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夭氣不好，就不要走村了。我兩夜都沒睡好，老是夢見你出事。”方桂枝著石頭的臉，生怕他了什麼似的。

“沒事的，走的村子我都悉，吃頓飯過個夜不用愁。”石頭笑著說。

聽說石頭回來，院子里呼啦一下涌進一群年輕人，他們都在關切大隊書記位置的著落。石頭說被騙了，公社里不讓他當。后生們愣了一下，在青皮和胖頭四的帶領下朝大隊書記家走去，要大隊書記給個說法。石頭想攔也攔不住。

一群人哄哄地沖到大隊書記家。錢彩霞正在門口洗菜，見這麼多人過來，慌忙朝屋里喊公公。大隊書記走了出來，看到青皮和胖頭四打頭明白怎麼回事了，他笑著點了煙慢慢吸著。

“老書記，你怎麼說話不算話?還占著茅坑不拉屎，快把位置讓出來。”青皮說。

“青皮，你這話說得不對，我早把位置讓出來了，可惜石頭沒福分坐上去。他連黨員都不是想當大隊書記，全公社的人都笑死了。”大隊書記又恢復了往日的威嚴和霸道。

“你……你欺負人!”青皮不知道該如何反駁大隊書記。

“我沒欺負石頭，是他不爭氣。我親手寫了推薦信讓他當大隊書記，公社里不批給他，怨誰呢?”大隊書記說完在人群里找石頭。

“公社里都是趙家的人，當然不會讓石頭當大隊書記。”胖頭四說。

“是啊，你們串通一氣坑害石頭!”大家鬧了起來，把大隊書記院子的門得搖搖晃晃。

錢彩霞慌忙往屋里躲，還沒進去，秀姆媽大起來，說秀肚子痛得馬上送醫院。錢彩霞跑上去把秀扶下來。秀已經走不了，臉上冒著汗，痛苦地往下墜。

“大家快幫幫忙，送秀去衛生院。”秀姆媽火急火燎地喊著。

正在跟大隊書記鬧騰的后生一下子散開了，剛才被驚嚇的幾只老母又回到院子門口啄食。秀姆媽看看空的院子氣得破口大罵。

“別罵了，我去找人。”大隊書記說。

“都怪你，打什麼賭，害得全村的人都不理咱們了。”秀姆媽氣惱地說。

青皮和胖頭四回到石頭家，石頭問他們有沒有鬧事。青皮說他們沒有鬧事，大隊書記家卻出事了。石頭問他出了什麼事，青皮說秀肚子痛很危險。

“你們怎麼不把送醫院?”石頭急了。

“石頭，你急什麼!秀如果不嫁到趙家，大隊書記的位置早是你的了。大家都曉得是趙家的人在公社里卡你。”青皮說。

“快跟我去救人。”石頭起就跑，見青皮和胖頭四沒有跟來轉過狠狠瞪著兩人。

“石頭，老天幫你出氣呢，你就別自找沒趣了。”胖頭四說。

“你們走不走?”石頭唬著臉，像要吃人的樣子，胖頭四和青皮曉得他心里還沒放下秀，只好跟著他往大隊書記家跑去。

錢彩霞和秀姆媽已經把秀扶到院子外了，秀臉發白，一只手托著肚子不住哀嚎。石頭跑過去了一聲秀。秀無力地看了他一眼，豆大的汗珠不斷往下落。

“快送醫院，快點!”石頭說著蹲下去準備背秀走。

“不用你管，滾!”秀姆媽沖著石頭怒罵。

“姆媽，救人要。”錢彩霞說。

“閉，你快去找躺椅來。”秀姆媽沖著錢彩霞踢了一腳。

“嬸，秀快不行了，讓我送去醫院吧。”石頭說。

“石頭，你走吧，讓我死了好。”秀聲音很微弱，好像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石頭抓起的胳膊就要往上背。秀姆媽說孕婦背不得，只能放在躺椅上抬過去。石頭跑進屋子，錢彩霞己經拿著躺椅從樓上下來，他接過躺椅回到院子外，青皮和胖頭四快把秀抬上來。

“石頭，我們做好事，人家不樂意。”青皮嘟嚷著，不肯上前。

“別磨蹭了，救人要。”石頭大聲吼著。

青皮和胖頭四幫秀姆媽把秀抬到躺椅上，秀姆媽撇開石頭青皮和胖頭四送秀去醫院。青皮和胖頭四往后退了幾步，說他們是看在石頭的面子上才愿意幫忙的。秀姆媽沒有辦法，只得默許石頭送秀去衛生院。

到了衛生院，石頭趕去醫生，醫生看了秀的況說預產期提前了，得馬上催生。石頭想進產房去看看，卻被秀姆媽揪了出來。

“我說好心沒好報，你還不相信。”胖頭四說。

石頭聽著產房里秀的一聲，他的心一陣陣收著，不時趴在產房的窗玻璃上張，里面拉了窗簾，他什麼都看不見，急得滿頭是汗。

青皮說產房里的人不是桂枝，急個屁。

不一會兒，趙家的人來了，見石頭和青皮他們往產房里張，說他們耍流氓，很霸道地把他們轟出衛生院。

石頭想跟趙德理理論，被趙敏雪一頓奚落，說他沒本事給自己老婆大肚子，卻來看別人老婆生孩子。石頭氣得想把趙敏雪揍一頓。青皮和胖頭四好說歹說把他拉到一邊。石頭點了煙狠命地吸著。

“石頭，秀把趙德理的孩子都生下了，你再惦記也沒用，我們回去吧。”青皮說，“你娶了桂枝比什麼都好，秀不嫁給你是沒福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