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嬤嬤站在院門口遠遠瞧了眼,直到楚安潔影消失在視線中,才嘆了口氣回到房里。
“四爺和大房的關系恐怕沒有解,他是真的看都不想看到那邊的人,老奴剛才遠遠瞧過二小姐一眼,是了大委屈的模樣。”
魏安然看著桌上的蜂糖糕,想了想,說:“嬤嬤,這事還沒完呢。”
楊嬤嬤瞪大了眼,“還沒完?”
“咱們等著瞧吧。”
魏安然指了指桌上的蜂糖糕,說:“嬤嬤,把這蜂糖糕分一半給二姐姐送去,今兒著實了委屈。”
“是,小姐。”
剛說完,就聽見趙秀秀在院子里大聲地說:“喲,四小姐,今兒什麼日子啊,您竟然臨我們覓塵軒。”
“丫鬟對著主子怪氣,我看啊,這覓塵軒的規矩得讓老夫人重新教教了。”
魏安然靠在床上聽著,心想:這楚安萱是來探的病的,還是嫌命長想推一把的?
楚安萱進了門,就知道是后者。
甫一進門,楚安萱往床上一看,就笑著說:“哎呦,幾天不見,三姐姐怎麼病這樣了,最近家里忙,姐姐可千萬保重,別出了什麼事,家里還得錢給你辦……”
雖然楚安萱最后的話沒說完,但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說的是“葬禮”。
魏安然連裝都不屑地裝,直接喊了聲,“楊嬤嬤。”
“老奴在。”
“這會子天氣晴暖,怎麼還有晦氣的東西在我房里呢,給趕出去,曬曬太。”
“不用趕,我也沒想在你這多待。我今兒不過是想來看看,三姐姐你……”
楚安萱往前走了兩步,目兇狠地盯著魏安然,半晌,森森冷笑道,“三姐姐你什麼時候自食惡果呢?”
“這倒是你今天說的第一句人話。”
魏安然突然笑了一下,在楚安萱疑的眼神里,幽幽地說:“你和劉姨娘做了這麼多惡事,如今也該到了自食惡果的時候了。”
“你!”
楚安萱咬牙切齒地瞪了一眼,手一甩,離開了。
楊嬤嬤在一旁看得直搖頭,“這四小姐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想法,今兒的跑來,就為氣小姐兩句,何必呢?”
也不知道劉姨娘是怎麼養的孩子,脾氣是大的,但學不會沉穩和算計,心里沒桿秤,做事全憑喜惡,一副被寵壞的樣子,可你出了門,誰還必須要寵你呢?
魏安然倚在床頭,瞧了眼窗外,眉間凌冽地說:“同樣都是庶,二姐姐說個話都要看嫡母臉,生怕哪兒做的不好惹嫡母嫡兄生氣;這楚安萱倒好,不沒有噓寒問暖,還跑來咒我,咱們覓塵軒對,還是太善良了。”
“小姐,小姐……”
趙秀秀急匆匆地從外面跑進來,“剛才有人送了這個來,您快瞧瞧。”
趙秀秀遞上一封信。
魏安然著這封信,正面用剛勁的小楷篆著六個小字——楚三小姐親啟。
“沒有落款,可知是誰送來的?”
“剛剛那門房也只說瞧著是個大戶人家的下人,穿的比咱們府上的還氣派,只代了一定要把信送到三小姐手上。”趙秀秀也覺得這信主人神神的,皺著眉頭說道。
“這就奇怪了,大戶人家差人送的,在這京中我也不認識什麼大戶人家啊?”
“小姐,會不會是葉世子或者竹虛太醫他們?”
魏安然看了眼信封上的那幾個字,抿著看了看,覺得不像。
楊嬤嬤給遞上剪刀,魏安然朝笑了笑,“只看信封還是看不出什麼,還是要拆。”
剪開信封,只一張薄薄的信紙,出來,上面只寫了幾個字——戌時,后花園臨水亭。
魏安然嚇了一跳,“會是什麼人想約我晚上在后花園私會?”
趙秀秀一臉看好戲的樣子,意味深長地說:“小姐才出過一次門,就被哪家公子給瞧上了,看來咱們覓塵軒,也是好事將近啊。”
“你個小丫頭,再給我說風涼話,當楚家后花園是南漳村呢,想來就來?”
魏安然手拍了下,“別在我眼前礙著,出去打聽打聽,今兒府上可有宴請,請的又是些什麼人。”
“是,小姐。”
趙秀秀笑嘻嘻地跑走了,也就一盞茶的時候,又匆匆跑了進來。
“小姐,奴婢打聽到了,今兒是大爺宴請同學的日子,來了不人呢,聽說都是年紀不大的,個個才俊。”
魏安然心里有了個模模糊糊的答案,問道:“你可看了?都有誰?”
“奴婢去瞧了一眼,沒有認識的,見過面的只有家爺一人。”
“文晗?”
魏安然覺得一陣暈眩,閉閉眼穩住心神,心里想著,不會真的是他吧?
這想法一出現在腦海,越想越覺得沒錯。
能做出給閨中小姐遞信,約天黑見面這種離經叛道的事,還認識,對存了心思的,在邊,似乎只有文晗一個人。
這人,想要做什麼?
——
文晗此時正坐在翰林院里,眼睛雖盯著桌上的文書,心思卻早早飄到了楚府,呆愣愣地坐在那兒。
自端午之后,為了落個好職,他忙上忙下,除了與同窗的聚會,還要常去侯府面,在外祖面前多求幾次,好讓外祖給他安排個好差事。
好不容易等任職文書下來了,又要宴請親友,最近又忙著職,事林林總總加在一塊兒,他連靜下心來想事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談約魏安然出來問問了。
不過沒時間想,不代表他就忘了。
反而因為世事瑣碎,常常午夜夢回,他腦海里都是魏安然下船時那綽約仙姿,勾得他神魂顛倒。
沒法親自看,就吩咐萬二盯著楚府的態。
萬二這一盯,倒是盯出了些讓人汗直立的事。
萬二來報,三小姐邊跟著的楊嬤嬤時常出府,不論是辦什麼事,都會去一趟隔壁的段府,前幾天,楊嬤嬤還從段府領回了好些丫鬟,那些丫鬟應該是給楚府預備的,進了楚府就沒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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