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琳瑯可沒工夫沒去管什麼姨母家的表妹不表妹的。手里頭還有好些事請要忙, 誰有空去管一個小姑娘對的廚藝是服氣還是不服氣?再說,不服氣又能怎樣,跟安琳瑯有半枚銅板的關系?
昨日已經跟周攻玉在縣城將能看的鋪子看得差不多,如今就該著手準備銀兩組織籌辦食肆的相關事宜。安琳瑯有許多事要忙, 從選址到如何修繕都需要規劃。
從那日以后忙前忙后, 又是招人又是撰寫文書, 忙得跟個陀螺似的,人眼看著就瘦了一圈。周攻玉實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在一個夜晚點了一句:“家中的奴婢買回來是用來使喚的, 不是擺著看的。有些跑的瑣事, 大可以放手讓他們去做。”
這話仿佛一記重錘錘在了安琳瑯的腦袋上, 聽完了整個人都有些傻。
“杜宇曾在大家族的商鋪里做過掌柜。東家抄家之前,他也跟一些商會打過道。籌辦這些瑣事, 他比你更擅長理。”周攻玉看呆呆的模樣,忍不住了腦袋, “再說, 五娘也是王府出。雖然只是廚娘,但采買方面的事也可以給做。”
安琳瑯:“……那要這麼說, 我這麼長時間勞到底在忙什麼?”
“話也不是這麼說,”周攻玉的眼里泛起細碎的笑意,清越如山間清泉的嗓音溫和而舒緩,“你親自忙過才知道是經營是怎麼一回事,將來生意做大了也不會被人輕易糊弄。”
……這倒也是。
安琳瑯差點破碎的心又黏上了,“那, 那讓杜宇過來。”
杜宇過來還不知何事,等聽說要將籌辦商鋪的事到他手上,他立即站起。
事實上, 杜宇在上一任東家那里也算是被委以重任的。上一任東家被抄家之前他手下握著四五家生意興旺的商鋪,其中有兩家是他一點一點籌辦起來的。籌辦商鋪對他來說也算能生巧,他于是保證道:“掌柜的放心,這事兒你放心給我吧。”
事給杜宇,安琳瑯立即就輕松起來。
杜宇的辦事效率極高。一家食肆到他傷,不出半個月,從簽訂租賃契約到招工到門店的擺設用,他都給辦得妥妥當當。且不說事告一段落后他請安琳瑯和周攻玉以及方婆子一家去縣城看時,安琳瑯有多滿意,此時安琳瑯空出來才意識到自己管理上的問題。
確實如周攻玉所說,理應讓有能力的人做合適的事,善于用人才是該學習的。
“往后咱們手下的人會更多,總不能所有的事都讓你親自來做。”作為一個合格的家族繼承人,周攻玉只有便深諳知人善用的道理,“事必躬親沒錯,但也得把握好分寸。”
“……”安琳瑯教了。
且不說食肆的事正在籌辦,安琳瑯這邊馮掌柜定的香腸也都曬好了。
這是早在幾個月前就由馮掌柜付過定金的。制作香腸難得不是裝,就是曬制需要時辰。曬制香腸至需要一個月,安琳瑯平常忙里閑灌了一千多香腸,今日收起來剛好能吃。早定好的香腸好了,安琳瑯就給馮家遞了信,馮掌柜人還在西域,馮家那邊是派仆從過來取的。
這日一大早,馮掌柜的人就從東邊過來。
隨他一道過來的還有中原別家商鋪的掌柜,都是厚著臉皮跟上來的。馮掌柜的商隊從西域回來,隨行總能帶著名為‘香腸‘的新鮮吃食。這東西味道好還經放,最是適合往來的商隊出行時大量囤貨。有那嘗過味道都知道味道好,香腸的名聲早就在往來西域的商隊之間傳遍了。他們路途上艱辛就圖一口吃的一個地方歇息。自然爭相想買,奈何外頭的商鋪本找不到。
被問的多了,自然就有那有心人將‘香腸’的事放在心上。他們多方打聽,兜兜轉轉又轉回了馮掌柜這里。這不?聽說馮掌柜家里要來西風食肆取貨,他們忙不迭地就跟著一起過來。
會做生意的人自然能看到里頭的商機。不管他們如今是否嘗過所謂‘香腸’的味道,這麼多人要買,那肯定是有能賣的資本的。若他們此行能談合作,讓這制香腸的店家同意將這香腸擱在他們的商鋪里賣,必定也是一樁不錯的買賣。有銀子一起賺,何樂而不為?
安琳瑯早就在等著這樁生意上門,此時看到來人半點不覺得驚訝。當初置辦酸菜作坊之時就已經在等香腸的名氣打出去,盤算何時專門建一個制香腸的作坊。
如今心想事,安琳瑯心中得很,自然沒有把銀子往外推的道理。
于是立即請他們去二樓包廂去稍坐片刻,等這邊跟馮掌柜的家仆結算了銀兩再上去詳談。談買賣的事自然是周攻玉。談判這種事他更在行,就像他所說的,理應學會知人善用。這不,周攻玉就該頂上去。生意如何談,過熏陶的周攻玉自然是一清二楚。
安琳瑯料理好馮家的事后上去,全程只是陪同,偶爾做出補充意見。
直到周攻玉以一香腸二十五文錢供三個月的標準談下來一樁短期的買賣,且同時拿到三家的契書,安琳瑯差點站起來給他鼓掌。
論談判,論察言觀,周攻玉是個天才。
抑著高興,安琳瑯抿著要飛起來的角故作一副沉穩的語氣道:“玉哥兒,咱們馬車是買對了。”
“嗯,”周攻玉輕輕一笑,點頭,“買對了。”
安琳瑯聽著他溫的語氣,不抬頭看了他一眼。似乎從縣城回來以后周攻玉對的態度就變得有點奇怪。生疏又親昵,生疏的是他的舉,親昵的是他的眼神。
“怎麼了?”察覺到的疑,周攻玉揚起一邊眉頭,“這麼看著我。”
“……無事。”
安琳瑯眨了眨眼睛,心里約知道是怎麼回事,憶起樹里自己干過的種種后知后覺地紅了臉。
兩人對上一眼,周攻玉清晰地瞥見兩頰浮起的薄紅,心像是被什麼東西給蟄了一下。酸酸漲漲的,十分新奇。他努力平復心跳,周攻玉的理智告訴自己,自己如今的這幅模樣,子能不能徹底治好還是個未知數,不該這時候招惹琳瑯也不該為此竊喜,但就是克制不住心中的喜悅翹起了角。
“一個月供一千,三家一起供便是三千。”安琳瑯制住跑偏的緒,將心思放到生意上來,“食肆里的人手不夠,怕是還得招工。在人還沒招齊之前,酸菜作坊的工也能接過來應應急。”
“……”周攻玉差點被安琳瑯給噎死。
剛才還臉紅呢,這會兒就恢復正常。從未見過心思收斂的這般快的丫頭!
香腸要供,不僅僅是招工的問題,還有豬。安琳瑯雖然一個多月前已經讓方老漢將養豬計劃分發下去,但離那小豬崽子能宰殺還有至十個月的功夫。豬還得從鄉下收。
這事兒到也不難,因著高價收鄉下人種植的東西,西風食肆在十里八鄉的村民心中印象十分不錯。安琳瑯周攻玉這些給他們錢的人,不亞于財神爺。只要將西風食肆收豬的消息放下去,自有人會送上門。如今急的是準備香料,還有種植的辣椒已經能吃了。
加上辣椒,味道必定能更上一層樓。
難的是,如今的辣椒還是個新鮮吃食,有多人能適應辛辣的味道還說不清。二來,辣椒這等舶來品十分金貴,可以狂妄的說,整個大齊就獨此一家。自古以來以稀為貴的道理人人都懂,辣椒這種市面上沒有的,西風食肆如果要推出市場來賣,理所當然該收高價。
“個空還得回向下看看,”說起來,安琳瑯的辣椒還種在鄉下的院子里。桂花嬸子嫁給余才大叔以后就住在鄉下,日常是在照看著,“我種的那些東西也該有所收。”
周攻玉立即明白在說什麼東西,點點頭:“你的辣椒也該收起來了。”
說起來,自打被鄒大夫點醒,周攻玉便每日起早練武。也不曉得他師承何人,練武練得跟跳舞似的。一招一式行云流水,形飄逸得仿佛隨時能羽化登仙。安琳瑯偶爾撞見一回,驚艷不已。忍不住就要猜測周攻玉到底是個什麼份。到底什麼樣的人家才能教養出周攻玉這樣的人。
奈何玉哥兒對自己的過往只字不提,仿佛有不堪回首的過去似的。安琳瑯心中好奇卻也并非傷口撒鹽之人,自然是好奇也得憋著。
如今子狀況好沒好不清楚,但人眼可見地神了。原先看著雖然白皙清,可總著一病弱之氣。如今眉眼之中神采飛揚,人有沒有盼頭,確實是有大差別的。
回鄉下的事一定,安琳瑯雷厲風行地做出安排。
酸菜作坊那邊自打酸菜推廣到合作的酒肆食肆和客棧以后,每個月的訂單基本穩定。劉廚子見酸菜作坊收益如此之好,如今都恨不得扎在里頭。王員外那邊得了空才過去做一頓飯,他儼然拿作坊的活計當主業。工們每個月能拿到穩定的收,漸漸在家里也直了腰桿。
們如今一個個都拿酸菜作坊的活兒當寶貝,生怕被別人搶了活兒,工作熱高漲。
不過安琳瑯也不是那等剝削工的黑心老板,從來都是干多活給多銀兩。每人每日能干多活自己衡量,作坊不做干涉。但沒人每日最多干五個時辰的活兒,超過了是絕對不允許的。
至于那個做酸菜做出泡菜味道的寡婦,安琳瑯在生意穩定以后將單獨拎出來腌菜。這小寡婦是個聰明人,安琳瑯那日提了一回的泡筍。回村里以后就琢磨了好幾日,帶著簸箕特地去山上挖了筍回來泡。五六月份山上有的都是苦筍,吃也能吃,就是口味差點。
索鹽水泡筍子也不要在意那麼多,試著做了好幾壇泡筍。
一個多月過去,味道多有變化。有酸的,有咸到齁的,也有不咸不淡十分爽口的。
因著不清楚東家到底喜歡哪個口味,寡婦便全拿到酸菜作坊來請安琳瑯品。
幾個口味都十分不錯,就是看安琳瑯喜歡咸還是酸。本想著幾個里頭最多會被選中一壇,差一點,就是全沒被看中。誰知安琳瑯一樣一樣嘗過,當下全部都給采用了。因為欣賞的泡菜手藝,為此還單獨給開了一件寬敞屋子,作為往后單獨放做的酸筍和泡蘿卜之。
且不說得了如此賞識把作坊里的工給羨慕的,就說這件事也極大地刺激了其他工的創造力。酸菜作坊酸菜口味的多樣,此時姑且不說,安琳瑯安排好鎮上的事就跟周攻玉一起回到王家村。
馬車還沒買到,訂金給了,至三日才有馬匹送到。
安琳瑯周攻玉是做牛車回來的,吱呀吱呀地穿過王家村,到了方家門前。
他們回來的時候,正好桂花拎著兩桶尿桶站在方家門邊開門。冷不丁聽到靜回過頭,看到牛車上安琳瑯和周攻玉的臉就嚇一哆嗦。
桂花嬸捂著心口蹲下去,還沒說話呢,安琳瑯耳邊就響起悶雷似的大嗓門:“可沒事吧?”
是余才大叔。兩個月不見,他如今一改往日邋遢模樣,儼然變了另一個人。破爛一樣的裳換了干凈整潔的麻,刮了胡子,一頭糟糟的頭發梳的整整齊齊。上的鞋子是新做的,連黑不溜秋的臉都洗得干干凈凈。不得不說,家中有妻就是好,看起來可人模人樣多了。
余才大叔趕著羊就跟在桂花嬸子后,每回翻過山回到方家村他都暗中跟著。桂花的子太弱,張李氏那一家子潑皮無賴指不定就上來打人撒潑。
這如今是可他的親婆娘,他自然是多多看著一點兒才放心:“哎喲,琳瑯丫頭你可得小聲點兒!你姨母懷著子呢!月份還淺,你可別給嚇著了!”
這一大嗓門吼得,整個村子都聽見了。
安琳瑯剛想點頭說‘哦好’,冷不丁傻眼:“啊?懷孕?”
桂花嬸子的臉一瞬間紅得像猴屁。
手里的尿桶啪嗒啪嗒兩聲掉地上,尿灑了一地都顧不上。兩手捂著臉頰埋頭就往余才的后去躲。一邊躲一邊還掐他后腰,丟人!可不就是丟人?都這麼一大把年紀了,三十三歲了!這才剛嫁過去幾日就懷上子?這要是傳出去指不定他倆都要被人笑死!
“哎你掐我作甚?”余才這大嗓門的,說話也不曉得收著點兒聲音,“本來就是該主意。大夫都說了你往日虧空的厲害,這個年歲還能得一胎是老天保佑!可不能因為怕就壞事。”
安琳瑯瞠目結舌,與周攻玉面面相覷之后回過神來,只覺得驚喜不已:“這,這不是一樁大好事嗎!娘若是知曉,怕是要高興得哭。”
別說方婆子會哭,安琳瑯也有些鼻酸。
桂花嬸子這一生過的太苦了,如今可算是苦盡甘來,苦盡甘來。
既然如此,安琳瑯也不好讓干活。地上的這兩個尿桶本是桂花從別弄來的,專門給安琳瑯種在后院那些稀奇古怪的東西施。辣椒已經結果,果實也變得通紅。他們不用施,如今是給第二季的土豆施。每隔個幾日,桂花嬸都會拎著兩個尿桶過來。
余才大叔哪里會讓滴滴的小姑娘干這種臟活兒累活兒,他趕忙讓安琳瑯站著別。自己過去將兩個尿桶扶起來,才像是威利一般鄭重地請求安琳瑯和周攻玉:“如今才一個月多點兒。都說胎兒三個月未滿是不能說的,你們回去以后可別跟姐姐姐夫提!”
“這是自然,”安琳瑯一口答應,“這是大喜事兒。但姨母若是想說,還請姨母親自跟娘說。”
桂花嬸子到這麼一會兒,也恢復了自然。低著腦袋點點頭:“我省的。”
作者有話要說:桂花前面修活了,跟余才大叔搭伙過日子了,所以這里還是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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