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子淵見人逐漸沒在黑夜中，這才收回視線，握著早已空掉的茶杯。

　只聽得“咔嚓”一下，杯發出極其細微的聲響，待他一松手，原本完好的茶杯便四碎。

　有裂正巧對著他的掌心，皮被劃破，立即有珠冒出來。

　魏子淵盯著掌心的那抹紅，眉目淡漠，任由下屬給他包扎。

　他不能將綠柳扣地太久。

　畢竟是芳琉苑的老板娘，認識的人多，消失太久容易引起懷疑。

　如果店里伙計去報了，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所以只能將放走。

　等送綠柳離開的侍衛回來，他才問道，“蘇音那邊有靜嗎？”

　“回陛下，沒有。蘇音直接回了東宮，沒有再出來，我們的人也不敢靠得太，不知道里面的況。”

　“芳琉苑里有什麼異常嗎？”

　下屬仍舊搖頭，“歌舞照舊。”

　魏子淵點頭，擺擺手示意他退下。

　今日抓綠柳，一是為了審問，如果能從這里得到消息再好不過。二是為了觀察蘇音的反應，自己的人出了事，就算不來營救，總有人通風報信才對。

　不該如此風平浪靜。

　“呵呵。”

　他突然輕笑一聲，看來京城的還多。

　他千里迢迢從平都趕過來，不攪渾這趟水怎麼行？

　……

　壽宴的第二日，難得出了太，照在瑩白的雪上，屋頂仿佛都散著金。

　雪還未融，算不上冷。

　蘇音昨夜輾轉難眠，直到五更天了才勉強睡著，今日便起晚了。

　裴永祁早就煮好了茶，焚香看書；白鷺在一旁繡手絹。

　見到蘇音開門出來，連忙跑過去，活潑地像一只麻雀，“姑娘醒啦？不，我給姑娘把飯端進來？”

　“別端了，吃不下。”蘇音摁了摁眉心，沒休息好的雙眼有些腫，眼里稀稀拉拉散布著。

　“姑娘可是有些不舒服？”

　蘇音半合著，搖頭，“沒有。”

　“就是倦怠慣了，”裴永祁掀起眼皮看了一眼，然后繼續低頭讀書，“以前比現在苦的時候都沒見說過什麼——哎喲！”

　蘇音就著手邊的紙，團一團，直接朝裴永祁砸了過去，“好好看你的書，三心二意怎麼給白鷺做榜樣？”

　“我什麼都不做，就是榜樣了。”

　蘇音白了他一眼，不愿搭理他，只看向桌上的竹簍，“你怎麼突然做起紅來了？”

　白鷺連忙拿起來，給看手帕上尚未完全型的花樣，“姑娘你看，我繡的是荷花，大概再有個兩三日就能完工了。”

　說起來也是的疏忽，昨兒進宮才發現姑娘竟連塊像樣的手帕都沒有。

　蘇音想說自己不喜歡那玩意兒，但又怕傷了白鷺的心，于是道，“慢慢來吧，我不急著用。”

　白鷺笑著了已經繡好的兩片花瓣，又看向蘇音，“蓮花‘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正好適合姑娘！”

　“哼。”

　裴永祁沒好氣地輕哼，嘀嘀咕咕的，“什麼出淤泥而不染，就是一朵黑心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