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啊，這不是個好法子，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劉姨娘眼珠一轉，心道：讓死心也可以，不過……

　深深拜了一下，伏在地上，真意切地說：“姨母，你就可憐可憐外甥吧。二哥兒如今沒有功名傍，只能靠他妹妹嫁個好人家，日后才好說個媳婦，才能朝為啊。這兩個孩子就是我的命子，無論如何，我也要他倆活得好才行。您就看在咱們脈相連的份上，幫外甥一把。”

　楚老夫人見這副模樣，也不忍心，便嘆了口氣道。

　“我怎麼會不幫你呢？只是別像老四中毒那次那般莽撞了，得再妥帖些才行。像這次皓鈞的婚事，就很好。”

　劉姨娘聽到楚老夫人應下，忙抬起頭，眼睛亮亮地看著，又磕了一下。

　“姨母自待我如親娘，我是不會讓姨母為難的。”

　剛說完，還沒等站起來呢，就聽見門外匆匆的腳步聲響過，門被敲了兩下，是楚管家。

　“老夫人，老夫人，有人往府上遞了封信。”

　劉姨娘垂著眼睫，掩住快意的芒，心道：魏氏，你的好日子馬上就要到頭了！

　——

　秦氏剛回錦怡苑，就揮退了跟前的丫鬟，只剩林姨娘在跟前伺候。

　把韓夫人在東鶴居的所言所行復述了一遍，最后低了嗓子，“雖說是都了去，但那韓夫人多瞧了幾眼三丫頭和四丫頭，估計心里的人選沒有安潔。”

　林氏一聽這話，心里涌上一陣悲哀，但又能怎麼辦呢，總不能當著主母的面發牢。

　低眉順眼地說：“怪二姐兒沒那個福分。”

　“你這是說得什麼話！”

　秦氏一腰，“咱們大房今非昔比，大哥兒做了，還有個得力的岳丈，可正是京中紅人呢。別家抻長了脖子尋結的路子，有的是好人家排隊等著，缺他家嗎？”

　白了一眼林氏，說：“我留你不是為別的，今日韓夫人的心思大家都門兒清，安潔那孩子凡事都憋著，我不是親娘，有些話不好同挑明了講，你囑咐這幾日就別往覓塵軒走了，老老實實待在院子里，我總覺得，景苑那邊要出大事。”

　林氏嚇得一哆嗦，“大夫人，您是覺得……”

　“韓夫人這趟，恐怕是看上了三丫頭的多，當時劉姨娘就變了臉，恐怕，不會讓們過安生日子了。這是他們三房的家事，咱們就別摻和了。”

　“若真如大夫人所言，三夫人和三小姐豈不是有危險，要不要給覓塵軒傳個話，讓們提防些？”

　“你說說你這腦子，怎麼就不轉呢？”

　秦氏恨鐵不鋼地瞥了一眼，“我都能想到的事，魏氏想不到嗎，哪里需要咱們這不親不疏的人去提醒。我尋思著，魏氏當時就知道的來意了，所以才把話說得那麼絕，讓韓夫人不要打兒的主意，就是不想惹禍上。”

　“那為什麼劉姨娘還……”

　“們？們的胃口比天還大！”

　秦氏翻了個白眼，“尋常妾室都是知趣兒識禮的，伺候主母，延續子嗣。可劉氏，本不是個省油的燈，恐怕一日不坐到正妻的位置上，就一日不肯罷休。”

　林姨娘在盛夏打了個寒。

　話音剛落，就聽見外面有個丫鬟請安，沒進屋，不卑不地站在外間，第一句話就是：

　“大夫人，四爺讓我來請您找人給搭個小廚房。”

　秦氏滿臉不耐煩的看著那丫鬟，開口道：“這支小廚房可不是個小數目，要公家掏錢嗎？再說了，老太爺和老夫人都還沒同意，得到他做主嗎？”

　那丫鬟毫不怵，甚至還冷眼看著，“若是大夫人不肯，下次四爺再在府上中了毒，可就不像上次那麼輕易解決了，恐怕到時候算起來，擔責的第一個就是大夫人了。”

　“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鬟！”

　秦氏忍無可忍，走到外間，一臉怒意地瞧著這丫鬟，“你是四爺院里的，什麼名字？院里沒有人教你規矩嗎！吃了熊心豹子膽了你，敢當著主子的面大吼小，信不信我立刻找人把你發賣了！”

　那青丫鬟云淡風輕地笑笑，“回大夫人，奴婢是剛去四爺院里的，四爺還沒起名呢，賣契都在四爺手里攥著，您恐怕發買不了奴婢。奴婢來時，四爺問了奴婢一句話，他說：丫頭，你可曾聽說過嫂子攪黃了小叔子的婚事，把媳婦搶給自家兒子的嗎？”

　“這……”秦氏臉變了變，又被奪取話頭。

　“四爺來時叮囑過了，說院里這個小廚房不要您安排廚娘，連邊的丫鬟和趕車的小廝都敢給他下毒，這府上的人他更是不敢用了。只需要您給安排人支好，每日從大廚房的采買那兒送些蛋蔬菜之類，這些開支就由府上負責。四爺還說了，最好是三日把小廚房支好，他近日公務繁忙，更是需要吃些好的補補，畢竟剛中了毒又被人奪了妻，萬一哪日得在翰林院說胡話就不好了，您說是吧？”

　這便是威脅了。

　沒等秦氏回答，那丫鬟徑直就離開了錦怡苑。

　秦氏被一個小丫鬟話里話外地數落，臉上無，氣得差點背過氣去。

　攥了拳頭，咬牙切齒地看著那個背影，狠狠跺了跺腳。

　林姨娘忙出來給順氣，“大夫人莫生氣了，就給四爺支個小廚房吧，左右不是花咱們自己的銀子，他怎麼樣就怎麼樣。”

　秦氏拍掉的手，眼中恨意制不住。

　老四這個天殺的！

　竟然讓個丫鬟來奚落，真真是小心眼一個！

　林姨娘小心翼翼地觀察著主母的臉，輕聲勸道：“大夫人，這四爺如今找咱們錦怡苑撒氣，也是正常，就怕他憋著，咱們還得提防著。如今就遂了他的意，以后也能些明里暗里的不痛快，您說是不是？再說了，就一個小廚房，支了便支了，更不值得為這個無關痛的玩意給自己氣壞了子。”

　秦氏呼出一口濁氣，擺擺手，“算了，算了，隨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