欣宜沒有隨團一起去鎮上。：帶領存梅、紅霞等人在安排會場。們在村口打谷場搭了一個舞臺，從省城拉來音響、燈設備，安裝一下午，終于在吃晚飯之前安裝好了。

這時中也回到彭家村，人們回到各自住的人家吃晚飯。說是8點開始聯歡，7點不到，就有村民們稀稀拉拉地端著板凳往稻場上走。在農村都是以個人為單位活，像這種集活非常，到幾乎沒有。過去還時有電影隊下來放電影，在稻場上支個銀幕，遠近十幾里村莊的農民都跑過來看，稻場上站不下，就有人跑到銀幕后面田埂和山坡上看反面影像。正反兩面聚集兩群人，兩邊人數差不多。有時放新片子，比如**中重新拍的《渡江偵察記》、新拍的《小兵張嘎》、《閃閃的紅星》，大家都沒看過，想先睹為快，那麼地域寬闊的銀幕背面的人就遠遠比正面多。自從改革開放、把農田承包到戶以后，公社改鄉鎮、大隊改行政村，這些為農民服務的工作也沒人做了。今天這個聯歡活讓村民們覺得新鮮，有的人家特意早點吃飯，好先到稻場上占個好位子。

聯歡會還沒有開始，稻場上已經是人聲鼎沸。聯歡會的主持人是貴玲。穿了一件左點綴著碎花的紅旗袍，凸顯出姣好的材和喜慶而麗的容。走上臺時，底下的村民們紛紛議論：“瞧，農村的人也能打扮得這麼漂亮，把城里人也蓋住了。”

“嘁，現在已經是城里人了。”

貴玲走到麥克風前，高聲說：“尊敬的遠道而來的客人們，尊敬的各位父老鄉親，大家晚上好！”

一陣熱烈的掌聲響起。等掌聲漸弱，貴玲繼續說：“鄰村之夜城鄉聯歡晚會現在開始！”

又是一陣掌聲。

“我是彭家村的一員，首先，我代表彭家村和周圍的農民，向不辭辛苦遠道而來的尊貴的客人們表示熱烈歡迎和崇高的敬意！我也是考察團的一員，所以，我代表鄰村公司，同時也代表所有客人，向熱接待我們的鄉親們表示衷心的謝！今天的晚會，是臨村公司獻給客人和鄉親的一份小小的禮，希大家喜歡。好，現在開始第一個節目，由鎮文化站帶來的樂小合奏《喜洋洋》。有請。”

樂小合奏只有三個人表演，兩一男，的拉二胡、彈琵琶，男的吹笛子。喜洋洋是農民喜歡的曲子，充滿收的喜悅和節日的氛圍。接著又演奏了《金蛇狂舞》、《旱天雷》兩首曲子。

小樂隊在掌聲中下臺了，貴玲走上臺說：“謝黛山鎮文化站站長李文波為我們帶來的節目。現在請李站長上臺和大家見見面。”

李文波拿了一個麥克風上臺，邊走邊說：“大家好！我是李文波。鎮文化站站長。如果有想學書法、繪畫、音樂的就來找我。”

貴玲說：“我宣布一件事。為了讓村民們尤其是打工留守人員能有富的業余生活，鎮文化站和我們鄰村合作社已經建立起合作關系，我們將在彭家村創辦書法、樂、舞蹈學習班，剛才幾位演奏的就是樂老師，等一會還有舞蹈，為我們表演的也是文化站老師。以后，我們每個禮拜請他們到彭家村來一次，教大家學習。好不好？”

“好！”底下人高興得又鼓起掌。

“我聲明一點，”貴玲繼續說，“不管是不是鄰村合作社的社員，都歡迎報名，待遇和社員一樣。所有的費用，什麼學費、工本費、買樂費用、教師的吃住行費用，都由鄰村合作社出。”

“嘩！”下面掌聲更熱烈了。

有人在人群中大聲說：“我報名！”

貴玲笑了，說：“著急了吧？再著急今天也不接報名。明天你們可以找鄰村合作社負責人賈欣宜報名。好，不多說了。下一個節目，由考察團員王艷麗演唱歌曲《走進新時代》。”

在村民們聽來，王艷麗的歌聲和專業歌手相差無幾。這些富婆練的機會多，不人都唱得很好。

第三個出場的演員，出乎大家意料，是白云庵尼姑靜慧。

欣宜費了很大的勁，才把靜慧勸，同意參加晚會。但表示不唱流行歌曲，只能唱佛教歌曲，此外最多唱一首比較嚴肅的、與佛教比較接近的歌曲。欣宜只好同意了。

靜慧還穿著僧服，卻不減風采，頗有些裊娜地走到臺前。先雙手合十向臺下行禮，然后保持這種姿式，雙眼微垂，唱了一首佛教歌曲。的嗓音在中有的渾厚，加之多年練就的功底，一首宗教歌曲被演繹得一詠三嘆、人至深。農民信佛的多，不信佛的也被歌聲染，下面掌聲如雷。

又唱了兩首佛教歌曲，靜慧還下不了臺，便只得唱一首弘一法師填詞的俗家歌曲《送別》：“長亭外，古道邊，芳草碧連天；晚風拂柳笛聲怨，夕山外山。……”

在一陣高一陣的掌聲中，靜慧終于下臺了。迎面上臺的貴玲，看見眼睛里閃著淚花。

晚會的氣氛非常熱烈。接著，李存梅上臺唱了兩首歌，效果也不錯。李文波帶來的舞蹈演出后，幾位客人搶著要上臺了，都是沒有事先報名的。貴玲也讓們上臺展示。

晚會比預想的還要功。本來準備10點鐘結束，最后拖到11點才結束。眾人不舍地散開，很長時間人才走完。有幾個人留下來，幫助欣宜們拆舞臺和音響。

為掩人耳目，貴玲把李文波和吹笛子的男老師都帶到家里住，讓他們一人住一間房。悄悄鉆進文波房間，盡纏綿了一夜。

次日早晨，考察團告別鄉親們，乘中離開了。欣宜和存梅們看著中從水庫大壩上駛過，再翻過山梁，沒田野中。

欣宜回到志剛家，就有幾個人來找，要報名學跳舞。欣宜記下們的名字和電話，告訴們等通知，第一堂課下周就開。接著又有兩個人來報名學書法和繪畫。欣宜對存梅說：“這樣一來，我們合作社的工作就好做了。”

幾個人報過名，還不想走開，坐在堂屋看著欣宜給后來的人報名。等欣宜閑下來，一個人說：“欣宜，你們這件事做得好，我們都愿意參加。以前天天打麻將，總覺得空虛無聊。我們才二十多歲，不想這樣混日子。”

欣宜看看手里的表格，說：“你吳秋珍。你說的對，需要我們做的事多著呢，天天打麻將打牌，都變老太太了。等我們合作社辦起來，你們都能來上班，和城里人一樣拿工資。到那時候，你就是在周末休息時打麻將，也保管比現在充實。”

“真的？那我們不是和男人們在上海打工一樣了？”

“對呀。當然工資比上海低，可是你算算賬，在外面的花銷大，還顧不到家，收差不到哪里去。”

“那我家男人能不能回來上班？”

“當然可以。我們歡迎在上海打工的人回來工作。他們有工作經驗，對上海的管理模式也適應了，回來都是骨干。”

另一個和吳秋珍一起來的人說：“秋珍，你想男人就把他回來嘛。”

秋珍反擊說：“你不想男人？我看你家黃瓜都吃到臥室里了，當我不知道？”

說得那個人臉紅了，啐一口，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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欣宜見志剛父母不在家，說：“我給你們看幾樣東西。”

上樓從臥室拿下來一個致的小皮箱，打開來，把里面東西一件一件往外拿。幾個人看得臉都紅了，們當然能認出來，那和男人上長的完全一樣。

存梅說：“知道這東西是做什麼的了吧？城里人就是花樣多，這個用起來比黃瓜強多了。”

秋珍紅著臉問：“存梅，你用過？”

存梅臉上帶點神的表點點頭，拿起一個打開開關，比劃著說：“我給你試試。”

秋珍趕快搖著頭躲開了。但雙眼仍盯著那玩藝，看著前頭活的地方不斷地轉。

欣宜接過那說：“沒什麼不好意思的，這是做人的權利。怕什麼？你們去一個人到門口看著，有人進來就說一聲。我給你們演示一下。”

欣宜坐到堂屋那個志剛爸經常坐的躺騎上，掀起子，掉**，把那慢慢地放進去。人們看得出欣宜的快樂，心里想試，卻不好意思。

欣宜取出，問：“誰愿意試一下？”

存梅把秋珍往前推，秋珍卻往后，死活不干。欣宜說：“我送給你們一人一件，可以回去試試。不會用有說明書，再看不明白就來問我，我教你。”

考察團下午就回到了上海。

貴玲把行李放到辦公室，就下樓到會館去看看。這時候正是會館最忙的時候，貴玲幾天沒來，還真掛念著會館。倒不是不放心，有王偉峰在很放心，就是忍不住想來看看。大廳里有幾個人在喝茶，一個獨自坐著的人引起了貴玲注意，認出來是長川流集團董事長劉偉強。

與其說劉偉強是鄰村會館最忠實的客戶，還不如說他是貴玲的鐵桿。事實是，他已經開始追求貴玲了。而早在參加那次“小三論壇”、目睹貴玲展示高超的理危機能力時，就對有所傾心。

貴玲本想走開，可劉偉強已經抬頭看見了，便走過去說：“你好，劉董，才幾天不見，怎麼覺著分別好久了？”

劉偉強的公司很近，走著就能到。他只要不出差，每天中午都要到鄰村會館來吃飯、午休，順便泡個腳。會館中午一般不對外營業，但對他例外。會館里有6個泡腳的床位，不對外營業，都是像劉偉強這樣的客戶訂制的，洗腳桶也是每人專用一個。貴玲每天都能看到他，幾天不見，還真覺得時間長的。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劉董示意在對面坐下，“久別重逢，就陪我聊一會吧。”

貴玲坐下來，劉偉強示意服務員給泡杯茶。

“貴玲，這次帶一大幫富婆到老家去了？”

“你已經知道了？”

“我是誰，這鄰村會館就是我家，一問服務員就知道。”

“是誰告訴你的？泄公司報，我要把他開了。”貴玲開玩笑說。

“千萬別開。”劉偉強笑著說，“你一開他，我馬上就請他到我公司里當部門經理。本來我看你的面子不敢挖他，正瞌睡你就塞個枕頭來了。”

“看來你是居心叵測啊，”貴玲已經習慣和他互相揶揄了，“天掂記著我的員工，看來我得防著了。你還惦記什麼？”

“你不知道嗎？我最惦記的是你。”劉偉強意味深長地看著貴玲的眼睛。

貴玲知道自己一不小心說錯了，臉紅了一下，不住流出一些態。劉偉強欣賞地看著略顯不好意思、又不服輸的神態，心里一。

“偉強，”貴玲鎮定下來說，“我和你說過多次，你看我是當小三的人嗎？”

“我怎麼會讓你當小三呢？”

“可是我也不會離婚的。”

“說實話我也不會離婚。可是除了小三，我們就不能有別的關系？比如人、知己。”

“我們能為知己嗎？”貴玲狐的眼睛看著偉強。

“至我認為與別人比可能最大。貴玲，我是這樣想的，人生其實只能做兩件事，就是尋找兩個人：一件是尋找自己，另一件是尋找一個異知己。”

貴玲第一次聽到這個觀點，不產生了興趣，問道：“你找到了嗎？”

“只能說找到了半個自己。我生意做到這麼大，如果說還沒有找到自己，未免讓人說我有點矯，但我確實不喜歡做生意。我是學中文的，從小就夢想當個作家，可錯差，為企業家了。至于異知己嘛，你當然知道我沒有找到。”

“看來你這兩件事要想做非常難。你這樣功的人還只做到四分之一，可見做的人是麟角。”

“你看，我說你是我的知已嘛，一下子就領悟了我的意思。我認為每個人都有天賦，都是人才，他努力工作也好、跳槽也好、創業也好，都是在尋找那件自己最愿意做、也是最擅長做的事。這就是尋找自己。如能做這一件事，就是功人生了。至于異知己，就是互相理解對方、看對方，既是心靈相通、又是伙伴，最完的狀況是夫妻，但那種概率完全應該忽略不計，我們也不應該對妻子或者丈夫有此苛求。如果能做這一件事，也當是功人生了。”

“要是兩件事都做呢？”

“那是超級人生。可遇不可求哇。如你所說，我已經是讓無數人羨慕的功人士，才達到完人生四分之一的功，足見其難度，也證明其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所以，我并不強求什麼，只是覺你有為我人生知己的可能。如果真是，不須強求也會，如果不是，強求也沒有用。”

“既然如此，那你還糾纏我干什麼？如果是你的知己自然是嘛，不用強求。”

“可我得努力尋找才行，守株待兔當然會錯失知己。人生的大部分時間和力應該就在這尋找中，如果找到了便馬上死去，也是功人生了。朝聞道，夕死可矣。”

貴玲眠笑著說：“我可不想讓你馬上去死。所以你還是慢點找的好。”

偉強也笑了，指點著貴玲的鼻子說：“我就喜歡你這種敏捷。從上次小三事件開始，我就欣賞你了。只要你給我一些談的機會，是不是知己聽天由命。”

“這個沒問題呀？而且我已經給你很多機會了，今天不就是嗎？”

“我是想單獨約你出去。不在這里，這里到都是你部下，而且還是你的工作時間。到一個你我都能完全放松、暢談無憂的地方，其實隨便找個酒就行，只要你愿意和我一起出去。”

“行啊。”貴玲已經被他說得有點心了，至覺得他說得對，人生如能有一個知己，夫復何求。與他嘗試一下未嘗不可，或許真是知己呢。“找個機會

，我們一起喝茶。”

“選日子不如撞日子。還找什麼機會？就現在，我們一起走如何？”

“不行。你知道我剛回來，家里還有很多事等我理，再說我也累了。”

“好。今天確實不妥。我明天和你通電話怎麼樣？”

“行。”貴玲閃著眼睛看，說，“但愿你是我的知己。”

“貴玲，”終于給了機會，偉強心里高興，話更多了，“其實我認為我是你的知己，比你是我的知已概率更高。”

“知己不是互相的嗎？還有什麼我是你的你不是我的？”

“是的，是互相的。但是總有個先后，或者說強弱之分，不可能完全一樣。一方理解對方多一點，另一方理解得一點，這很正常。”

“那你為什麼說為我的知己概率更高？”

“從我在追你這現象就能看出來啊。還是從小三事件開始，我關注你，開始了解你、理解你，當然更有可能為你的知己了。而你至今還在拒絕我，怎麼可能了解我呢？更不要說理解、知心了。”

貴玲無話可說了。向來欣賞智慧的男人，偉強已經開始讓敬佩了。

這時王偉峰跑進來說：“貴玲姐，不好了。”

“怎麼了？”

“小雙跑到樓頂上了，想往下跳。”

“快走。”

偉強和貴玲一起跑出來，站到院子里，會館里面人都跑出來了，仰頭看著樓頂上站著一個孩子。這房子原來是廠房，雖然只有5層，可比普通住宅10層樓都高。僅最高的底樓現在就被隔了三層樓。

貴玲對偉峰說：“幾個男的過來站在下面，如果往下跳，胳膊斷了都要接住。”

貴玲又對邊的蔡明麗說：“你帶幾個男服務員，抬幾張床墊下來，疊到一起接著。”

然后又對偉強說：“跟我來。”

這時已經對偉強有一種信賴了，覺得他跟著會有幫助。他們從樓梯上到頂樓，看見了小雙的背影，站在頂樓的邊緣，看樣子隨時會跳下去。

貴玲一邊慢慢往前走，一邊輕聲道：“小雙，我來了。有什麼事和我說好嗎？”

小雙轉過，見他們走近了，便喊道：“不要過來。你們過來我就跳下去。”

貴玲和偉強站住了。貴玲繼續說：“小雙，不管你到什麼過不去的事，和我說說好不好？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

“你解決不了。我不想活了。”小雙的聲音很平靜，還有些冷漠，似乎已經下定決心從容赴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