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到雪，總是後知後覺中。

無論多久，係統都很難睡。躺在床上看書，愁緒卻沒有一的緩解。愁越來越濃，心也越來越抑。於是，他站了起來，來到與外界相通的視鏡前。

他不知道主人的晉級是否完，也不知道主人的晉級是否能功。畢竟末世文中對十級以上的異能，沒有過多的筆墨談起。

不曾想，那雪竟然在視鏡前一下子撲麵而來，充盈了他的眼睛……於是，充塞在心裏的鬱悶一下子衝出視鏡去，和雪纏綿在了一起。

視鏡的窗口很小。他隻能看見一個四四方方的雪景，像一幅圖畫。不，應該是畫。雪大團大團的自天上落下。

隙裏是調皮的從容。忽然就激起來。係統穿好了服，悄悄地來到視鏡前。

他默念著步出空間的咒語。其實，也不是什麽咒語。在對他施下能自由出空間的法時，寧肖告訴他：每次離開空間，都要給個理由，看空間是否允許他離開……

於是，他簡單地說了雪，指著那正在飄落的雪，絮絮叨叨地說著自己的願。

很快，空間的大門就開了，他走了出去，把自己也融化在了雪的夢裏。

外麵很靜，雪是群結隊而來的，卻沒有一的聲音。

他忽然湧起了一傷，它們為什麽這麽靜呢?它們為什麽不喜歡傾訴?就這樣悄無聲息地來到人間，它們知道來到這裏以後的命運嗎?

在他當前所的這個世界，應該到都是聲音。一切都是在喧囂中完，哪怕是最需要安靜的。也都充滿了無休無止的傾訴。難道，都錯了嗎?

深夜，他就站在這無邊無際的雪中，忽然開始迷茫。

雪沒有任何反應，它們悠閑而從容，它們無所畏懼地來到這裏，把一切完全覆蓋。也許，很短的時間就會融化，可又有什麽關係呢?重要的不就是那一刻的純潔和真誠嗎?

走在雪裏，係統和雪在一起。或者，他也了一片雪花。這份麗，沒有語言可以形容。

其實，雪不需要任何語言，隻要站在那裏，就可以到這份震撼人心的純潔，像極了人類時的那顆心。

輕輕地走，係統擔心驚擾了雪的幽靜。這份靜是那樣的，他沒資格去破壞這樣的。路邊，他看見到的純白。前麵的小山，對麵和左右零零落落的小房子，都是一片白。似乎沒有事能破壞了雪的和諧。

就像此刻他站在雪地裏，從雪中會雪的純潔和從容。這麽安靜的大雪，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了。在離不開空間的漫長歲月裏，盡管他也能看到雪，但真不知道雪為何。

到了寧肖與靈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讓他能離開空間的時候，外麵的世界已經是末世，雪他依然沒有接過。

後來，他被陷到了魔界。魔界就會經常下著雪。那個時候，他也覺雪很安靜。於是，他會早起在雪地裏打著滾兒。

那個時候的雪幹淨明，可以抓起來就往裏塞，也可以團團地塞進夥伴的領裏。

現在，回到了人界，雪很難得再出現了。即便有雪，也會在看到的時候滿目傷痕。像經過了一場天地間的廝殺。

忽然，係統有了一點衝。他在雪地裏奔跑。沒有聲音。雪很厚，它把他的腳步完全容。他跑過山嶺，跑過草地，跑過廢墟。

他想這個時候，自己應該想到這樣的詩句：“孤單是一個人的狂歡，狂歡是一群人的孤單……”

跑得太遠了。他有了一冷意，該回去了。

然而，當回過頭來，係統卻發現已經無法找到自己來時的路。山嶺和草地、廢墟已經變了一片整的白。腳印已經被雪覆蓋。整個世界一片純潔……

在這片無邊的純潔當中，他迷惘而茫然了。在如此一場漫天大雪的深夜，他竟然自己把自己丟失了……

“小柳，”不知過了多久，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了過來。“麵對著這雪，你是否有所悟？”

“啊！”這聲音對係統來說實在是太悉了。“主人，你在哪裏？你不是在晉級嗎？怎麽能發出聲音來呢？”

“哦，”很快，他又自圓其說著。“主人，你肯定晉級功了。好奇怪喲！主人，記得你上次晉級時是何等的驚天地。怎麽這次，竟然如此靜無聲息，就像這安靜的雪一樣！”

“嗯！”那聲音似乎也同意他的說法。“這可能是十級以上的異能者，更加明白淡泊如水的真諦吧！小柳，我覺到自己醒悟到了許多的東西。比如這冰雪，其實就曾是我的本……”

“啊！”聽到這話，係統變得驚駭萬分起來。他也聽說過主人原是神界的公正神，手持長鞭維持著神界公道與正義，更聽說過主人在不曾轉世回之前，是由雪山深最堅韌的冰髓化形而……

然而，主人是高傲的。自覺在這個末世修煉仙，都難於上青天。更何況還在神。所以，關於的前世今生，都是最為忌諱之事。

……

“主人，”係統了舌頭，在艱難地詢問著。“那麽，這次你的異能增升到了十幾級？”

“十四級，”那聲音很快就給了答複。“我似乎可以撐握天氣的變化。想讓它下雨就下雨，想讓它出太就出太。甚至雪，它也能聽任我的調遣！”

“哦！”係統舒了一口氣。從這答複的聲音裏，他覺到主人還是先前的那個主人，盡管待人生冷，但心腸卻是好的。

原先，他還很擔心主人由十級一下子晉升到了十四級，升階過快，會引起整個人的格大變。此刻看來，他這心得冤枉了。

“那麽，主人，”一想到此，係統的語調就變得輕鬆愉悅起來。“你此時在哪裏？我怎麽看不到你啊？”

“我被困在了雪山的最深，”那道聲音有些不好意思了。“因為這是我誕生的地方。所以，我被召喚了過去。不曾想，這兒竟然也是能困住我的地方。”

“在竭力的掙之中，我的異能得到了晉升。但是，這兒是我生命的本源。所以，它困住了我。我卻不能破壞它。所以，我縱著這雪，希你能走出空間，到我的存在。”

“說吧，主人，”係統明白了寧肖的意思。“我該如何幫助你？”

“哦，”那道聲音裏夾雜著淡淡的笑意。“你順應著你的心，著這雪，就能找到我。”

“順應著我的心，著這雪，”係統在回味著這話。

……

在魔界，係統就曾見過這樣的一場大雪，紛紛揚揚，飄飄灑灑，將天地連一片潔白。

那雪不隻填平了坑坑窪窪的路麵，阻塞了彎彎曲曲的水，堆滿了高高低低的屋頂，還斷了樹枝，阻斷了路人，垮了草堂。就是經曆那百年風雨的老屋，也被得吱吱嘎嘎地響。

令他驚奇的就是，威力如此巨大的雪，沒有那大江大河聲震耳鼓的龍虎聲威，沒有狂風暴雨的浩大聲勢，沒有山崩海喃的驚心魄。

它隻是天散花般讓人於優雅、從容、寬鬆、和諧的氣氛中悟什麽是潤細無聲，什麽是於無聲聽驚雷，什麽是此時無聲勝有聲，什麽是溫麗，什麽是執著堅韌。

它是拈花微笑的禪，讓人在靜觀默想中會大自然的玄機妙趣，悟宇宙人生的真諦。它以淺顯直白的方式告訴世人，偉大寓於平凡，崇高源於微小，永恒存於瞬間。

看來，主人的這次憚悟不小。否則，他不可能憑著這雪就獲得如此多的悟。

就這樣，係統對這雪不由得肅然起敬起來。雪落無聲，草木有知，雪之恩德銘記在花草麥苗上，雪之聲音回在溪流峽穀中，雪之風采展示在天地間，雪之足跡印在山峰湖泊上。

隻要用心悟，山河大地盡是雪聲雪影。大象無形，大音希聲，大德無言，大不須自誇，無聲勝有聲才是至大至的境界。

於是，係統很快找到了那雪山深，被堅冰包裹著的寧肖。

“主人，我來了！”麵對著那包裹在冰塊裏的人，係統深深地鞠了一躬。作為空間的守護者，他經曆過無數的主人。但隻有這位主人，給了他最為無私的奉獻，讓他獲得了真正的自由。

“嗯，”一道幽幽的聲音從冰塊中傳了出來。“小柳，把我帶空間。”

“是！”係統手一揮。那包裹著人的冰塊，連同他自己都於瞬間消失了。四周的堅冰又開始變了手，到搜索著它們想要困住的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