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家人雀無聲，就連霍老爺子都認真看了顧念之一眼。

這個父母不詳的小孤，在吃食上居然這麽講究。

剛才對一碗湯圓如數家珍頭頭是道的時候，霍老爺子差一點以為自己又看見了自己妻子謝姿妍年輕時候的樣子。

雖然長得跟顧念之完全不一樣，可是在吃食上，也一向是“食不厭膾不厭細”，確實是養出來的小姐做派。

霍老爺子眼神黯了下來，這麽多年，他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思念他過世十幾年的妻子。

“爸，您看顧小姐，看不起我們的湯圓兒。”錢石惠扯了扯角，給顧念之在霍老爺子麵前上眼藥。

霍老爺子卻抬了抬手，有氣無力地說：“行了，吃不慣這裏的東西。你們走吧，今天來見我，我已經很高興了。”

說著抬起頭，對霍冠辰說：“冠辰，你給我準備機票，我想去法國看你母親。”

他的妻子謝姿妍去世之後，沒有葬在八寶山，而是留下言，要葬回自己在法國的娘家。

當時謝家出了私人飛機將的靈柩運回了法國，葬在謝家陵園裏。

霍冠辰微微一怔，很快點頭說好。

章家人無比狼狽地互相看了看，一句話都不敢說。

……

從霍冠辰的別墅出來，顧念之和霍紹恒直接開車去路遠的別墅。

顧念之見霍紹恒緒好像到影響，有心要岔開話題，讓他不要想霍老爺子的糟心事兒。

坐在霍紹恒旁邊，將自己的手機一拋一拋跟玩球似的，笑嘻嘻打探著霍紹恒的口風，問：“霍，如果我現在去試試黑一下郭宏茂的手機，會不會打草驚蛇？”

霍紹恒兩手把著方向盤，目不轉睛地說：“我已經讓小澤查過，你有什麽想知道的，可以問小澤。”

顧念之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對方太強大了，我也不想打你們的計劃。那我就給小澤哥發條短信，問問他有沒有我想看的資料。”

沒過多久，霍紹恒的車已經開到西山另一邊，往半山腰路遠的別墅開過去了。

趙良澤把顧念之要的消息發來了，不過先發給了霍紹恒，讓他過目之後，再轉發給顧念之。

霍紹恒看了一下，順手轉發給顧念之，說：“你自己看，有關郭宏茂的手機容，會不會有新發現。”

第一支工作手機，裏麵的容一切正常。

沒有什麽不好的容。

幹淨得確實像一個律師的工作手機。

第二支手機，是跟他的親戚朋友聯係用的手機。

這個手機裏的容就比較多。

顧念之看得津津有味。

一邊把裏麵有意思的容打包發到雲端的郵箱，一邊笑著對霍紹恒說：“霍，你猜我發現了什麽了不得的事？！”

霍紹恒看了一眼，不聲地說：“這個郭宏茂的親生父親，是吧？”

“你早就知道了，跟我裝什麽裝！”顧念之打了個響指，笑盈盈地說：“準確地說，他是蔡家的私生子。他跟蔡頌、蔡簌閔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是吧？”

霍紹恒沒否認，也沒承認，笑著說：“……是蔡老先生的私生子？蔡家可是書香門第……”

“這有什麽奇怪的？就因為是書香門第，這種事才多啊……文人墨客的私生子能私生子嗎？”顧念之朝霍紹恒眨了眨眼，笑道：“這可是紅袖添香夜讀書的副產品。”

“那這麽說，郭宏茂做生意的本錢，就有出了。”霍紹恒沒有接顧念之的話茬，而是想到別去了。

“你說是從蔡家，蔡老爺子那邊來的？”顧念之搖了搖頭，“可是他又改姓郭了，明顯不想跟蔡家拉上關係啊……怎麽會要蔡家的錢？”

霍紹恒想也不想，馬上說：“改姓也許隻是煙幕彈，讓人察覺不到他資金的真正來源。你要知道，十幾年前，他就是大商人了，連洪氏集團都要賣他幾分薄麵。”

顧念之搖了搖頭，皺著眉頭看著手機，說：“可是他好像跟蔡簌閔、蔡頌他們還是有來往的，逢年過節都會發個信什麽的，關係不算太切，但也絕對不生疏，不像跟郭家，基本上就當他那個媽不存在。”

顧念之看了一會兒，覺得無聊，就關掉這個頁麵，開始看郭宏茂第三支手機的資料。

這支手機沒有電話號碼，隻能用IFI上網。

顧念之隨便翻看著手機裏麵的容，發現這個手機裏有幾條短信。

短信的容很普通。

但是發信人的號碼卻讓顧念之的眼角跳了跳。

這個號碼恰好見過，而且知道這其實是個空號，是被人偽裝過的，本查不到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顧念之忍不住問霍紹恒：“霍，這個沒有電話號碼的手機裏那幾條短信，你查過嗎？”

霍紹恒點了點頭，“你是說發短信過來的號碼，是吧？我們查過，是空號，被人偽裝過的，查不到是從哪裏發出來的。”

跟顧念之的看法一致。

不能再猶豫了。

眼看路遠的別墅近在咫尺，顧念之耐著子，和霍紹恒一起下車進屋。

“念之，你們終於來了！我點了好多你吃的菜！”

路近高高興興地迎了出來。

霍紹恒走在顧念之後，和路近背後的路遠以及宋錦寧打著招呼。

“路總、宋士。”他把自己帶的禮遞了過去。

“紹恒你和念之一起過來就好了，還帶什麽禮？我們又不是外人。”宋錦寧嗔道，從霍紹恒手裏接過禮。

那是一瓶八三年的五星牌貴州茅臺，比八三年的拉菲厲害多了，是真正有價無市的東西。

路遠一看就愣住了，半天才笑道：“……這酒你那兒居然還有？”

霍紹恒從容不迫地說：“是祖母留下來的，不多，都放在酒窖裏，以後有空，我給您拿幾瓶過來放您這兒。”

路遠點了點頭，“以後再說。”

幾個人進了屋子，在客廳坐下寒暄了幾句。

路近是一大早就來了的，在廚房指揮路遠做了些他和顧念之都吃的菜。

路遠當然也不會隻做路近和顧念之吃的菜，宋錦寧吃的和霍紹恒吃的，他都做了幾道。

現在基本上都做好了，燉的、蒸的、炸的和烤的，都已經準備就緒。

等人來了，他就把幾盤炒菜馬上現炒，然後就可以吃了。

路遠去廚房炒菜的時候，宋錦寧也跟過去陪他。

路近還想過去，被顧念之拉住了，撒道：“爸，您陪了路總一天了，現在就陪陪我唄！”

路近一聽，哪裏還邁得步子，坐在沙發上幾乎生了。

霍紹恒見顧念之這個樣子，知道又有話說了，但笑不語地看著。

顧念之朝他使了個眼，然後嚴肅起來，說：“霍，說起郭宏茂第三支手機裏收到的短信，我有些想法。”

路近眨了眨眼，拉著顧念之的手說：“姑娘，郭宏茂是誰？什麽手機短信？你們在說什麽？我可以聽嗎？”

“您當然可以聽。”顧念之反手拍了拍路近的手背，笑著說：“我們就是沒辦法了，才想讓您幫著想一想，看看有沒有突破。”

“什麽事？我可以幫忙嗎？”路近興地手，“快說快說！”

顧念之征詢地看著霍紹恒。

霍紹恒微微頷首，說：“是這樣的，郭宏茂，是郭惠寧的伯父，不過是祖母早年跟人生的私生子……”

霍紹恒簡單地把郭宏茂的背景介紹了一下，跟郭惠寧的關係也說了一遍。

路近明白過來，哼了一聲，說：“跟郭惠寧有關啊？我看看心吧……能不幫，就不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