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元期在話音落地后,角旋起一個別有深意的弧度,他舉起手,打了個響指:“聰明。”
燕卿卿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他若是有起死回生的法子,為何還要來燕穿門,自己救治董婉兒不是更方便?
哦對,董婉兒奄奄一息的說法,只是他燕穿門的幌子。
“十四妹妹可知道《云耕地織》?”
燕元期忽略近乎譏削的目,又出聲道了句。
燕卿卿不聲,靜靜看著他這葫蘆里到底賣的什麼藥:“《云耕地織》的大名誰人不知?”
“那十四妹妹可知,《云耕地織》其實分為三冊?”
燕元期這一句話,令原本心不在焉的燕卿卿直了背脊。
微微瞇起眸子,凝重的目落在他上,面深沉。
九州皆知《云耕地織》是寶貝,甚至夸之到了‘得《云耕地織》得天下的’的程度,但因見過它的人實在占極數,故此導致《云耕地織》留在世間的傳聞統共就那麼些。
翻來覆去,乏陳缺新。
若不是之前聽陸堯深剖析了一部分,今日聽到燕元期這番言論,定會覺得他是在胡說八道。
可也正因為知道《云耕地織》確實是有三冊
,才更覺得警惕。
陸堯是在《云耕地織》地冊上翻到的記錄,那麼是不是意味著,燕元期手中也有一冊呢?
似乎是為了驗證的想法,燕元期聳了聳肩:“實不相瞞,我手中,便有其中一冊。”
燕卿卿唰的回頭,韓不周也恰好看過來,兩人目相接,皆從對方眸中看到驚訝。
僅一眼,燕卿卿便冷靜下來,面上看不出神,只淡淡的睨著燕元期:“口說無憑,你拿什麼證明?”
大燕皇宮藏著一冊《云耕地織》便已經足夠震驚,難不三冊都在室里,只是自己忽略了?
心千回百轉,面上波瀾不驚。
思緒翻飛間,燕元期突然話鋒一轉:“看來十四妹妹非得讓我將話挑明了說,你那日自皇宮室出來后,很不巧,我借此尋到了室口。”
燕卿卿眼皮子狠狠一跳,原來如此!
怪不得始終想不通那次皇宮進室取《云耕地織》那般順利,原來真是燕元期的計謀!
他定從哪里得知了大燕皇宮有室的消息,故而特意設了個陷阱,等著往里跳。
順利取走《云耕地織》的同時,室口也被燕元期看了去。
看來,《云耕
地織》另外兩冊中的一冊,的確是在他手上了。
陸堯曾說過,《云耕地織》里有起死回生,但都記錄在人冊上。
這般說來,燕元期手中擁有的,是人冊了?
一切理順,但總覺得還是有哪里不太對勁。
燕卿卿蹙起眉頭,不想再與他浪費時間繞彎子,長槍直道:“你說你有法子救人,定是帶著條件來的吧,說說看,你想要我做什麼?”
“十四妹妹先別急,我說的是,有法子救人,但這法子,并不在我手上。”
“燕元期,你是在耍我嗎?”
燕卿卿的耐到了挑戰,微微著角,眉宇間橫生一抹不耐煩。
燕元期面上浮現苦笑:“并非我在戲弄十四妹妹,只是我手中的一冊是天冊,真正可以救人的那一冊,還沒尋到。”
他說罷,嘆了口氣,又繼續道:“事到如今,我便實話同你說了吧,我這次來,的確不是為了神泣草,而是《云耕地織》的人冊。”
這一早便猜到了,燕卿卿依舊沒什麼好臉。
“十四妹妹在放我退至北境時,便已經猜到了吧,我邊的宦董莽,不是什麼良善的角。”
燕卿卿眸一頓,眉梢抬了抬,
頗為訝異。
難不,董莽出手了?
燕元期忽而嗤笑,眼底滿是自嘲:“也是,我這樣剛愎自用的人,又怎麼能想到,邊竟藏著這麼一條毒蛇,以至于,敗的一敗涂地,說出來不怕十四妹妹笑話,我如今,是逃出來的,十四妹妹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北境打聽,董莽現在應當正在四尋我。”
“你告訴我這些作甚?”燕卿卿聽著聽著,心從唏噓變戒備。
燕元期是個驕傲的人,可如今他卻舍棄了他的驕傲,將自己的傷疤丑聞在面前揭給看。
若不是他得了失心瘋,便是有謀。
燕元期將的警惕看在眼里,不甚在意的笑了笑:“我說這些,是想求十四妹妹幫我個忙,幫我收回婉兒的尸。”
董婉兒……尸?
燕卿卿頓時明了,不自在的了,有些不習慣這樣低聲下氣的燕元期。
“我這一生,都在為一個錯誤的結果拼命,事到終了,也想為自己的真心拼一回。”
燕元期垂眸,長睫遮起的,是深邃的,糅雜了無數種緒的眸。
他從降世起,便被人安排好了路,從父親秦太傅,到母妃賢妃,他們是真心待他,卻
也是真心利用他。
他這一生,都在利用人與被人利用之間周旋。
唯有一人,小心翼翼的捧著滾燙的一顆赤誠之心,他,敬他,護他。
最后,為他而死。
在董婉兒未出現時,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就這樣了。
而不得,清清楚楚,又渾渾噩噩。
可就是那麼一個弱的,連說話都輕聲細語的子,如春風細雨,一點一點進他的心。
的溫將他原本干枯皸裂的心愈合的完好如初,令他重新到了生命的活力。
將他從厄運中拉出,卻替他,反地獄。
自那以后,燕元期的每一場夢,都是將他推開,以單薄的軀,替他擋下萬千箭雨的一幕。
重復,往返,沒有盡頭。
燕元期每每從噩夢中醒來,驚覺心無半點驚恐,甚至慶幸自己還能每夜在夢里重新描繪的眉眼。
相思苦,無盡相思,無盡苦。
“所以你瘴霧林,是為了尋《云耕地織》人冊?”
燕卿卿的聲音將他從回憶里拉回,燕元期毫不瞞的點頭:“嗯,但是人冊并不在燕穿門,那麼只有一個地方可能有人冊了。”
“哪里?”
“大燕與西周界,小邊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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