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安琳瑯腦袋一拍,提議:“那不然還是三十文?”
周攻玉一想,冷酷地點頭:“可以。”
當出現我會你不會,我有你沒有的技壟斷場面時,賣多錢都不算過分。
……
鎮子上一派祥和,甚至周攻玉已經提議起招不到工就去瓦市買人。方家村,方婆子又送了一碗杏仁羊到桂花嬸子這邊來。一大早起來煮,順便就連桂花嬸子的一份一起煮了。
左右這羊也不值錢,家里人每日要喝,多煮一點就是順手的事兒。
桂花嬸子出了這一檔子事兒,方家老兩口也好些日子沒有去鎮子上。方老漢每日在家里鋸鋸磨磨,正在用弄回來的竹子做竹筒杯子。方婆子除了在家做做飯洗洗裳,就是多多照看一下神頭兒不大好的桂花嬸子。桂花嬸子有親人等于沒親人,能照顧的也就方家老兩口。
桂花嬸子雖然總嬸子,其實年歲也不是很大。三十三,有那人家這個歲數還給家里添個姑娘小子呢。就桂花這丫頭命苦,三十三活得跟垂垂老矣的老婆子似的。方婆子有時候看著桂花嬸子就仿佛在看年輕時候的自己,這讓對桂花嬸子有一種難以用言語描繪的同病相憐。
也是年紀輕輕丟了孩子,結果一輩子就沒有孩子。被人著脊梁骨說命里無子送終。
這事兒膈應了方婆子三十年,到現在都過不去。
慶幸余才的一句話激起了桂花的求生,憋著一氣自己吃喝。藥涂了兩三日,人可總算是緩過氣來。只是往日還能見著笑臉,如今是連笑都不會笑了。
“桂花啊,”一個人在村子里日子過得這麼苦,不如去別,“我們家食肆還在招人,趕明兒我去鎮子上跟琳瑯玉哥兒說一聲。往后你就在我們家食肆的后廚干吧。”
正好家里食肆在招人,桂花是什麼人這麼多年看在眼里。最老實不過的,干活也利索。
方婆子心里的打算,夜里就跟方老漢提了一。
方老漢倒是不反對,食肆后廚總歸是要招人的。琳瑯再是能干,也只有一雙手。每日里不僅要招呼來來往往的客人,空了還得給馮掌柜的裝香腸,好多事兒。招別人做不如招桂花,畢竟知知底。只是這事兒也說不好,他們家好意桂花不一定接。
方老漢拍拍心的老婆子輕輕嘆了一口氣:“等跟琳瑯玉哥兒商量以后再說,先別聲張。”
“晚了,”倒是沒想周到了,“這事兒我已經跟桂花說了。”
方老漢頓了頓,“罷了,說過便說過吧。桂花什麼人琳瑯也曉得,不會說什麼的。”
兩人說了會兒話,又各自嘆了口氣,閉著眼睛睡了。
原本方婆子以為桂花那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樣子,那日說的話沒聽進去。誰知一大早開了門,收拾得干干凈凈的桂花站在方家的門口。也不曉得站了多久,鼻子眼睛凍得通紅。二月里雖然已經算是漸漸轉暖,但朝晚還是冷的厲害。背著個大包袱就吸了吸鼻子問:“玉春姐。”
玉春是方婆子的閨名,已經將近四十年沒外人了。平常也就能從方老漢里聽到過一回,再來就只有桂花一:“你說的讓我去鎮子上的食肆干活還作數嗎?”
“我,我……”說著話眼睛就紅了,嗓子里跟堵著什麼東西似的哽咽道:“村子里我一日都待不下去了。我去鎮子上做活,多苦多累我都愿意。只要給口飽飯,給個住就行。”
方婆子被哭得心酸,糙的手給抹了一把臉忍不住也紅了眼睛:“作數的,作數的。村子里住不下去,就去鎮子上住吧。我這就跟老頭子說一聲,讓他牛車送你去鎮子上。順帶跟琳瑯玉哥兒說說。你也別說什麼傻話,要給食肆里干活,那就正經拿工錢。琳瑯那丫頭你曉得,心善得很哩!不會你吃虧的。”
桂花嬸子嗚嗚地就哭了。怎麼這輩子,哪怕是到的外人都比親娘親爹對好。
哭著哭著,就要往下跪。被方婆子一把扶住。
“有的人就是沒有父母親緣,求不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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