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變臉速度著實驚呆了眾人。
帶一個人不嫌多,帶兩個人就嫌多了?
魏安然像是沒察覺到在上的不懷好意的嫉恨眼神,大大方方地朝楚老太爺看過去,脆生生的問:“祖父,我可以和四叔一起去嗎?”
楚老太爺被這倆人氣得哆嗦,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他是看明白了,這孽障就是存心想氣死他。
楚大爺怕老爺子氣出個好歹,急忙說:“祖父,孫兒與家爺文晗也約了去看龍舟大賽,二弟跟我們一起,就讓四叔帶三妹妹去吧。”
楚皓鈞這話音一落,楚家大爺和秦氏就直了腰板,看看看看,到底是他們的兒子,同樣是約了人,一個惹眾人不快,一個卻能面面地化解危機,日后,保證能飛黃騰達。
再看看老四,這麼大的人了,話都不會撿好聽的說,別看現在是個探花郎,日后在場能不能混下去都難說。
楚安萱一聽文晗也在,忙不迭地說:“祖母,孫也想去見識一下。”
劉姨娘也是存了想讓兒嫁進家的心,也在一旁幫腔,“老夫人,兒媳……妾在京里呆了三年,都不知道端午還有這麼熱鬧的龍舟賽,就讓孩子們一起跟去看看吧。”
楚老夫人余看到楚老太爺面容松之意,點點頭,“行,那便去見識見識也好。大哥兒,你要看顧好弟弟妹妹,別走散了。老大家的,你多安排些機靈的跟著,頭一回進京,別出子才行。”
秦氏還沉浸在坐上管家主母一位的喜悅中,哪還有心思去考慮劉姨娘打的什麼算盤,忙不迭地應下:“好,媳婦這就去安排。”
魏安然聽到文晗也要去,頓時就失了興趣,腦子里還在考慮著用什麼理由推辭,就看到母親看向的眼神中,帶了分肯定。似乎看出兒心中的推之意,眼神一凌,點了點頭。
魏安然絞了絞帕子,把想好的理由咽了下去。
——
廷臨江上的龍舟賽年年都有,但每逢春闈的年份,皇帝和各王府都會派人參加,與民同樂。
這一習俗并不是大夏始創,已有幾百年的歷史了。
最初,是皇帝攜新科狀元,與殿試的諸位文人,在廷臨江邊賞景作詩,也是為各部長們提供一個機會,挑選心儀的部下。
而京中的貴族們也會一同出席,除了結識新人,更重要的是,替自家適婚的兒挑選未來的夫婿。而那些既有才華,又有家室,長相倜儻的才子,會同時被各家貴人看上,甚至有因搶奪夫婿而結怨的。
乾帝建大夏后,為了得到漢人支持,把只有貴族參加的宴會改為漢人端午節的龍舟會。雖然形式與之前不同,但在相同。
可謂一石二鳥。
魏氏在上京出生長大,對其中的門道自然看得清楚。
魏安然今年已經十五歲了,不著急,做母親的也得替先著。
魏氏雖然不想過問俗事,卻還是在心里牽掛著兒的前程。
魏安然自長在鄉下,當然不清楚這京中的習俗,更不會往這里想。如今心里想的,都是怎樣才能避開文晗。
回房間換了套素凈裳,看了看鏡子,又把頭上僅有的那玉簪摘了下來。
出門前,又回過去,拿了把絹扇,想著到時候真不得已對上了,還能把臉遮一下。
魏安然與楚四爺同乘一輛馬車,楚四爺看這副模樣,眉頭蹙,啐了一聲,“這楚家可真不是個東西,連嫡小姐都敢怠慢。我看,就是老東西的丫鬟穿的都比你好不。”
魏安然搖搖頭,“我這副打扮是因為天兒太熱了,那些綾羅綢緞大多厚重,不如我這布麻來的爽利。還有那些叮叮當當的釵環,聽得人怪躁的。”
楚四爺懷疑的看了一眼,又想起這丫頭確實不是那麼好欺負的主,才信了的話。
“今兒除了去賞龍舟,我還得帶你去見見我老師,然兒,待會還要麻煩你再給他扎兩針。”
魏安然什麼也沒問,什麼也沒說,就把隨的小包一解,一排銀針閃著冷。
“我猜到你應該趁此機會帶我見他,所以早就備好了。”
楚四爺怎麼也想不明白,他要帶魏安然見自己老師是真,可也沒說要給醫治啊。
是怎麼猜到的?
魏安然讀懂了他心困,開口說:“四叔,三年前我怕你擔心,沒跟你說。以老先生當時的狀況來看,三百年老參只能把他從鬼門關上拉回來,命,也只能續幾年。如今已經過了三年,樊先生也算半截子黃土,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了。”
楚懷行一聽,急得握住魏安然的手,滿目懇切,“然兒,四叔再去找百年老參,你一定救救他。”
魏安然拍拍他的手,搖搖頭說:“四叔,天命不可違,能用老參吊一次命,已經是他命里的福報了。教我醫的土郎中曾經說過,到了以老參續命的地步,意味著壽命也到頭了,要麼死在當下,要麼茍活幾年,再無他法了。”
楚四爺的肩膀塌下去,失魂落魄。
魏安然不忍心他這副模樣,輕聲安,“四叔,樊先生看到你功名就,想必也活得痛快。他還有些時日,你好好照顧他,讓他不留憾就好。”
楚四爺腦中如走馬燈般閃回過往與老師的記憶,半晌,閉了閉眼,艱難地扯出個笑,“能續上幾年的壽命,也算不虧。”
“若按以前的命數,看不見今日風景,抱憾離去,豈不哀哉。”
楚四爺聽著故意模仿老夫子,講得文縐縐,瞪了一眼,“你這小丫頭,命數、抱憾這些跟你沒什麼關系,一天天的考慮這些做什麼,反正要死也是你四叔我先死,你還要活幾十年呢。”
魏安然輕笑,笑著笑著,目一暗,低下了頭。
楚四爺還沉浸在老師生命即將走到終點的噩耗中,沒有注意到的反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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