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過是一枚投進上京楚府的石子,看看劉姨娘對整府的把控到什麼地步而已。如今看來,劉姨娘敢這麼肆無忌憚,多半這上京楚府,已經被里里外外安排個遍了,恐怕,連楚三爺都要對唯命是從。”
魏安然笑了一下,“還有一點。”
“還有?”趙秀秀低頭看看自己打小丫鬟的那個手,掩飾不住的震驚。自己這一掌是打探出了多事啊!
“如今的楚家人比以往更注重面,對老太爺來說,劉姨娘只是府上一枚尋常的棋子,棄了也不可惜,不會任興風作浪。我不想要那院子是因為做事不方便,住在院,也不好尋由頭要小廚房。”
趙秀秀看向魏安然的眼神多了幾份崇拜,小姐真是太厲害了,就這麼短的時間,竟然發現了這麼多細節,還想到了要小廚房的事。
也是,如今府上被劉姨娘把持,很難保證不會往覓塵軒的飯菜里手,小姐真是太聰明了。
魏安然讀懂了的緒,笑著說:“明白了就好,咱們進院里逛逛吧。”
——
這院子確實不錯,雖然僻靜,但寬敞又亮堂,竟比尋常百姓的宅院還要大些。
魏安然帶著丫鬟們進了屋,四看了看,倒是很新,沒什麼住過的痕跡。
楊嬤嬤指揮著眾人把院子徹底清掃一遍,又換上主子們常用的被褥,等全部收拾妥當,天已經完全黑了下來。
魏安然把魏氏扶到正房安頓下,就有府上的丫鬟送了飯菜來。
楊嬤嬤讓瑞云接過食盒,就拉著剛才送飯的小丫鬟就去了院子僻靜,順便塞了一兩碎銀給,問了一些府中的事。
瑞云和碧月把飯菜擺上桌,趙秀秀則送來凈手的帕子,服侍魏安然用膳。
魏安然每樣都夾了一口,嘗了嘗味道,然后放下了筷子。
楊嬤嬤不多時就回來了。
魏安然抬頭看了一眼,眼神中有問詢。
楊嬤嬤搖搖頭,“那丫鬟口風倒是很,什麼也問不出來,不是搖頭裝傻,就是笑著掩飾過去。看來咱們猜得沒錯,劉姨娘已經把這楚府里里外外都把持住了。”
魏安然往門外一看,倒座的丫鬟房里還亮著燈,笑著問:“咱們這兒有幾個楚府的?”
“回小姐,老奴略數了一下,算上后院的使婆子,得有十幾個。”
魏安然輕哼一聲,“這劉姨娘也太重視咱們覓塵軒了,竟派了這麼多眼線。”
楊嬤嬤走到旁,低聲問:“小姐,那咱們該怎麼辦?”
魏安然勾勾角,“劉姨娘敢把人放在這,咱也不能任胡作非為不是。不過還不著急,我這幾日在船上沒休息好,如今累得很,今晚是想不出什麼主意了。等歇一晚,再好好盤算怎麼還擊。”
“小姐要保重才是。”
魏安然用完膳,就歪在人榻上,著上京五月的微風,思量著何時尋個機會與段廷、段東見一面。
京城對來說實在是太過陌生,得找人商議,早做打算才行。
——
楚府西墻外,一個黑影悄然落在隔壁院中。
他拉下黑面巾,正是魏安然相見的段東。
段東敲開了書房的門,走進去,沖著段廷笑著說:“小姐就住在咱們府的東墻外,搬了個僻靜院子,看著還算寬敞干凈,如今已經收拾妥當了。”
段廷點點頭,囑咐道:“這幾日先不要去打擾小姐了,今天上午遠遠瞧著氣不好,估計是長途跋涉,勞累所致,先讓休息兩日。”
段東像是想到了什麼,匯報說:“義父,此前我在楚府外圍探查時,發現他們的后花園西面有被假山草木遮擋的死角,如今小姐的院子就在那附近,我覺得咱們是不是可以在那開一個蔽的小門,也能方便小姐的進出。”
“你能保證那的蔽,開了門不會被人察覺嗎?”
“咱們做時仔細些應該沒問題。”
“嗯,這種事就由你去籌劃吧。還有,咱們府上如今也沒個名姓,難免惹人生疑,你明天去請一位做匾額個師傅,把匾額做了,就段府。”
“是,我現在就出去量量尺寸。”
“等一下,我和你一同去吧。”
段東跟在段廷后,往正門方向走去。
黑夜里,沉重紅木大門發出吱呀聲,段東提著燈籠走到街上,抬頭估著匾額的尺寸大小。
段廷卻朝著淹沒在黑暗中的府墻看了又看,最后往路盡頭看去,像是發現了什麼。
過了一會,門從里面落了栓,胡同里又恢復了安靜。
一個黑影悄然從段府墻角黑暗走出來,站在沒有牌匾的正門前看了看,又向西張,看著與它只有一墻之隔的楚府,眼神晦暗不明,最后輕點幾下,消失在暗夜中。
——
齊靖侯府西北角,尚還亮著燈。
黑人從墻外躍進來,快步走到書房外,低聲了一句:“爺。”
“回來了。”
文晗此時正坐在書案前,翻看著手中的古籍,案邊還放著一副未完的人圖。
萬二恭敬地跪在下首,文晗這才放下書,問他:“可打探到什麼?”
“回爺,三小姐已經在楚府安頓下來了,就在楚府的西北角,院子寬敞整潔,就是地方離主院稍遠些,但勝在靜謐,無人打擾。”
“不在主院?”
文晗一拍桌子,站起來,氣沖沖地走到萬二面前,“這楚家人膽子也忒大,陛下不過三年沒提點,就又故態復萌,欺負人了。”
萬二琢磨著爺的話,閉閉眼又加了句:“這已經不錯了,三小姐剛進府時,給安排的是下人那般擁的小院子,還是三小姐去楚老太爺楚老夫人鬧了一通,才得了這。”
文晗想著那抹瘦弱的倩影,心中涌上一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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