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連續下了大半個月的雨,一直持續到了十月,即便後來出了太,這氣溫也沒回升多,因而木鹽樹也不產鹽了。
且說珍自從醒來後,發現自己又給杜伊帶了麻煩,便哭得不能自己。從那之後,又再次變沉默了。再醒來後的第三天,不顧衆人的勸阻,開始照顧小寶和小帥等人。
這日杜伊一早就親自帶著白梅紫丁等人去果園採摘,家裡就剩下綠柳和珍在家看顧那三小一大。
小虎子雖然早,可年齡正是活潑的時候,家裡哪裡能關得住他。因而在看到伊伊姑姑和阿等人都上山去了,便要求珍帶著他出去玩耍。
珍對劉家心存愧疚,小虎子又是劉家的嫡長孫,因而對他也是有求必應。只見一臉爲難的對綠柳道:“綠柳,我帶虎子出去一下,小寶和我姐,就麻煩你看顧會兒!”
此時的綠柳正在逗已經四個月的小帥,聽到珍這話,也沒放在心上,只是點點頭:“去吧,家裡有我。只是虎子你不能太貪玩,稍後你阿他們回來看不到你,會著急的。”
小虎子乖巧的點點頭,拉著珍的手出門去了。
小帥已經能咕咕的和人對話了,只是他正在長牙的時候,一張開,口水就直往下滴,這讓杜伊和綠柳很是困擾。一天是他一個人,就要換好幾個圍兜。
當小帥看到小虎子出去的時候,睜大圓溜溜的眼睛,也不依了。
“小爺乖,奴婢帶你去找小寶爺玩好不好?”綠柳不顧小帥的掙扎,便帶著去了麗孃的房間。
珍沒想到,自己一出門,還沒走多遠,就看到娘和哥一狼狽的站在不遠。看像的目就想狼看到一般,令人心生害怕。
“虎子,咱們今兒不出門了,小姨帶你回去可好?”說罷,珍也顧不上小虎子,直接抱起他就往家裡跑。
陳文和陳方氏好不容易來到這,又豈能放過這個機會。特別是現在只有一個珍還孩子,杜伊等人都不在。
“娘,快把抓住,別讓跑了!”
如果細看,會發現陳文和陳方氏的腳走起來,有些跛。只是珍哪裡有心看這個令恨之骨的娘和哥哥,一心只想躲回劉家去,再也不出門。
珍一口氣跑回家裡,將門關上後,抱著虎子,躲回麗孃的房間。
“珍,你不是帶著虎子爺出去玩了嗎,怎麼又回來了。臉怎麼這麼白,是不是發生了什麼?”綠柳看到珍和小虎子走了不到一刻鐘就回來了,便心生好奇。
珍的抱著小虎子,不發一語。小虎子看了看珍,便聲氣地拍了拍珍的後背:“小姨不怕,有壞人來,虎子保護小姨!”
綠柳一聽這話,怎麼都覺得不對勁,但那裡不對,卻說不上來。還沒容得多想,門外就傳來“砰砰”的敲門聲。
杜伊這個院子有六畝大小,按道理這大白天的敲門也沒人聽得見纔是。可杜伊就是怕村民有什麼急事,來自家敲門,會聽不到。因此在大門口,裝了個拉環和銅片。這兩個都是厚實的鑲在木門上,這一敲,兩個銅片捧在一塊,便砰砰作響。
珍看到綠柳想要起去開門,連忙將拉住:“別去,求你了!”
“那門外到底是何人?爲何你這樣的怕?”綠柳之前是不認識珍,但從招弟和桃花的口中,還是知道了發生在珍上的事。因而珍這異常的舉,令心生懷疑那門外的就是那陳方氏。
珍搖搖頭,不在說話。而小虎子聽懂了綠柳的話,便大聲的說道:“虎子知道,門外是壞人,舅舅壞人,外婆壞人。阿說,他們打小姨。綠柳姑姑,小虎子不怕,我們一起去打他們。”
“果真是他們。好大的膽子,小姐還沒來得及找他們算賬,這下倒是自己送上門了!”
綠柳一聽小虎子的話,哪裡還有不明白的。當下拍拍小虎子的手道:“虎子乖,你看著弟弟,別跑。姑姑出去看看況!”
門外的敲門聲還在持續,綠柳這一個多月,經過杜伊的潛移默化,膽子大了不,也不再自卑了。杜伊給剪了一個劉海,巧妙的遮住了那看不見的眼睛。又教化妝,也遮去了角周圍的針印。現在的,往人羣中一站,絕對沒有人知道,的容貌有殘缺。
“來了來了,敲什麼敲。”綠柳的袖子已經挽起來了,看樣子打算大幹一仗的樣子。
陳方氏和陳文實在是走投無路,沒辦法了,纔會來劉家。自從珍被劉家人接走之後,就是他們倒黴的開始。先是娘倆夜裡在家睡覺的時候,莫名的被人一頓揍,都打折了。接著孩子爹怎麼都聯繫不上,拖了人去問,也毫無消息。
眼看老天不開眼,天天下雨,家裡的銀子又都花在看大夫的上去了,田裡的水稻自己割不了,也請不起人,最後在地裡發了芽。現在家裡什麼都沒有了,可莫名的出現一夥人,拿著房契,說那房子是他們的後,將他們母子二人趕了出來。
任憑吵,鬧,怎麼都無濟於事,陳家祠的村民對他們母子更是冷眼以待。走投無路的他們,這纔想起劉家村還有兩個閨,雖然如今與他們沒有多大關係,但還是著頭皮前來了。
“珍,你出來。娘知道錯了,求你行行好,讓劉家人收留我們,給我們一口飯吃吧!”陳方氏痛哭流涕,覺得自己的命真苦,好端端的居然禍從天降。
“什麼珍,你們是誰。要乞討的話,去別,我們傢什麼都沒有。就算有,也不會接濟像你這種人。”綠柳像趕蒼蠅似的驅趕兩人。
今日是桃花在小賣鋪裡,喬氏隨著杜伊上山去了。桃花在聽到那準婆婆蘇氏說陳方氏來了後,便讓蘇氏看著小賣鋪,自己急匆匆的趕回來,剛好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你們還有膽子來,還想讓我們家收留你們,這夢做得可真好啊!走,你們快點離開我家。我們家早就和你們斷了關係了,珍和你們也沒關係,你們還來做什麼?是不是看到珍沒被打死,心裡不舒服,還想再打一次啊?”
桃花難得發這麼大的脾氣,只要一想到當初珍奄奄一息的被白梅抱回來,就憤怒不已,本控制不住自己的緒。在說這話的時候,還忍不住手推陳方氏。
陳方氏的腳還是有些跛,被桃花這一推,冷不防的坐在了地上,哎哎直。
“哼,你以爲你兩聲,我就怕了?裝什麼裝,給我起來。我家不歡迎你,離我家遠一點,看到你們,我就覺得晦氣。”
桃花經過小賣鋪的鍛鍊,如今口齒伶俐,格也變了不。以往雖有些護犢子,像今日這種趕人的事,在去年這個時候之前,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我的斷了,你害我的斷了,嗚嗚嗚……”陳方氏看況不妙,又想起之前白梅抱走珍時說的話,忍不住的打了個寒。可和無家可歸,肚子比起來,被打也沒什麼。他們是沒地方住了,可要是能趁機住進劉家,那是最好不過。
陳文管不了那麼多,想到房子沒了,無分文,那賦稅還得照樣就懊惱不已。如果不起,他和這個家裡現在唯一的男丁就得去服徭役。說得好聽是服徭役,只有區區幾個月。可這一去,不死也得皮回來。越想越是害怕的他,便道:“你們害我孃的斷了,得陪銀子。我也不要多,五兩銀子就好,再不然,三兩也。”
綠柳角掛著一抹笑容,眼裡盡是輕蔑之意。這種事,以前在杜府的大門多了出了,想訛詐,做夢!
“桃花,你去山那邊牽兩條狗回來,就說今晚給它們增加人大餐。”
周圍已經有人圍上來看了,聽到這話,忍不住倒吸一口氣。這姑娘真狠,這話的意思,想讓那兩隻狗直接生吃了這兩人不?
杜家家養大狗的事,在這十里八村是出了名的。陳文一聽這話,就先忍不住雙發,張了張,附在陳方氏的耳邊道:“娘,我們走吧。這姑娘太狠了,那兩隻狗怕是真的要來。”
陳方氏之前以爲綠柳不過是虛張聲勢,聽到兒子這話,環視一圈,發現桃花不在了。這才嚇的直接站了起來,不過卻是手管綠柳要錢:“把珍這個月的月銀出來,我是娘,得給我孝敬的銀子!”
珍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出來,聽到這種厚臉皮的話,冷冷道:“我沒有你這種要我命的娘,你走吧!你我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我不想再看到你們!”
“你這個不孝!”
陳方氏手指著珍的鼻尖準備破口大罵,就被珍拍下:“當初你從劉家拿走八兩銀子,蓋下手印以後,我們就沒關係了。從前你不把我當兒,現在也別拿出這種姿態來,讓人看了噁心。我的命早就還給你了,那一晚沒被你打死,那是我命大!”
陳方氏和陳文還沒等杜伊回來,就在珍的義正言辭下,被劉家村的人趕走了。至於去了哪裡,在之後的一段時間,沒有人知道。
城這段時間,茶樓酒肆的生意極好,若問爲何,那且聽說書之人細細道來。
杜家那初生兒,本不是杜家如今的當家主母杜淩氏所親生。老蚌懷珠,十月懷胎,生下的實則是一怪胎。據說,手腳加起來,皆有四十指頭,脣似兔子,就連眼睛都比尋常人多一隻。
據可靠消息,杜淩氏在生下孩子之後,被活生生嚇暈過去。杜家爲了瞞這事,打聽到城東一家剛生產完的尋常人家,扔下一兩銀子,將其孩子奪走。
城東那對小夫婦,自知惹不起那杜府,可爲了孩子,拼著一口氣,將其狀告到衙門。哪知那知府早已被杜府收買,將其夫婦大打一頓,趕出衙門。小夫婦倆求助無,在衙門口跪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只爲求一個公道。
蒼天有淚,自從那日之後,一場大雨,持續大半個月,將整個紫國灌溉個。百姓遭災苦,皆因那杜府作孽。紫弈城王爺知道此事,下令調查,將其孩兒歸還,才令老天開眼,出笑臉,還紫國一片晴天。
杜府因此事,到極大波及,損失慘重。紫國百姓因這場雨而遭災,杜府被捐出五十萬兩白銀,纔將此事揭了過去。
房間的杜淩氏,這段時日,常常因這事大發雷霆:“廢,我養你們有何用,一個個連個茶水都端不好,來人,給我拉下去仗斃。”
看著哭哭啼啼,被拉下去的丫頭,碧桂已經忘了,這是第幾個被波及的了。
杜淩氏這段時日,脾氣暴躁,三天兩頭都在死下人,這讓府下人,人心惶惶。偏生一個丫頭,又說不上什麼話。
“夫人莫要生氣,爲了這點小事,當真不值。不若奴婢去小姐過來,陪夫人說說話,可好?”
一提到杜紫琳,杜淩氏的眼裡閃過一暖意,瞬而頷首點頭。可轉而想到什麼,便悄聲問道:“那杜坤去哪了,你可查清楚了?”
碧桂搖搖頭,也正在找杜坤。要是知道在哪,現在又怎會再此氣。
杜府之事,有人歡喜有人憂心,而杜紫琳卻是在這事之中過得最爲愜意的一個。
的閨房是原是杜伊所有,房間裡紗幔隨風飄,屋子分三間,外面是客堂,中間是主人的活地點,裡面是臥室,地板都用檀木做,是深紫檀木。
白的曲線花架上放著一盆四季海棠,開得正豔,淺黃的花蕊的藏在裡面。臥室裡一張整潔的嵌玉木牀,一張桃木做的桌子上擺著一個青花瓷茶杯,桌上筆墨紙硯都有。房裡有個楠木櫃子,裡面存放著自己的錢財。
屋還有一個梳妝檯,上面放著,黃的胭脂,青鹽、梳子、步搖、玉釵、玉鐲和那價值連城的紫耳環,一面銅鏡放置於中。中屋裡有個長案,案上設著大鼎,放著紫羅蘭。左邊紫檀架上放著一個大觀窯的大盤,盤盛著數十個黃玲瓏大佛手。右邊洋漆架上懸著一個白玉比目磬,旁邊掛著小錘。
牆的東北角擺放著一醬紫的書櫃,暖暖的從硃紅的雕花木窗進來,零碎地撒在了一把支起的古琴上。的紗簾隨著風從窗外帶進一些花瓣,輕輕的拂過琴絃,像吻著人的脣。香爐離升起陣陣嫋嫋的香菸,卷裹著紗簾,瀰漫著整間香閨。
自從杜伊將地契都給杜淩氏之後,這裡就了杜紫琳的閨房。此時的斜臥在在榻上,左手支起腦袋,右手卷著書,左右兩旁的侍,一人拿扇子,一人端著切好的水果和點心,時不時往的裡送去。在的下方,一穿著淡綠的侍正給捶腳。
“小姐!”紅英一臉急,匆匆忙忙走了進來。
“何事?”杜紫琳紅脣輕啓,眉眼未擡,只是淡淡的問了一句。
“小姐該去看看夫人了!夫人這段時日心不好,小姐若是在這個時候能夠博取夫人的歡心,那小姐所想之事,將來夫人必定全力幫助。”
紅英如今已降爲二等丫頭,看到杜紫琳這態度,心急不已。小姐和夫人的心越走越遠,這可如何是好?
橙蘿停下給杜紫琳喂點心的作,曬然一笑:“紅英這話可不對,小姐本就是夫人心中的寶,哪裡還需要可以博取夫人的歡心。夫人就小姐這麼一個閨,不疼小姐疼誰?”
不得不說橙蘿進杜紫琳的心思琢磨的極爲通,句句都說到的心坎之。原本以爲生了個閨來和自己爭寵,沒想到鬧到最後卻不是親生的。娘是生了個怪,真是搞笑。
自古生下怪之人,極爲不吉利。若不是有和哥哥在前,就算爹再是疼娘,恐怕經過這事之後,娘都得失寵。如今正是娘來結和哥哥的時候,哪有刻意去討娘歡心的道理。
“不去,本小姐要歇息了,橙蘿留下,你們都下去吧!”裝了有一會兒的杜紫琳,將手中的書啪得一聲扔到地上,像趕蒼蠅似的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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