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學們，在上節課的學習中我們已經了解了整合軍建立早期革命政權的過程，那麼誰能來回答一下，在早期革命政權的建立與探索過程中，整合軍的革命同志們面臨的第一個嚴峻挑戰是什麼？”

“卡謝娜老師，我知道！是糧食問題！”

“很好，莉莉婭同學。能否請你詳細地解釋一下，為什麼糧食問題如此重要呢？”

“因為整合軍占領卡拉城的舉產生了巨大的政治影響力，大量原本還持有觀態度的染者們前往卡拉城投奔整合軍，再加上卡拉城留存的四萬居民......每個月要消耗的糧食就多達三百余噸，而整合軍通過各種途徑僅能籌措到一百余噸，連半個月也堅持不下來，缺口實在太大。而握有大量糧食的卡拉城糧商們趁機勾結起來哄抬價、囤積居奇，一方面借此大發橫財；另一方面又挾糧自重，如果整合軍不配合就收糧食口子，制造因缺糧而導致暴的風險。”

“回答得非常全面，莉莉婭同學，看來你已經作過預習了。那麼我還想問你一個問題，為何康斯坦丁陛下堅持要在糧食問題上打敗卡拉城的商人呢？后世的一些學者認為，市場會自我調整，即便整合軍在當時選擇了屈服，卡拉城的糧價最終也會回落到正常水平，而陛下的選擇卻有可能激起商人的全面反抗。同學們，我提到這個想法并不是在誹謗我們的陛下，因為歷史是一個思辨的學科，需要我們結合時代背景、拋棄后來者的傲慢來思考歷史人的行為意義......”

“嗯......我想，這或許是陛下奪取并鞏固經濟權力的一種途徑，這是維護新生政權的穩固的必經之路，就算沒有糧食問題，整合軍也會選擇其他切口發難吧？”

“很不錯的思路，莉莉婭同學。讓我們把歷史書往后翻，就在解決糧食問題之后、僅僅過去了兩個月，涅瓦山郡所屬的整個東明斯克省境都發生了極為嚴重的荒。試想一下，如果當時整合軍選擇了妥協，當荒來臨時，卡拉城的這些糧食投機家們將會給涅瓦山郡帶來何等的災難？這或許是一種機緣巧合，又或許是陛下的先見之明......好了，莉莉婭同學，請坐下吧，所有人把書翻到第一百四十二頁，讀一讀1090年的這場大荒的記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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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您要別的那都好說，但糧食......”

彼得握酒杯、面難，

“糧食是那幫家伙的基，是他們的臠，我可不進手啊。這些家族在涅瓦山郡至有數百年的歷史，無論哪一家都稱得上樹**深，除了當年的男爵一家，就屬他們占地最多。”

要問卡拉城最大的地主是誰，那想也不用想，肯定是涅瓦山男爵。最后一任涅瓦山男爵威廉·涅瓦山被鎮后，帝國中央的接收員經過糙的清理結算，統計出威廉男爵名下至有30000畝土地，占涅瓦山郡全郡土地的一半以上。當然了，這些土地不可能全是耕地，但比例也絕對不低，男爵老爺總不能放著田不占，專占荒山野嶺吧？

威廉死后，涅瓦山男爵一系被除爵，原屬男爵的土地被悉數劃歸國有，沒幾年又被帝國中央的派駐員們以各種理由侵吞殆盡。然而，由于員們事務繁忙，有時還要面臨人事調，幾乎不可能有空親自打理這些土地，因此本地的這些家族就了心的幫手。通常，家族會以固定的價格從離任的員們手中包下土地，再組織農奴耕種、自負盈虧；而有些土地因為有著長期穩定的租佃關系，家族們就轉而擔任包稅人的角......總而言之，要讓老爺們躺著拿錢。

至于人數只占百分之十七的自耕農，他們因為沒有獨立的銷售渠道，同樣為人把控。這麼一來一去，涅瓦山郡全部的土地幾乎都被實際控制在了這些家族的手里，這才是他們敢待在卡拉城、暴在整合軍的刀鋒之下的底氣，因為除了他們之外，整合軍再沒有其他的渠道可以獲得糧食。除非向夏子爵請求幫助，但那和飲鴆止沒有區別，子爵的控制可比這些商人家族要危險得多。

“您看起來倒是不擔心......”

彼得講得口干舌燥，卻發現冬青連眉頭都沒皺過幾下

“我可真不知道您的底氣是從哪來的。”

“底氣？哦，我想您可能是陷了某種思維誤區。”

冬青微微一笑，

“盡管我想用經濟手段解決他們，但這并不代表我們只有經濟手段。”

“那麼您還有什麼辦法呢？”

“我們有馬刀，彼得先生。”

冬青用一種嚴肅的眼神看著他，

“習慣用經濟手段解決一切的家伙總是會忘記暴力的力量，這些先生們很有錢沒錯，但他們卻并沒有用來保護財富的武力。我能猜到他們是怎麼想的，他們一定以為我會顧慮重重，不敢在瓷店里大打出手，那他們可就錯了。如果、如果真的到那份上，我們至能保證把他們也拖進地獄。”

“那樣恐怕會帶來很大的混。”

彼得忍不住了額角的汗珠。

“說得不錯，會帶來混，但最差也不過是死亡。”

也不過是死亡？

彼得頓時覺得自己面前的是個瘋子，難道死亡是這麼輕飄飄的事務嗎？

“是啊，彼得先生。染者的生命因為疾病本就短暫、還時刻于危險之中，糾察隊、、寒冷、還有毫無來由的惡意，這些東西都可以隨時奪走一個染者的命。而那群老爺們就不一樣了，他們生下來就沒有挨過、接了那麼多教育，在兄弟姐妹們的爭奪間穎而出、終于繼承了整個家族，他們的命金貴的很......您覺得，他們真的有勇氣拿十代人的努力去賭染者的一條爛命嗎？”

冬青用一種略帶奚落的眼神看著他。

眾所周知，腳的不怕穿鞋的。在面對關鍵的抉擇時，這些肩負著家族傳承、無量家的富豪們必然會出怯，他們所自豪的那些東西反而會變他們致命的弱點，前提是......冬青能夠把他們上賭桌，并且真正地給他們帶來恐懼。要做到這一切，冬青必須擁有足夠的籌碼，而糧食問題的籌碼自然也是糧食。這乍聽起來是個無解的套娃問題，需要糧食作為籌碼來解決糧食問題，但只有解決了糧食問題才有糧食......

萬幸的是，并不是所有家族都留在了卡拉城，再堅固的堡壘也能從部攻破。

“對了，彼得先生，我聽說有兩位家族的家主沒有在卡拉城，您能聯系上他們嗎？嗯，告訴他們，整合軍即將與留在卡拉城的四大家族達協議，他們在卡拉城乃至整個涅瓦山郡的財產都將因此而面臨威脅。”

“帶個話倒不難，只是......您要怎麼讓他們相信自己的財產到了威脅呢？”

彼得點頭應允，但仍有疑。

“很簡單，我會真的威脅他們的財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