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

　聶閣四樓，聶捧著一軸畫卷，恭敬的喚了一聲。

　江甚正歪在太師椅上，姿態慵懶，左手撐著腦袋，閉目養息，聽得聶聲音，眸子微微撐開一條線。

　“這是？”

　江甚的視線落在聶懷里的畫卷上，眉梢微挑。

　聶將畫卷往前一推：“這是嘉郡主拍下的江山圖。”

　“你沒給？”江甚眼底波瀾不驚。

　聶搖頭：“嘉郡主拍下的，是副卷，這一副，是正卷。”

　“江山圖還分正副卷？”江甚面上多了些許興許。

　“恩，嘉郡主手里的那一副，畫的是秦皇時代的大地貌，而這一副卷，畫的是秦皇時代的細景。”

　聶解釋道，江甚直起腰：“這麼說，若是想要描繪出江山圖，須得兩卷合一？”

　“正是。”

　江甚在面下的眉揚的高高的，在外的一雙眸子里有細閃爍：“你這是在怪我？”

　聶聞言撲通一聲跪下，連聲道：“屬下不是這個意思。”

　“你不是在怪我，要你將江山圖拿出來拍賣？”

　聶額上冷***，他高聲道：“整個聶閣是公子的，聶只是代為打理，屬下萬不敢越矩多言。”

　“那你現在拿著

　這正卷過來，不就是在告訴我，江山圖一分為二了，再也回不來了？”

　江甚語氣輕描淡寫，卻讓聶覺背上有千斤重的巨石著，人不過氣來。

　“聶不敢！”

　聶幾乎將整個子匍匐在地上，大氣不敢出。

　江甚緩緩收回視線，再次歪倒在太師椅里，他語氣悠悠：“放心，副卷會回來的。”

　聶唰的下抬頭，眼底疑濃郁。

　就在他猶豫著要不要問下去時，忽而門外一記敲門聲響起：“公子，嘉郡主在找你。”

　江甚抬了抬眼皮子：“走吧，收你的副卷去。”

　聶一頭霧水的跟在后頭。

　出了聶閣，江甚走進客棧，那里嘉已經候著許久，聽到靜，悅然轉奔來：“江甚！”

　江甚不聲的在原地站定，看著懷抱著畫卷跑來，眸底寧靜。

　“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嘉邀功一般的仰著頭，將畫卷捧的高高的。

　姿態高傲的郡主此刻卸下一傲骨，滿心期待的瞧著他，捧著畫卷的手微微抖。

　是真心喜歡江甚，也是真誠的將一顆心捧出來給他。

　這樣的嘉，就連這三個月來候在江甚邊的侍衛八九都覺得唏噓。

　嘉郡主，似乎變得不像以前那般令人生厭了。

　但真可惜，的真終究是要錯付的。

　八九微微搖頭，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

　“江山圖？”

　江甚接過畫卷，語氣顯而易見的敷衍，他收起畫卷，后對嘉略一頷首：“那江甚便謝過郡主心意了，江山圖多錢收來的，我好還給郡主。”

　嘉笑容僵住，勉強的撐住笑意：“這是我送你的，不要你的錢，再說了，你有錢嗎？”

　江甚挑眉：“沒錢。”

　“那你收下便是了。”嘉暗暗徐出一口氣，生怕江甚要還錢似的，不給他說話的機會，扔下句話便匆匆跑開。

　“江甚，生辰快樂。”

　江甚怔在原地許久，才恍然想起。

　一個月前，嘉曾纏著他問他生辰是哪一天，當時他隨口諏了個日子。

　原是今日麼？

　低頭看了看手里的畫卷，頓時便沉重了幾分。

　他要討回他的東西，但嘉畢竟是無辜，就因為是榮親王的兒，他便對這般利用，合適麼？

　念頭一閃而逝，江甚自嘲一笑。

　江甚，你可從不是什麼好人，假假意做什麼呢？

　“諾，你的江山圖。”

　他將畫卷往后一扔，聶手忙

　腳的接住，面上詫異不止。

　原來，那位客人拍下江山圖是要送給公子的……

　那公子這不就相當于空手套白狼麼？

　聶像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瞳孔一后，迅速噤了聲，只將懷里的江山圖抱的的，一言不發。

　“八九。”

　江甚斜睨聶一眼，后輕喚道。

　八九上前，恭敬的聽候差遣。

　“榮親王想要我的畫像，你去送他一副。”

　八九聞言，漆黑的眸底掠過些許快意，他拱手應下：“是。”

　八九匆匆匿形，再現時，恰好是嘉所在的一家畫樓里。

　“你們這里最好的畫師是誰？”

　嘉出聲，嗓音清脆，滿語矜貴。

　八九順勢將面前人往前一推，但見一個發微卷，戴著琥珀眼鏡框，一襲煙灰袍松松垮垮掛在上的男子踉蹌著從閣出來。

　他扶了扶到鼻梁上的眼鏡，笑嘻嘻的迎上來：“客要請畫師？小生不才，正是這間畫樓的老板，唯一出彩的便是這畫技，客可要檢驗下。”

　嘉郡主盯著他鼻梁上的眼鏡，俏麗的小臉繃著：“你是什麼人？”

　九州，眼鏡絕不是常見之，就拿西周來說，只有閣大學士

　才能佩戴眼鏡，他一個小小的畫樓畫師，怎會有眼鏡？

　畫師拿下眼鏡，咧一笑：“小生有幸見過一次這寶貝，回來后便自己琢磨著做了一個，手陋技，不足一提，不足一提。”

　嘉這才發現，他手里的眼鏡的確比在閣大學士那里見到的要糙許多。

　提著的心這才放下，抿道：“我要畫個畫像，但不是畫我，而是我口述，你描畫，能做到嗎？”

　畫師嘿嘿笑：“不問題，不問題，若是畫的不像，不收錢。”

　倒是個自信的。

　嘉挑眉，見他展紙研磨，便尋了張椅子坐下，清了清嗓子道：“從哪兒說起呢，眼睛吧，他的眼睛很獨特，琥珀的，很淺，像是極好的瑪瑙，很璀璨，眼型狹長，眼尾微微上揚，下眼瞼的眼角位置，還有一顆極小的黑痣……”

　畫師落筆，嘉探頭看去，擰眉道。

　“不對不對，還要狹長些。”

　直到畫師改到合適的長度，這才滿意的撤回子。

　嘉益求，也幸而這畫師脾氣好，三番五涂抹，一副像便落。

　劍眉星目，氣質卓群，活一個江甚便躍然于紙面上。

　嘉兩眼發亮：“真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