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就是不想面對，畢竟撒一個謊要無數個謊話來圓，而且圓起來真的很難。做不到把一個陌生人當至親，不敢保證自己會永遠不馬腳。

　“明日就回縣城吧，”香腸裝好，他們也該回縣城了，“玉哥兒也不知怎麼樣了。”

　方老漢夫妻不太想回去，雖然他們的臊子面攤，不，應該說早食攤子在縣城做得非常紅火。但臘月里馬上就是除夕，方家老夫妻倆還是想在村子里過年。安琳瑯自然不可能留老兩口兩個在村子里，回縣城把食肆的生意做個結算，再跟玉哥兒一起回村子。

　“怕是章老爺子祖孫也要跟過來，”這倆人也真是，大過年的不回荊州就在西風食肆窩著，“爹娘看看能不能再勻出幾個屋子給他們安置。”

　祖孫來起先是在鎮子上住的，那屋子如今也空著，到也不難安排。

　安琳瑯于是次日一大早就回縣城了。

　雪天路難走，本該一天的路程，安琳瑯到縣城的時候天都漆黑一片。還是跟往日一樣，馬車才靠近城門口，就看到兩盞昏黃的燈籠亮著。馬車趕近了，是玉哥兒冒雪再等。也不曉得等了多久，他將燈籠遞出去爬上馬車抱住安琳瑯的時候，皮到安琳瑯臉頰跟冰塊一樣冷。

　“走開走開，”安琳瑯雖然強健，但是怕冷啊！冬天誰也不能靠近，除了暖爐，“冷死了冷死了！”

　周攻玉被著下扭過臉去都有些愣住，這小姑娘對他是越來越不憐香惜玉了！

　“等你一下午，暖一下都不舍得？”

　安琳瑯都想翻白眼了。其實也不想不就翻白眼，但這廝自打發現撒有用以后就老用這一招。天亮的時候對著那張臉安琳瑯心不起來，但漆黑馬烏的誰看得清誰，冷酷：“拿開拿開！”

　玉哥兒忍不住又想笑了，不僅不撒開，死死摟著偏要把冰涼的臉頰到脖子上。

　清越的笑聲在馬車里響起，微微地開。安琳瑯不懂他在笑什麼，笑得整個子都在抖。人被他摟在懷里，安琳瑯左躲右躲閃不開，就只能任命地由著他自己，吸自己的熱氣。

　兩人了一會兒，玉哥兒才好似笑夠了開口：“安家人找過來了。”

　安琳瑯倏地一僵，沒有說話。

　一只手著的后背拍了拍：“無事，他們永遠不會知道的。”

　“……啊，啊？”安琳瑯心倏地了一拍，吞了口口水，裝作不懂周攻玉在說什麼的樣子，“什麼他們永遠不知道？玉哥兒你在說什麼？”

　周攻玉也沒有拆穿，只是笑道：“總之，你不必怕，萬事有我。”

　安琳瑯沉默了。

　馬車里陷了一片沉寂。漆黑的夜幕中，只聽到吱呀吱呀車雪的聲音。安琳瑯的心跳如擂鼓，抿著，小心地打量周攻玉的神。

　許久，安琳瑯才好似試探一般開了口：“……玉哥兒你都知道了？”

　“嗯。”周攻玉嗓音清淡，但回答十分肯定。

　安琳瑯心口又是一跳。

　“那……你都知道什麼？”不死心，繼續裝。

　周攻玉忽然手過來又環住了，修長的胳膊死死環著，像是抱著難得的至寶。

　許久，他才道：“安家不算什麼，你只是我一個人的琳瑯而已。”

　聲音很輕，輕的只有馬車里的安琳瑯一個人能聽到。但這個聲音卻仿佛一擊重雷在一瞬間擊中了安琳瑯的心。瞪大了眼睛，屏息看著他。

　他笑：“無論你是什麼，只要有我在，任何人都不能對你怎麼樣。”

　安琳瑯沒有說話。

　許久，開了口：“玉哥兒。”

　“嗯？”

　“等你恢復，咱們就親吧。”好吧，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