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張三嬸和方桂枝出售裳的間隙，石頭把錢分給胡翠珠一半。胡翠珠沒有要，說現在的錢就像雪球兒，剛剛滾起來不能分掉。

“算你的份好了，等我們掙了大錢，我們住城里去。”石頭說。

“行，你去哪里，我都跟著。”胡翠珠說。

“你跟了我，大春怎麼辦？”石頭問。

“石頭，要不是你跟桂枝深厚，我早就跟大春離了，死纏爛打和你好。”胡翠珠說。

石頭曉得胡翠珠說得到做得出，不過不像村子里的其他老娘客了委屈就會撕破臉。正是這一點，在石頭心目中的地位很高。石頭到什麼事兒都喜歡跟商量。

胡翠珠見石頭看著出神，問他是不是怕了。石頭笑了笑，說真怕呢。胡翠珠曉得他調侃自己，撲過來要打他。石頭抓住胡翠珠的手拉過來親了一口。

“石頭，你膽子忒大了。”胡翠珠聽到方桂枝和張三嬸從院子里走進來，嚇得臉紅，別過臉去不敢看石頭。

跟著方桂枝和張三嬸涌進來一群姑娘，們嘰嘰喳喳著把石頭簇擁住，說他帶后生們掙了錢，也該帶帶們。石頭說孩子不能走村串巷，貨郎的活計不適合們。姑娘們石頭想想別的辦法，石頭說快過年了，真沒別的掙錢門路。

姑娘們很失，坐在石頭屋里不肯走。方桂枝看不過去，說男人能干的事人也能干，讓石頭帶們一下。石頭說姑娘走村要是著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景會出事的。方桂枝想想也有道理。

“你們去嫁給走村的后生，他們掙到的錢都由你們管，不是更好嗎？”張三嬸笑著說。

“三嬸，我們才不稀罕他們的錢，我們要自己掙錢。”姑娘們說。

石頭只好把辦紉學習班的事重新提起來，也算給姑娘們一個代。姑娘們很興，問石頭什麼時候開班。石頭說正月十五以后開班，保管把們都教會。

“芙蓉灣才這麼一點地，大家都學會了做裳，誰請我們做呀？”一個姑娘說。

“是啊，一個村有幾十個裁，只怕混口飯吃都難，更別說掙錢了。”其他姑娘也有顧慮。

石頭問姑娘們上過東山沒有。姑娘們說上過。石頭問們在東山頂上往遠看過沒有。姑娘們說看過。

“你們看到了什麼？”石頭又問。

有的姑娘說看到了遠的村莊，有的姑娘說看到了區上的高樓，也有的姑娘說看到了海。們嘀咕了一陣，若有所思地哦了一聲。石頭說只要們把手藝學好，保證天天有錢掙。

“石頭，我們可都賴上你了。等我們學會手藝，你得給我們活干。”姑娘們說。

“石頭，你白教們手藝，還保證們掙錢，這麼傻的事，只有你干得出來。”張三嬸笑著說。

“三嬸，石頭是我們的大隊書記，當然要幫幫我們。”一個姑娘討巧地說。

“狗屁書記，公社里說了，他不是黨員，不能當書記。”方桂枝說。

“桂枝姐，我們都當他是大隊書記，他說的話比大隊書記還管用。”姑娘們說。

開過玩笑，姑娘們又把話題回到做裁的事上。要做一個真正的裁師傅，紉機是必不可的。可紉機價錢不菲，普通的人家置辦不起。姑娘們都把求助的目投向石頭。桂枝怕石頭給姑娘們墊付置辦的錢，慌忙向他使眼。

張三嬸也明白桂枝的意思，跟姑娘們說明年趁早尋戶人家，讓男人置辦一臺紉機做嫁妝，問題就解決了。幾個漂亮的姑娘說張三嬸真會想辦法，幾個容貌平平的姑娘則輕輕嘆了一口氣。

“只要你們肯吃苦，能干活，其他的事都包在我上。”石頭說。

“臭石頭，你瘋了，幾十臺紉機，你辦得起嗎？”方桂枝把石頭拉過來低聲責怪他。

“沒事兒，我有辦法。”石頭說。

石頭決心辦這個事，既是為了實踐自己當日的承諾，也有為香菜打算的意思。他當了公社干部后，走村的次數會越來越，總不能讓香菜一輩子獨守空房。辦個紉學習班，就有借口把香菜接下來管理。

姑娘們見石頭打了包票，越發高興，紛紛憧憬著學好手藝后的好生活。有的說學會做裳去城里開店，掙城里人的錢，有的說去下村做裳，掙辛苦錢也不錯。

屋里正說得熱鬧，門一下子開了，侄進一個人來。

“爛頭四！”張三嬸眼尖，很快認出來了，拿起搟面杖打了過去。

“三嬸，我不是來尋事的，我……，我想去走村……，家里窮啊！”爛頭四可憐地說。

“你們兄弟沒一個好貨，快滾！”張三嬸用搟面杖了爛頭四。

“石頭，我們對不住桂枝，對不住你。請你別記心上，大家都往好日子里奔，我……，我也想掙錢娶媳婦。”爛頭四說。

“誰愿意嫁到你家去，你們五個兄弟像狼一樣，聽說還那樣……。”一個姑娘話沒說完，臉先紅了。

“那是以前，現在不一樣了，你要是嫁給我，我保證他們都對你好。”爛頭四說。

“呸，誰稀罕嫁給你，做夢！”姑娘啐了爛頭四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