是，臣妾謹遵皇上旨意。”

　說罷磕了個頭，退出了花萼相輝樓。

　棠兒看了林貴妃一眼，咬了咬。

　代宗瞥向棠兒。面對新寵，他的態度和耐要好不，笑問：“妃在想什麼？”

　“沒什麼。”棠兒驚了下，連忙笑道，“臣妾想去看看貴妃娘娘。”

　代宗不在意地擺了擺手：“你看干什麼。而且，如今已經不是林貴妃，而是林妃了。”

　“臣妾也是擔心林妃娘娘啊。”棠兒隨著代宗的話頭改口，笑道，“林妃娘娘平時都沒有過這麼大的委屈，臣妾怕一時間想不開。”

　“嗯……這倒也是。”代宗沉了下，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就去吧。”

　“是。”

　棠兒應了一聲，連忙跑出了花萼相輝樓，從后頭追上林貴妃：“林妃娘娘，您等等臣妾！”

　林貴妃聽見棠兒的聲音，臉立刻變得很差。而聽見棠兒對的稱呼后，林貴妃的臉也就變得更差了。

　回過頭，冷冷地看著棠兒：“你要對本宮說什麼？”

　雖然林貴妃的位分被削了，的姿態卻是沒變，一如既往的冷傲輕蔑。

　棠兒忍不住往后了，輕咬瓣，模樣怯可憐：“臣妾……臣妾只是想來關心林妃娘娘一下罷了。”

　“呵，關心？恐怕關心是假，落井下石才是真吧！”林貴妃咬著牙冷笑起來，“棠兒，你不要以為本宮被你們打擊了一下，就會一蹶不振。本宮告訴你，你和本宮比，還著呢。在本宮眼里，你永遠都只是那個不起眼的小奴婢！等以后本宮恢復了勢力，定要像呂后對待戚夫人那樣，好生對付你！”

　說罷，林貴妃拂袖而去。

　棠兒蒼白著臉站在那里。想想剛才林貴妃的話，更是心驚。

　呂后和戚夫人……

　雖說棠兒沒有讀過書，但在進宮之前，也聽過不說書先生的話本。

　話本里，呂后將戚夫人折磨得很慘。挖去眼睛，灌進啞藥，割掉舌頭，刺聾耳朵，砍掉四肢扔進溷廁，還人彘……

　棠兒相信，林貴妃方才的話，是發自真心的狠戾。如果有朝一日林貴妃真的為了太后，那麼一定會這樣對付自己！

　棠兒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哆嗦，惶恐得不行。

　不，不想這樣。

　從奴婢變主子，好日子才開了個頭。絕對不要走到戚夫人那一步！

　另一邊。

　劉三不知道從哪鉆回來，上沾染了不灰塵。

　離開棠兒面前，他忍不住嘆了口氣：“主子，您方才實在是不該對棠貴人說出那樣的話來。”

　這后宮里最忌諱的，就是隨意放出自己無法實現的狠話。不管林貴妃對棠兒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恨，都不該說出這樣的話來。

　就算林貴妃當真痛恨棠兒，恨不得將殺之而后快。大不了，林貴妃就先忍兩年。等新帝即位，棠兒徹底沒了依仗，再好好對付不就是了？

　林貴妃卻沒有心思聽劉三的教訓，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怎麼，現在連你也來教訓本宮了？”

　“這……這倒不是。”

　劉三一愣，隨即識趣地轉過頭。

　林貴妃冷哼一聲，忽然想起什麼，問劉三：“對了，你這一的灰塵，去哪里鉆沙了？”

　劉三支吾了片刻，搖頭道：“奴才也沒去哪兒，只是看見從前一起當差的伙伴，和他找僻靜地方說了幾句話而已。”

　“哦。”

　林貴妃對劉三的舊日伙伴不興趣，冷哼一聲便轉過了頭。

　看林貴妃沒有多問，劉三忍不住拿袖子了汗，如釋重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