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芙灣，李國惦念的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方桂枝，另一個就是胡翠珠。可這兩個人全讓石頭占去了。

“臭石頭，我不信搞不死你匕”李國牙齒咬得咯咯響。最讓他惱恨的是石頭的存在，秀和趙德理過不到一塊去，讓他對自己的前途到無比擔憂。

進村的公社干部沒有走大路，而是沿著山腳的小路穿過一片樹林進大田村。大田村民風強悍，對計生生育工作置若罔聞。趙德順這一次想從釘子手，給今年的計生工作開個好頭。

今天晚上強迫執行的計生對象有兩家。一家的主人黑皮虎。黑皮虎生得比炭塊還黑，力大無比，，三言兩語合不著拳頭就會砸過來。黑皮虎自己生得丑，卻娶了個漂亮的老婆，材膽，又白又，前像扣了對大水瓢，蛋圓得像磨盤，是塊生養的好料。

黑皮虎對老婆的，夜里折騰嫌不夠，下地的時候，興致來時，兩人會躲到莊稼壟里馳騁一番。黑皮虎老婆健康，紅臉白，對那個事也很上。，兩個人你貪我，侄也過得恩恩

房一事一多，黑皮虎老婆的肚子就從來沒閑過，懷里的沒大，肚子里又種上了，幾乎一年一個，一連生了四個娃。嘿皮虎是個孝子，老婆開始生兩個娃他還不在乎，后來，生一個不帶把，生一個不帶把，他的倔脾氣就上來，非要老婆給他養個兒子。

可養兒子的事不是他說了算，也不是老婆說了算，大妻倆只能靠辛勤的勞作，肚子大一次就有一次希。這不，黑皮虎老婆的肚子又微微隆起了。

按照規定，黑皮虎老婆已經屬于超生對象，這個孩子無論如何不能讓生下來。要是生下這個孩子，芙蓉灣公社想評縣先進計生單位就難了。趙德理親自出馬有敲山震虎的意思。

另一家計生對象的主人楊二溜，窮得叮當響，人和名字一個樣，見事就溜。他家在大田村的最西面，背靠大山，大山上面有幾個自然村。楊二溜老婆是從山上嫁下來的，每次胡翠珠和石頭去找，就往山里躲。

楊二溜有三個娃，也想生個兒子，指兒子將來有出息，改變自己又窮又苦的現狀Ｕ楊二溜老婆有五個姐妹，沒有兄弟，生兒子的。跟老公一樣鐵Ｕ為了躲避公社計生干部找麻煩，楊二溜養了一條大狗，一有生人前來大狗吠個不停，他就早早把老婆藏起來。

石頭對這次強制執行計生工作沒有多熱倩，他認為生育是男人跟人的事，政府管床上那點事有些過頭。胡翠珠怕他到時候不積極，走幾步，又在他耳邊叮囑一番。

“到時候，我搶先沖上去，把那些懷孕的人像蛤蟆一樣摔經在地，把們肚子里的孩子踩出來。石頭說‘、

“臭石頭，嚴肅點。干萬別讓李目搶去風頭Ｕ”胡翠珠有些不悅，做好這次計生工作對來說也是大事。去年是縣計生先進個人，今年單位再評上先進，上頭會更關注的業績，想進步的機會就更大了。

趙德順他們丙從樹林里走出，迎接他們的大隊干部都來了。趙德順問大隊書記先，去誰家比較好、大隊書記說共，去楊二溜家。楊二溜倩溫順，對他使些強的手段，帶他老婆去做結扎沒問題。

趙德順把人馬分兩批，一批跟大隊書記走，去堵住楊二溜上山的后路，一隊由他親自帶領從正面撲過去Ｕ李國被趙德順派去截后路。石頭和胡翠珠則跟著趙德順走。

“看出來了吧，我們正面撲去，什麼都撈不著Ｕ李國去堵后路，肯定有收獲。”胡翠珠低聲對石頭說。

“翠珠姐，讓李國出風頭去吧，這樣缺德的事我干不出來。”石頭說。

“臭石頭，怎麼說你才好，這是工作，你不要意氣用事Ｕ”胡翠珠白了他一眼。

“翠珠姐，要是你想個兒子，政府不讓你生，你愿意嗎？”石頭問。

“臭石頭，別拿我說事。進了公社，你得用心往上爬，不然一輩子被人踩在腳下。”胡翠珠說。

趙德順帶著公社干部來到楊二溜家對面的一個茅屋前，讓大家稍作休息。一個公社干部學了一聲狗，楊二溜家的后山上回應了一聲狗。趙德順知道大隊書記帶的人馬已經到達指定地點，他一聲令下，公社干部們像野馬似的撲向楊二溜家的院子，把他家圍個水泄不通。

楊二溜和老婆都不在，只有三個娃在院子里玩泥，小臉蛋得烏黑烏黑的。三個娃都不大，一個七歲一個五歲一個三歲。春寒料峭的天氣，們還穿著開，屁一凍得通紅。

胡旱珠問最大的娃姆媽去哪兒了Ｕ最大的娃警惕地看了胡翠珠一眼，什麼都沒有說，像母似的把兩個妹妹攏過來進屋子去了。

趙德順指揮公社干部去屋里找人。其實不用找也知道楊二溜和老婆不在家。他家只有一間破舊的瓦房，樓板全爛掉了，一眼可以看到屋頂。屋子里除了一張大床和一個柜子，再沒有其他撂設。一盞昏黃的占支燈泡掛在木棒上，被煙熏得看不見玻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