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一聽就知道，這個姑娘是個有心機的。隻不過之前隻顧著爭鬥，沒有人提醒，才把自己捯飭那個不倫不類的樣子了。

如今稍微給點示意，立刻就能夠明白自的誤區，這樣倒說不定還真的能再搶回風頭來。

柳雅抿一笑，也不多言，更不邀功要賞錢。隻是淡淡的道：“隻要以後姑娘多照顧我的生意，也就夠了。”

見柳雅並沒有因為自己的許諾出誌得意滿的欣喜，這紅姑娘倒是有些意外了。但畢竟在這紅袖坊混的時間也不短了，又做過紅牌，也是什麽樣的人都見識過的。

麵前這個小姑娘隻是衫破舊、年紀不大，可那一傲骨和眼中出的睿智絕不是一般人能比的。所以，倒是打算信這小姑娘一回，也算是孤注一擲了吧。若是再不行，那便咬牙從良，也就沒有什麽牽掛了。

因此，紅姑娘想了想道：“我紫若，在這紅袖坊也有五年的時了。從最好的十四、五歲，虛度到雙十年華，紅也紅過，可是花無百日紅，這風頭過了也就慢慢的淡了。隻是我從良尚早，又未遇到真正能托付一生的良人，就此埋沒了自己又不甘心。若是經你點播，我能再風個幾年，也就知足了。更是不會虧待你的。”

柳雅能夠看出來，紫若的話說的很中肯，這一字一句都不是隨口說說而已。而難得的是竟然沒有把自己當個隨意路過的、不起眼的小丫頭看待，這也算是頗慧眼了吧。

柳雅便也道：“點播不敢說，隻是覺得紫若姑娘真的還有潛力可循。這樣吧，我的意思紫若姑娘懂了，那便暫且試一試。後天我還來，姑娘要是信得過我，咱們再說說話。”

“好，一言為定。”紫若看著麵前的小姑娘那滿眼的睿智深沉，由心裏覺得這個姑娘不簡單。便從荷包裏又拿出一塊銀子，雙手遞給柳雅道；“這個不算是賞錢，是真心謝謝你的一句提醒。敢問小姑娘的名字，以後常來常往的，倒是可以做個朋友。”

柳雅看了看那塊銀子，沒有一兩也有八錢，真是不了。不過，再看看紫若那一臉的誠懇，倒是真的沒有覺得是在用錢來人。

柳雅笑道：“我柳雅，你可以我雅兒。朋友不敢當，我不善於何人心，其實沒有什麽朋友的。要是紫若姑娘把我當個主顧，倒是可以的。”

柳雅不是看不起紫若，隻是覺得一麵之緣，沒有深的必要。若是真的日久天長有生意的來往，倒是不妨看看這個紫若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何況，都說“多個朋友多條路”，可是在柳雅看來，真正能夠做朋友的人還真沒有。

紫若也不是等閑，一看柳雅就明白，這小姑娘遠比自己想的還要多。便點點頭道：“那也好。以後凡是雅兒姑娘手裏的生意，我都要捧個場。”

“那就謝謝紫若姑娘的銀子了。”柳雅說完，這才將紫若給的那塊銀子接了過來。

接過銀子收好，柳雅道：“時候也不早了，我家不在城裏也不在下麵的鎮子，還得往更遠的山裏走呢，得早早回去了，不能多留。後天我大概還是這個時間過來。”

“好，恭候。”紫若說完，竟然將柳雅送到了門口，顯得不是很親熱但也很隨和。

柳雅再次道了個別，就趕下樓去了。確實不打算耽擱太長的時間，畢竟銀子也賺的差不多了，也約定了後天還要來的，生意也就算是有了個延續。

隻是柳雅沒有想到，急急忙忙的下樓，就差點撞到了一個中年男子。

那男子大約四十來歲的年紀，一灰緞子的長袍，腰間褐的腰帶還墜著一塊白玉。頭上是一塊與服同料子的方巾，顯得素淨大方。

可柳雅和他靠近的時候，卻嗅到了一子香味兒。不是人香，也不是脂香，而是……香。的說，是烤鴨的香味。

柳雅一直忙著賣銅鏡、化妝，中間還跑回集市上去取了一趟鏡子。所以之前買的那個糖包還一直放在包袱裏沒吃。這會兒肚子真是了，所以這個人上的烤鴨味兒就讓柳雅特別的在意。

可是柳雅退了一步，看看這個男子隻是形略顯實，並不像是腦滿腸又好吃的家夥啊。可他這一的烤鴨味兒……

柳雅退後一步打量這中年男子，那男子也好奇的看了柳雅一眼。一笑道：“小姑娘莽撞了，可別摔著。”

“哦，謝謝。剛才是我差點撞了您，對不起。”柳雅覺得對方和氣，自己態度也不能太差，就道了個歉。

這時候，樓上就傳來七娘的聲音：“呦，大東家怎麽來了？我這紅袖坊可是蓬蓽生輝啊。”

那男子抬頭朝著樓上的七娘一笑，道：“來知會一聲，晚上我要在雅閣招待一位京城的貴客，你記得提前收拾收拾，把那些脂味兒去掉，顯得素靜一些就好，姑娘們也都別太孟浪了。其餘的不用管，我已經吩咐人到時候把酒菜直接從仙客居那邊送過來了。”

“大東家在自家的坊間迎客，還親自跑來一趟幹什麽，讓手下的六子、小七說一聲就好了嘛。”七娘已經快步走了下來，一口一句的“大東家”。

柳雅這才明白，敢這個男子竟然是紅袖坊的幕後老板。可是他上的香味兒還是很奇怪啊。要知道，對於能擁有這麽大的一間紅袖坊的人來說，是本不用親自下廚的。更何況，他還是個男子，也不用天天準備飯菜吧？

可就算是心裏再奇怪，柳雅也沒有停步，現在上去搭訕反而是更加奇怪了。總不能直接問人家烤鴨在哪兒買的吧？

柳雅仍舊是從後門出來，打算著直接去找二栓，就坐車回家了。

隻是剛才一直著肚子琢磨烤鴨的事，出了後門也沒留意麵前的路，直到發現忘記在前一個街口轉彎了，就已經來到了一間酒樓的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