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雅聽這兩個客人的意思就知道是客，一笑道：“平時在這兒的是我弟弟，他今天病了。我就和我嫂子過來了。聽大哥這意思是常客呀，快坐吧，剛剛打過來的山泉水，又涼又清口。”

說著，柳雅就拔下竹筒的塞子，給竹棚裏的三、四個客人逐一倒上了水。

春妞也麻利，從一旁的竹竿上拿過晾著的一塊抹布，把石頭的小桌椅都拭了一遍。

柳雅看春妞大大方方的收拾，覺得滿意的。便對客人道：“幾位大哥看來是常往來這條路啊。以後這裏就給我嫂子打理了。我弟弟馬上就要去學堂了。大哥路過的時候進來坐坐，讓我們這小水鋪多添點人氣啊。”

“好說好說，你們家的人看著都實在的。而且這條路上多了這麽個歇腳的地方也真是好的。雖然停了這麽一會兒，但是人和馬都能歇歇，再趕路反而快多了。”

另一個也接口道：“就是啊，要是能再吃上一口熱乎飯菜，我們以後還能帶一頓幹糧，趕路就更方便了。”

柳雅聽了，笑道：“那我們做的農家飯，大哥們不嫌棄啊？”

“咋會嫌棄嘛。在外麵趕路都是啃著幹糧，有口水喝就不錯了。要是有飯有菜的能吃上一頓，隻要不是豬食啊，都能覺得特別香。”

“哈哈，真是這麽個理。”幾個客人笑著說話，氣氛倒是熱絡了不。

不過幾個人喝過了兩杯水，紛紛掏出銅板放在座位上，也就起趕路了。

柳雅將錢收了，看到靠裏麵掛著一個致的竹籃子，就知道是小樹兒準備的，專門裝錢用的，便將這些銅板放了進去。喝水的客人有四個，每人給了兩個銅板，一共是八個銅板，也不算是很多。

不過春妞在一旁看著不由得乍舌，道：“雅兒啊，我真心沒想到，從山那邊打來的泉水，扛到這裏就能賣錢啊。而且他們幾個人才喝了幾杯水，就賺了八個銅板。這一天下來，可是也有好幾十個銅板吧？比我家大嫂賣菜賺的還多呢。”

柳雅聽了就笑了，道：“這撥客人一看就是運貨的，不算是有錢人，隻是常在這條路上跑，讓他們能有個歇腳的地方就很知足了。所以他們每次來都會給打賞，但不會很多就是了，這樣的客人貴在穩定。而有些客人隻是偶爾路過的，但是手裏寬裕，人也大方，這樣的客人打賞就多了，給銀子的也有。一分、二分的銀子直接打賞也是正常的。不過這樣有錢又大方的客人不一定天天都有，所以不必太過奢就是了。”

春妞又問道：“嗯，我知道了。不過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應該往來的客人也不會太多吧。”

柳雅點點頭：“給你說對了。這裏客人來去的時間很固定，就隻有晌午的一會兒功夫。所以以後你過來的時候，也不用太早，回去也不用太遲。到了時候就收拾東西回家，不用起早貪黑的。”

“行，我懂了。那下次再來客人，我幫你招呼一下你看咋樣？”春妞顯得躍躍試的。

柳雅答應了，把剛剛客人用過的竹杯收了，拿到後麵去洗幹淨，又晾在了一邊。

這些天柳雅沒有來這裏，今天來了就發現小樹兒很用心的把這裏又裝飾過了。還有手編的草墊子放在石頭凳子上，以免硌著了客人。

而之前柳雅在竹筒上刻著“泉清竹香”四個字的招牌還掛在外麵，已經被曬得發黃，就越發顯得質樸古雅。小樹兒還在下麵係了幾紅布條。風一吹過，紅布條“呼啦呼啦”的搖擺，倒是顯眼的。

柳雅走過去，用手細細的挲著那個竹筒招牌，對春妞招招手道：“春妞你看，這就是咱們這間小水鋪的招牌了。名字做‘泉清竹香’。你就算是不認識字，但這四個字可一定要認識，要記住了。我敢和你保證，不出幾年的功夫，這個名字保證會響徹大江南北的許許多多道、商道上。”

“雅兒，你真有誌氣。”春妞看著柳雅手裏的竹筒，也手了，道：“我記下來了。你有這樣的心思，我就跟著你幹。不過我是個人，也隻能幫你把能做的活都做了，你可別嫌我。”

“不嫌，隻要你是誠心幫我就行了，我這人很直接，但有時候也很冷。隻要是跟我一條心的，就算是天大的事我也能幫你扛一扛，可隻要是想和我耍心眼的，哪怕隻有一次、還就是那麽一丟丟，我都不會再相信了。”

柳雅的話春妞也聽明白了，非但沒有覺得柳雅這是在故意說給聽的警告，反而覺得是掏心窩子和自己說的話。很是激的道：“我懂你的心思，你不會虧待了邊的人，卻也眼睛裏不進沙子，不會慣著那些不合你一條心的人。我春妞沒啥本事，還就是心眼直。以後日子長了，你就會知道了，我不是條漢子，可說話也是算話的。”

柳雅終於“哈哈”的笑了，推了春妞一把道：“有個詞‘漢子’，我看就是說你呢。”

“好像還真是。”春妞聽了也笑，兩個姑娘笑做一團。

之後又連續來了三撥客人，都是春妞主去招呼的。也有一撥是客，卻是隻認識小樹兒不認識柳雅的，更不認識春妞。春妞就直接說是柳雅和小樹兒的嫂子了。

因為春妞的年紀真是不大，也不在乎輩份怎麽錯了。反正又不是一家的親戚，渾著也沒啥大事。

等到這幾撥客人過去了，柳雅看看天道：“差不多就是這個時候收攤了。再有人路過也未必就會停下喝水了。留下一個裝滿水的竹筒，把那個裝錢的籃子放在桌上，我們就可以回去了。招牌上也寫得清清楚楚，這裏是免費送水喝，全憑打賞。客人想給錢的就自放在竹籃子裏了。”

春妞點點頭，表示一一都記住了。便和柳雅一起收拾了東西，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