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圍在矮墻上的老娘客都說李大高和方桂枝的不對。方桂枝怕越描越黑，沒有跟李大高搭話。石頭以為方桂枝出事了，拼命搖著。

李大高不放心，要送方桂枝去醫院。

“沒良心的，自己老婆被打不管。爛表子裝死，你急這個樣子。天哪，我不活了！”李大高老婆拍手蹬腳，咒天罵地。

李家幾個長輩走進來呵斥李大高，指責他不該跟方桂枝-搞。李大高說自己沒-搞，只是看方桂枝可憐，幫了幾次忙。

“天下可憐的人多去了，你幫不過來的，關心自己老婆要，快把背回家去，看看打傷沒有。”李大高的叔公說。

李大高蹲下，把老婆背起來往家里走。

圍在矮墻外的人還不肯散。李家幾個長輩叮囑方桂枝不要再和李大高往來。方桂枝含淚點著頭，不想辯解，在芙蓉灣誰都可以隨便找個理由欺負。

最高興的要算爛頭五幾個兄弟，他們的目的達到了。方桂枝失去李大高的庇護，他們隨時可以迫就范。

石頭在人群里發現了爛頭五兄弟，曉得他們在背后搗鬼，拾了菜刀跳到矮墻上，沖著他們吼道：“你們來呀，我不怕。”

“石頭，你叔欠我們的賬賴不掉的。”爛頭五大哥怪聲怪氣地說。

“石頭，要是替你瘸子三還了賭債，我們都不找桂枝麻煩，你要是不還，瘸子三說過把老婆抵給我們的，我們可要著睡。”幾個湊在人群里看熱鬧的牌友也跟著起哄。

“誰都別想我小嬸一下，誰要是欺負，我殺你全家。”石頭把菜刀在矮墻上敲了幾下，惡狠狠地說。

“我們不是欺負，是瘸子三用還賭債。一個老娘客，睡一夜值那麼多錢嗎？石頭，你小嬸賺了。”爛頭五大哥笑得很放浪。

石頭跳了下去。爛頭五幾個兄弟一哄而散。其他圍觀的人見石頭急紅了眼，怕傷著自己，也紛紛散去。石頭拿著菜刀呆立在矮墻邊，這群人就像蒼蠅，你趕趕，它們嗡的一聲飛走，你沒有靜，它們又飛回來。

方桂枝把石頭勸回屋子里，石頭說他不去上學了，他放心不下方桂枝。

“石頭，不許這樣說，再苦再難，學要上。”方桂枝捧住石頭的手，勉勵他，也勉勵自己。

“嬸，我要在家里保護你。”石頭說。

“我會保護好自己，你放心去上學。等你考上大學，沒有人敢來欺負我。”方桂枝說。

“嬸，我真的不想上了，反正考上也沒錢去念。”石頭想起方桂枝被欺負的一幕幕心疼不已，人最恥辱的遭遇，方桂枝都經過了。

“石頭，只要你考上，我拼了命也供你念。”方桂枝猛地把石頭抱在懷里，眼淚落在他臉上。

“嬸，我不想拖垮你，更不想你天天過提心吊膽的日子。”石頭也哭了。

“石頭，我苦委屈沒關系，你要考出去，否則，我們一輩子都人欺負。”方桂枝說。

石頭點了油燈，屋里一片狼藉，他默默收拾了盆碗。方桂枝看著打碎的水缸嘆息。石頭生了火，燒了水把盆碗洗干凈。方桂枝坐在燒火凳上發愣，剛才爛頭五兄弟的話聽到了，只要有機會他們準會對下手。希石頭留在邊，可不能自私，否則對不住大嫂大哥。

瘸子三一點靜都沒有，剛才李大高老婆的吵鬧他都聽在耳朵里，他到害怕，要是李大高跟老婆離婚，方桂枝真的會跟他走。方桂枝要是走了，他馬上會被打下地獄，連拿口熱飯吃都為奢。瘸子三越想越害怕，后悔自己欠下那麼多賭債。

現在他想留住方桂枝也沒辦法了，爛頭五兄弟和那幫賭友會把方桂枝走的。瘸子三咳了兩聲，方桂枝連忙走進去。

“桂枝，你回山里躲躲吧。”瘸子三說。

“不行，石頭快要考試了，誰給他做飯洗裳，還有你，廢人一個，誰來照顧你。”方桂枝說。

“讓石頭給我送點飯就行，你去躲躲吧。”瘸子三握住方桂枝的手，像個依的孩子。

方桂枝搖搖頭，別說放心不下石頭和瘸子三，田地里那麼多莊稼，離開一兩天都不行。要是錯過日夏的農忙時節，下半年吃飯都問題。

說服不了方桂枝，瘸子三只得另想辦法。他心里清楚，自己那方面不行，又好不起來，方桂枝年輕漂亮，總有一天會離開自己。要是想留住，得讓養個孩子。孩子是人的心頭。

張三嬸來方桂枝過去幫做麥餅，丈夫明天一早要去趕集。石頭想陪著方桂枝去，瘸子三喊住他。

“叔，你的幾個賭友會找麻煩。”石頭說。

“沒事，張三嬸家離得近。”瘸子三說。

石頭在瘸子三的床沿坐下來，他怕小叔提方桂枝。自從上次靠在方桂枝上睡了一覺，他跟瘸子三之間有了隔閡。瘸子三看了看石頭，子挪一下。石頭以為他要小便，彎腰去拿尿壺。

“石頭，你想桂枝留在咱家不？”瘸子三問。

“叔，小嬸想走呀！”石頭心里一沉，他可舍不得方桂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