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奈地走到床邊，苦口婆心地勸，“小姐，這藥一直在爐子上溫著，您剛出去吹了冷風，喝完了再睡啊。”

　魏安然不不愿地坐起來，尚且閉著眼睛，“娘呢？”

　“小姐，夫人早就睡下了。您現在還是先把病給治好吧，再拖下去，病嚴重了，三夫人定是要心疼的。”

　魏安然由著楊嬤嬤喂完了藥，“嬤嬤也不問問今天的事怎麼解決的。”

　“在老奴心里，再大的事也比不過小姐的子重要。天都這麼晚了，您快睡覺吧，其他事，等天亮了再說。”

　魏安然心中涌上一暖流。

　自打楊嬤嬤來到邊，就從未早睡過一日。盡心竭力地照顧的起居，就是安排了人當值，也要在門口守一會，等睡了才離開。

　聽話地躺下，裹被子，“嬤嬤，你也快點去休息吧。”

　楊嬤嬤收拾了藥盞，笑著應道：“好，等小姐睡了，老奴就睡了。”

　魏安然沒等到說完，就陷沉睡。

　這一晚，筋疲力盡，剛一沾上枕頭，就被拉進黑甜的夢鄉。

　楊嬤嬤幫掖了掖被子，吹滅了房的燈燭。輕輕走出去，把溫藥的什搬到廊下，又看了眼夜，嘆了口氣，才掩上門，回暖閣去睡了。

　覓塵軒，針落可聞。

　夜非辰這才走到院中，看著廊下的藥爐。那藥爐尚有余燼，他看了一會，輕嘆了下。

　月影婆娑，在他周籠罩著清冷的。

　竹虛還坐在樹上，看著院中那孤寂的影，嘆息一聲，心里暗罵，這他媽可真是命運無常，誰知道兜兜轉轉，都是自己人。

　遠，傳來長嘯，連只飛鳥都未曾驚起。

　玄初卻臉一變，足尖輕點，從樹上飛了出去。

　沒過多久，他又落在枝杈上，把竹虛一拎，穩穩落地。又走到夜非辰后，低了聲音說：“爺，托依寒已經到了城外。”

　“回來了？”

　夜非辰眼睛一亮，挑眉看了眼竹虛，足尖輕點，就消失在黑夜里。

　“這小王八蛋……”

　竹虛暗罵一聲，往玄初上一跳，里嘟囔著，“快，快給我追上他！”

　——

　上京城中的貴族府邸，多圍繞在皇城四周，以北面為尊。先是各王府、親王府，之后是朝中重臣府邸，依次而建，其余小，多在辦公之地附近建府。

　萬籟俱寂，北街眾府邸多熄了燈，只有幾家書房還燈綽約，尚未安眠。

　這其中，就包括剛修繕好的府。

　府如今所在的宅子，原是前禮部尚書的宅邸，因年歲大了，辭回了山東老家，這宅子便荒廢下來。

　齊靖侯知道了，賣了個面子，把消息下。乾這才能跟老尚書見了一面，把宅子買到手。

　西邊院子里，文晗的書房里還亮著燈。

　他背著手，在屋里來來回回地走，滿臉不耐。

　萬二在一旁，不時抬眼瞧一眼自家心煩氣躁的爺，閉了，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惹禍上。

　“萬二，你說我去找母親說這門親事，母親會答應我嗎？”

　萬二一言不發，閉著眼裝死人。這種事，他一個做下人的怎麼好出主意。夫人那般手段，別說他今日敢給爺的婚事出主意，就是查到他今晚的作為，自己也得層皮。

　文晗沒聽到回答，抬頭看了眼，又從懷里出那枚手帕。

　這帕子是他觀龍舟那日撿到的，回來洗干凈了，就一直揣在懷里，心煩氣燥時拿出來看一眼。

　都說字如其人，這子的帕子，也與本人有關。

　只是尋常帕子上常繡牡丹鴛鴦，這枚上面，卻只有一彎冷月。

　滿月意味圓滿，彎月多傷懷，并非尋常人用的意象。

　為什麼要繡一彎冷月呢？

　文晗心一橫，把書房門一推，氣勢洶洶地往外走。

　與其在房里抓心撓肝，不如去探探母親的底線。

　萬二見他這幅模樣，不敢再裝死人，急忙喊著，“爺，這會天已晚，夫人怕是要睡了。”

　“那我們快些去。”

　文晗幾乎算得上一路飛奔，走到他母親的院里，見廂房尚未滅燈，自己站在外面平復呼吸，讓丫鬟去稟報一聲。

　韓夫人此時正要上床睡覺，聽見丫鬟說兒子來了，忙讓人進來。

　拍了拍已經躺下的老爺，二人起了，披了件外。

　文晗進門，給二人請了安，看門見山地問：“爹，娘，孩兒與楚家大哥兒年歲相仿，如今他馬上就要親了，再看兒子，還是孤孤單單一個，父親母親心里可有打算？”

　老爺和段夫人對視一眼，心道：這親還有看著人眼饞的呢？不過也好，兒子總算開了竅了。

　段夫人擺擺手讓他坐下，笑著說：“瞧你這猴急的樣子，還能了你的媳婦不？我已經幫你相看著了。”

　段夫人并不是唬他。

　從回到京城開始，這宴席就沒停過，今日去這家府上賞花，明日去那家府上游園，回回都是盛裝出席，頭頂的發冠得脖子酸痛。

　這是何苦？

　還不是為了給兒子相看夫人嗎？

　兒子上流著侯府的，又是重臣之子，家世顯赫。如今自己也爭氣，了天子門生，初仕途就是六品，放眼上京，哪家公子哥能比得上自己兒子，必須要多看，多尋，才能找到家室模樣人品樣樣都好的姑娘。

　文晗被他老娘寵出了一副無法無天地架勢，在自家府上更是無所畏懼，直言道：“不用勞煩母親了，孩兒已經心有所屬。”

　韓氏目瞪口呆，心中火氣噌的一下冒上來。婚姻大事，向來是父母之命，妁之言，什麼心有所屬都是話本子胡說八道。自家兒子學得那些個禮義廉恥，都忘干凈了嗎！

　想發火，看著兒子那副模樣，又咽了下去，只能背著手扭了一下邊的老爺，讓他說。

　老爺被擰的一哆嗦，清了清嗓子問：“你看上的，是哪家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