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舍這邊鬧鬼，出現浮棺的事他也知道。趙德理不敢再找，慌慌張張地下了樓。青皮和胖頭四看到石頭從茅廁里出來，朝他們揮揮手，兩個人知道事了躡手躡腳下了樓。

胖頭四和青皮剛走到樓下，聽到茅廁里咕咚一聲響，傳來趙德理喊救命的聲音。兩個人掩大笑。

“別笑了，快走。”石頭說。

三個人輕手輕腳跑出圍墻躲在樹林里。樹林跟茅廁只隔著一堵圍墻，石頭他們可以清晰地聽到趙德理撲騰的聲音。

學校的地坑一個多月沒挑過糞了，屎尿都快滿出來。趙德理愣頭愣腦地栽倒下去，夠他吃一壺的。

“救命啊，救我啊，我掉到地坑里啦！”趙德理驚恐地著。

地坑太深了，他的腳踩不到底，滿手滿臉都是糞。趙德理又臭又驚，差點淹死在里面。一不小心里灌進一口屎尿，他哇哇直吐。茅廁里黑糊糊的，什麼都看不見，趙德理不知道該從哪里爬上去。

近千人拉的大糞坑，好像一個漫無邊際的海洋，趙德理雙手抓，一抓一堆，一抓往下沉。腳下好像沒什麼東西拉住了。趙德理大哭，想起剛才的遭遇，以為著鬼了。他又灌了幾口屎尿，住一堆稍微厚實一點的糞堆氣。

“石頭，趙德理會不會被糞吃死？”青皮擔心地問。

“吃死才好，我們走遠點，免得懷疑到我們頭上。”石頭說。

石頭和青皮他們剛走出樹林，整個學校都鬧翻了，校長的寶貝兒子掉進糞坑里，老師們都搶著去救人。茅廁里比趕集還熱鬧，有人拿了梯子，有人拿了竹竿，很快把趙德理弄上來。

趙德理撲在梯子上，像一只被狠狠摔過的懶蛤蟆，吐著長長的舌，里流著屎尿，氣息很弱。校長和老婆也趕來了，見到趙德理這個樣子傷心不已。校長老婆哭得昏死過去。

校長老師們快把趙德理送衛生院去。一個老師說趙德理這個樣子，衛生院怎麼肯收。校長老師把梯子抬到水井邊，打了好幾桶水潑在趙德理上。趙德理被冷水一刺激，哇哇直吐，吐了一陣，息好了些。

一個男老師把趙德理剝個，引得看熱鬧的生一陣驚，紛紛往后退去。趙德理像只殺好的豬，白白胖胖的，那個男老師給他全打了香皂，又沖洗一遍，趙德理才有些人樣了。男老師拿來自己的裳給趙德理換上。趙德理傻愣愣地看著校長，也沒爹。

“他被屎尿吃傻了。”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誰說的，誰說的！”校長氣得跳如雷。

可是人太多，誰都沒有承認。

校長問趙德理怎麼掉下去的。趙德理說不出來。

“他……他真被屎尿吃傻了。”校長老婆哭喊著。

“你才被屎尿吃傻了呢。”校長扇了老婆一個耳。

“你……你竟敢打我。”校長老婆狠狠推了他一把，校長一屁-做在梯子上，沾了一臭。

校長幾個男人老師扶著趙德理去衛生院，他去宿舍里換裳。

秀寫好作業出來，聽到場上哄哄地，跑下去問出了什麼事。一個同學告訴趙德理掉進大地坑里，被屎尿吃傻了。秀直想笑，終究沒笑出來。姆媽和李國一直催跟趙德理定親，要是真跟他定了親，他這張吃過屎尿的來親自己，該多惡心呀！

一群同學尖著退出來，秀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慌忙退回教室宿舍的樓上，站在走廊里往下看。只見趙德理白溜溜地撲在梯子上，一個男老師嘩的把一桶水潑過去，他像剛剝皮的豬了一下。

這個蠢貨！秀暗罵一聲，重新下樓找到同宿舍的生，回去睡覺了。

趙德理被送到衛生院打了針，吃了些藥，在那里住了一個晚上，并無大礙，只是此后一連半個月，他吃不下飯，里老是有一屎臭味。他覺得當天晚上的事很蹊蹺，可找不出證據來，只得忍了。

數學老師拉皮-條不，差點讓趙德理在糞坑里淹死，不敢再給他出主意。此后秀在學校的補習倒是平平安安。

石頭他們聽說趙德理被送衛生院了，別提多解氣。青皮說明天問問趙德理屎尿好不好吃。三個人大笑。

胖頭四問石頭怎麼把趙德理弄到糞坑里去的。石頭說男廁口有一個擋板，留著大口子舀大糞用的，跟里面的大糞坑相連通。他把擋板推斜了，只輕輕卡著一點，看上去擋板還在，實際上已經移位。趙德理一腳踩下去，擋板跳了起來，他就被摔進大糞坑里。

“石頭，真有你的。趙德理這次虧大了。”胖頭四說。

“他賺大了，吃了一肚子的屎尿。這個人間味誰都沒吃過。”青皮笑著說。

三個人又大笑。

回到村子里，青皮和胖頭四不跟石頭一起走了。

“你們是不是又去看張寡婦？”石頭笑著問。

“石頭，你有小嬸，我們什麼都沒有。圖不了口福，圖個眼福。你可得為我們守住這個，要不然看你小嬸去。”胖頭四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