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婦的娘家是做生意的,民婦的父親做了個小面攤生意能掙一點棺材本。這些年民婦的爹一文一文地攢了些積蓄,一直舍不得花。張旺從小這得知裳添妝都是民婦父親所給,竟然去岳家勒索。民婦的爹不肯,他就找人打死了民婦的爹。大人,求您一定要給民婦做主啊!!”
路嘉怡聽到這話,先不說謀財害命這事兒,提及搶裳料子這事兒幾乎是沒懷疑就信了這婦人。不為其他,這行事作風實在太像安玲瓏。
安玲瓏就是這般,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哪怕毀了別人也在所不惜。
“安氏,張旺,你們可有話說!”
張旺也沒想到就那麼輕輕一推,賠錢貨就死了。說起來,他心里也可惜來著。那賠錢貨也到了能給干活的年紀。這些年給他干了不活兒,眼看著就能嫁村子里的富戶家給他弄錢了,就這麼白白的死了。
但是殺人這事兒,張旺是死活不認的:“回大人,小人不認。”
張旺說的理由也很直白,賠錢貨眼看著就能賣了,他何苦去殺人。再說賠錢貨再不值錢,那也是他的親生骨,平日里非打即罵也不至于殺人:“那是小人的親生兒,都養到要出門子了怎麼舍得?要小人說,本就是這賤婦惱恨小人平日對非打即罵,估計趁機弄死了小人兒嫁禍給小人!大人,小人才冤枉啊!求大人給小人做主!將這狼心狗肺的婦人腰斬!”
張旺說這種話的時候那眼神里都著殺氣,仿佛他口中之人不是跟他婚十八年為他生兒育的發妻。他兇狠地瞪著張楊氏:“大人可千萬別被這婦人可憐的模樣騙了!才是毒婦!”
“大人,他顛倒黑白!”張楊氏被氣得差點吐,“大人,大人你一定要為民婦做主。”
路嘉怡聽著這話眉頭直皺,這倒打一耙的手段十分的眼:“安氏,你怎麼說?”
安玲瓏做了好久的心理建設,才能當著路嘉怡的面將這些話說出口。天知道面對差點婚的未婚夫,是怎麼開口的:“小人,小人不知道。張楊氏所說的種種,小人統統不知。”
一開口,還是拿悉的口吻,與曾經楚楚可憐的姿態一模一樣:“小人是營盤那邊流放而來的死囚,平日里不得長允許,本不能出營盤。今日若非大人將小人帶出營盤,小人還在營盤中勞役。張楊氏所說種種與小人并無干系,小人真的不知……”
“你住口!你不知誰知?”
張楊氏早知這子年紀不大臉皮極厚,卻沒想到能面不改說出這種不要臉的話來:“你上穿的這件裳,頭上戴的這簪子,耳朵上掛的這個耳鐺,哪個不是我兒的!”
“這是張管事見小人可憐,贈予小人的。”
“你可憐?!”婦人聲音尖到刺耳,要不是被衙役按住幾乎爬起來抓安玲瓏的臉,“你穿好的吃好的,一個囚比我這妻子過得還好,你可憐!我們母不可憐?我那被人白白打死扔在水里的老父親不可憐?你好厚的臉皮!”
安玲瓏面不改,顧影自憐:“我本出宦之家,你說的這些東西我本看不上。”
“你!大人!求大人做主!求大人給民婦做主!”婦人被氣得眼淚直流,卻本說不過安玲瓏。捂著口,激之下竟然生生咳出一口來。
那模樣別說外面的看客看的心酸,高堂之上的路嘉怡也難得大震。
他雖頹靡已久,卻也到底還是未曾實際經過場的年輕人。當下讓人去請大夫來給這張楊氏看病,直接命人將張旺和安玲瓏兩人關進大牢。
那張旺原以為縣識趣,問完話就將他放回去。誰知道還要關大牢?
當下就站起來,指責路嘉怡年輕聽信一面之詞錯抓好人。若是千總大人知曉他如此肆意為,營盤的人,必定會親自過來給他討回公道。
安玲瓏雖然沒說話,但那盈盈落的眼淚更彰顯了無辜。
路嘉怡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生氣過了,當下一拍驚堂木:“你放心,這件事,本管到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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