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我這麼討好你,你討好我一次好不好?”胡翠珠低聲問。
“翠珠姐,我不會討好人。”石頭說。
“很簡單啊,我想什麼,你為我做什麼就行了。”胡翠珠的眼睛看著小樓房。
石頭知道想什麼。胡翠珠越想,他越不滿足。人跟男人一樣,越是得不到的東西越惦記。胡翠珠見石頭不吭聲,以為他沒聽明白,擺著腰在他屁-上了。
“翠珠姐,你不怕大春看見呀!”石頭瞪了一眼。
“石頭,我想你嘛,自從上次以后,我一直還想。”胡翠珠裊聲裊氣地看著石頭。
“想了找大春,他塊頭那麼大,死你的力氣都有。”石頭笑了。
胡翠珠說大春不行,塊頭和那活計不比例。
青皮和胖頭四進來洗飯盒,看到胡翠珠在,笑嘻嘻地湊過來。兩個人最喜歡胡翠珠了,老是想跟親近親近。胡翠珠知趣地走開了。
“石頭,我要是有你這樣的桃花命,活幾年也高興。”青皮說。
“你來。”石頭踢了他一腳。
“石頭,你說秀住在學校里蹊蹺不蹊蹺?趙德理夜里也往學校跑。”胖頭四說。
石頭的心一沉,問胖頭四是不是親眼看到的。胖頭四說他來給胡柳蘭送裳,在數學老師的宿舍門口到趙德理。
數學老師秀住校補習功課,趙德理跟數學老師打一片,中間肯定有問題。青皮說晚上過來看看,別讓秀被趙德理霸占去,人這東西誰用誰先得。石頭答應了。
張三嬸和方桂枝一天都在田里除草,兩個人的臉被太曬得紅紅的。張三嬸年紀大,紅得有些紫了。方桂枝年輕紅里著白。張三嬸說可惜了,方桂枝生得一副好模樣,卻落得個窮苦的命。
“三嬸,你年輕的時候更好看,也是這樣過來了。我不求什麼,只求平平安安。”方桂枝說。
“桂枝,人生得出眾,你想平安都不。李國,爛頭五不惹你,別人也會惹你。”張三嬸說。
“哎,人真不好做,生得丑陋男人厭棄你。生得俊了,反是個大麻煩。有時,我想在臉上拉兩道口子,這樣不三不四的男人看到我就繞著走了。”方桂枝說。
“你舍得,石頭可舍不得。桂枝,你的容貌是為石頭生養的。你要是對石頭好,得倍加珍惜。”張三嬸在方桂枝臉上了一把,弄得滿是碎萍兒。
“什麼舍得舍不得,人要吃飯,地要種,用不著幾年,我也難看了,誰都不會對我心思。”方桂枝也沒臉上的碎萍,低著頭拔混在水稻中的雜草。水稻的葉子像細細的鋸子,拉得的手背生痛。
“讓石頭養你,你不下地了,自然會漂漂亮亮。石頭跟他爹一樣,腦子好使,準是個能掙錢的主兒。他掙了大錢,你在家里做闊太太。”張三嬸說。
“三嬸,你別教壞我。石頭想上學,他要跟著秀走。”方桂枝說。
“你能留住他,真的。”張三嬸在方桂枝屁-上了一把,方桂枝的屁-又圓又,張三嬸不住,說方桂枝會養孩子,一年一個。
“我豬婆了。”方桂枝大笑。
張三嬸拔好雜草,看看天還早,跑到水上游,把水換到另一邊去。不一會兒,下游的水干了,泥鰍鯽魚跳。張三嬸招呼方桂枝過去抓魚。方桂枝以為張三嬸騙,家田外的水只有一尺多寬,兩邊的雜草遮蓋得嚴嚴實實,哪來的魚呀?張三嬸擼著雪白的手臂,起拇指大的泥鰍給方桂枝看。
方桂枝跑過去,聽到水里撲搭搭響,開雜草一看,鯽魚啊,泥鰍啊,紅鱗啊,像聚會似的得底都是,它們拼命往僅存的一點水洼里。方桂枝卷起袖子一抓好幾條,高興得大。
芙蓉灣會養人,更會養作,水稻番薯年年種,年年有好收,連小水里的魚也特別多,特別。那些泥鰍在手里,-溜溜的,渾是。鯽魚有手掌那麼大,方桂枝沒經驗抓來抓去抓不住,急得張三嬸快過來。
張三嬸的手在泥路的干沙子上了,方桂枝把鯽魚弄到沒水的地方,手一撈,鯽魚彈不得,乖乖地被扔進水桶里。原來手上了干沙子,吸干了鯽魚上的水分,就不怕它-溜的粘了。
方桂枝學著張三嬸的樣子,果然抓了好幾條大鯽魚。水桶里的魚撲棱棱跳著,晚上該有一頓好吃的。其實張三嬸方桂枝一起抓魚是有安排的,抓了魚,可以名正言順地方桂枝吃晚飯。吃晚飯當然要煮魚,有魚就得有酒,有酒自然有笑話,變個法子讓方桂枝多喝一點,什麼事都可了。
張三嬸見泥鰍多得很,抓了抓不完,干脆出解放鞋去舀,一舀好幾條,在鞋肚子里撲撲跳。張三嬸把鞋肚子里的泥鰍倒在水桶里,又去舀。方桂枝說晚上的魚不能吃了,煮起來肯定有一腳臭味。張三嬸大笑,說自己的腳一點都不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