廚房灶上的火還燒著，所以就沒有點油燈，柳家為了省燈油一向是這樣的。柳雅進來的時候有些不適應，到桌邊把火石找著亮，把油燈點燃了。這才猛然發現柳絮兒就坐在一邊的小板凳上，正抬著頭看著自己。

“大姐，你在這兒啊。”柳雅拍拍口，真是給嚇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現在過得日子比較安定，在這個家裏的警覺是沒有從前高了，這才使得柳絮兒就在不遠的地方坐著，都沒有發現。

“嚇著你了？”柳絮兒問著，臉上的表有點奇怪。

“可不，我也不知道你在這兒啊。”柳雅沒有在意柳絮兒的表，反而以為是昨天的氣還沒消吧。小姑娘鬧別扭就是這樣的，柳雅不想介意，估計過幾天就好了。或者把自己買的布料給看看，也就好了。

柳雅隻是低頭找菜，記得出門的時候聽柳絮兒說跟爹要錢去買菜的。但是早上柳雅連飯都沒吃，也不知道柳絮兒買了沒有。

低頭找菜籃子的功夫，柳雅忽然就聽到柳絮兒似乎冷笑了一聲。

柳雅一怔，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再抬頭看過去，就見柳絮兒站起來，一臉的怏怏不快，低聲嘀咕了一句：“不做虧心事，怕什麽。”說完，柳絮兒就出去了。

虧心事？柳雅更是不著頭腦了。這一天都沒在家，可是沒得罪柳絮兒吧。可是聽柳絮兒這話裏的意思，本就是針對著自己的呀。

柳雅疑著把菜籃子提了出來，裏麵果然是有小白菜，還有半棵大白菜和幾茄子，兩個土豆。

這時候再做別的也是來不及了，柳雅掀開鍋看看，大灶上做的是白菜燉土豆。看那菜就知道是柳絮兒做的，不怎麽好看，估計味道也就是一般。

柳雅不挑食，也沒有嫌棄的意思。隻不過剛才答應給小樹兒做小白菜了，便手把荷葉包著的碎打開，揀出大塊的拿出來切，再去摘小白菜。

隻是將小白菜揀出來一一摘的時候才發現，這些小白菜並不怎麽新鮮了，葉子黃黃的、蔫蔫的，還有幾棵爛了心兒。

再看看菜籃子裏的大白菜和茄子，大白菜是平常的菜，好放置，所以看不出什麽。可是茄子看著也不那麽好了，有兩個茄子上還有斑。而土豆的個頭也小，跟沒張開似的。這樣的菜，送給柳雅都不會要的。

柳雅眉頭一皺，覺得這應該不是李嬸家賣的菜吧？柳雅每次去李嬸家買菜，家的菜都是地裏新摘的，可新鮮呢。可是眼前的這些小白菜，起碼摘下來兩天不止了，而且放的也不好才會爛心的。

柳雅心中犯堵，怕是柳絮兒又出去要的別人家的爛菜回來？可是有心去問問，告訴不管是別人送的還是去買的，以後這樣的都不要了。但是想想剛才柳絮兒的態度，柳雅又停住了。

現在柳絮兒還不痛快，自己這麽一去問了，免不了又是一通吵。姐妹之間還哪能真的分出什麽是非、曲直呢。反正今天爹和小樹兒都高興，這事就算了吧。

柳雅這樣想著，深深的吸了口氣，把心裏的不快下去了。隻撿好的，鮮的菜心摘出來，用清水洗了好幾遍，看著也算是鮮亮了，這才把下鍋炒，然後把小白菜也過個油，切些蒜末往鍋裏一撒，出鍋。

頓時，小白菜的香氣就出來了。小樹兒聞著香味兒跑進來，笑問道：“二姐，你咋做的這麽香啊？做的也快，我才把爹那屋的小炕桌擺上，桌子抹幹淨了，你這就把菜都出鍋了。”

說著，小樹兒就來手端菜。柳雅心中一轉念，輕輕的拉了小樹兒一把，低聲問道：“大姐咋不高興？還生我的氣呢？”

“大姐？”小樹兒聽柳雅問起，朝門口看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道：“不知道啊，之前不是還好的嘛。”

“那大姐這菜是出去買的，還是誰給的？”柳雅這麽問也是想要知道，是不是柳絮兒出去買菜的時候遇到了什麽人？要是真的外麵的人欺負了，柳雅可是不會袖手旁觀的。

一家人，關起門來再怎麽吵，那都是自家的事。可要是外人敢欺負柳絮兒，柳雅可是第一個不會同意的。

小樹兒回道：“大姐出去買的。不過我賣水回來，已經把菜買好了。咋了，二姐，這菜不好？”問著，小樹兒就朝地下看，就看到了柳雅剛才摘菜後扔掉的那些不好的菜葉。

小樹兒驚訝道：“呀，這菜咋還有爛的？還蔫的。這麽不好呢？大姐哪家買的？”

“沒事，這不是都炒好了嘛，吃你的吧。”柳雅拉住小樹兒，讓他別嚷嚷了。然後轉去盛了白菜燉土豆出來。

米飯也燜好了，盛在一個盆子裏，鬆、香噴噴的，倒是很人。

柳雅和小樹兒端了飯菜往柳達那屋走，就見柳絮兒已經在這屋了。坐在炕沿上，問柳達道：“爹，你真的不數數啊？雅兒的腦子剛剛好，萬一收錯了或是算錯了呢？再者，你就這麽收了，也沒個的數啊，說多就是多，萬一說多了呢？”

柳達道：“數啥，一家人，還能錯。雅兒不是那樣的人，都會來一一跟我報賬了，還能誆我啥？要是有那樣的心思，把錢往自己兜裏一揣，花著也方便。”

“爹，你就是向著。從來都是這樣，你偏心。”柳絮兒說著，猛然間就看到柳雅和小樹兒進來了。這才悻悻地閉，往一邊挪挪，把炕桌邊上讓開，讓他們兩個好放碗筷。

小樹兒打從聽著柳絮兒說話，心裏就不痛快。這會兒把手裏的碗筷往桌上一頓，問道：“大姐，你那菜在哪家買的？那麽多爛的、蔫的。”

“咋，嫌不好啦？我在秋紅姐家買的。家菜便宜，小白菜二斤才算我五文錢。不像是李嬸家，一斤菜就要四文錢，真貴。”

說完，柳絮兒還看了柳雅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