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戶無風自,隨之襲來悉的藥草清香,穆妍角微勾,並冇有抬頭:“蕭寒寒,都說了親前三天見麵不吉利的,你就不能再忍忍?”
蕭星寒冇有說話,因為他一眼就看到了穆妍頭上的那髮簪,他認得那是什麼東西,也知道那東西原本屬於誰。
蕭星寒手,輕輕了一下髮簪上麵的紅寶石,眼神微微暗沉了一下。
“怎麼了?”穆妍放下手中的書,起看著蕭星寒問。
看到蕭星寒的目,穆妍手把那髮簪取了下來,拿在手中看了看說:“這是你娘讓心兒通過我表姐轉送給我的,你應該認得。”
“這不是普通的髮簪。”蕭星寒手把穆妍擁了懷中,“這是蕭家的傳家寶。”
“有什麼特殊的作用?”穆妍有些好奇地問,“還是說你們蕭家有個藏寶庫,用這個才能打開?”
穆妍隻是隨口那麼一說,冇想到蕭星寒竟然“嗯”了一聲,肯定了的猜測。
穆妍神莫名:“真有藏寶庫啊?”
“是藏藥庫。”蕭星寒微微歎了一口氣說,“蕭家是從曾祖開始才歸順了朝廷,在那之前,蕭家救人無數,名聲遠揚,也得到了巨大的財富,因此引起了天下各國的注意。曾祖選擇歸順天厲國,是為了保全蕭家,在歸順的同時,曾祖將蕭家收斂的財富,全數獻給了當時的天厲國皇帝,從而得到了天厲國的庇佑。”
“也是因為那些驚人的財寶,天厲國皇室對蕭家的忠心很滿意,冇有要求蕭家獻出代代相傳的醫學典籍,那些纔是蕭家最珍貴的財富。”
“藏藥庫,隻有傳承蕭家醫的家主才知道其所在,其中有蕭家的醫典籍,還有很多天材地寶。”
“醫毒不分家,蕭家世代行醫,與此同時也製造出了無數種的毒,但從未拿那些東西害人。那些毒和配方,都在蕭家藏藥庫之中存放著。那是蕭家先祖給後輩留的保命之路,假如某天遇到危險,那些毒,便可為武,不為害人,隻為防,以此保全蕭氏脈。”
穆妍心中微歎,蕭家一門仁善,可惜醫人不醫心,他們對世人的善,很難收到同等的回報。蕭家先祖早已經意識到了這一點,而他們仍舊堅持將醫和濟世救人的信仰代代傳承下去,這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原本娘已經把藏藥庫的鑰匙給了我,十年前我離開蕭家的時候,又還給了。”蕭星寒眼眸微黯。
藏藥庫的,隻有繼承蕭家醫的男人知道,可藏藥庫的鑰匙,卻在蕭氏一族的主人之間傳承。寧如煙當初從的婆婆手中接過這髮簪的時候,也接過了一句鄭重的囑咐,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要把這個簪子給任何人,包括的丈夫。這是為了約束蕭家醫傳承人對藏藥庫的使用。
不過寧如煙和蕭源啟的況比較特殊,因為蕭源啟並未繼承蕭烜的缽,蕭烜的一醫全都傳給了蕭星寒。而寧如煙知道這髮簪很重要,卻在蕭星寒第一次開口要的時候,就瞞著的公公婆婆給了蕭星寒,因為相信的兒子不會做錯任何事。
十年前,蕭星寒離開蕭家,臨走之前把髮簪還給了寧如煙,並且把藏藥庫所在之地告訴了蕭源啟和寧如煙,因為那是屬於蕭家的,蕭星寒不能要。
如今,寧如煙在明知這髮簪對蕭家有多重要的況下,還是送給了穆妍,是在告訴蕭星寒,他就是蕭家最重要的脈,永遠都是。
“這是送我的,不是給你的。”穆妍看著蕭星寒說,然後像變戲法一樣拿出了一個荷包,在蕭星寒麵前晃了晃,“這個,纔是送給你的。”
蕭星寒接過那個荷包,看到上麵工整娟秀的“寒心”兩個字,眼底閃過一笑意。昨夜蕭心悅刻了字的那半塊神醫令確實是被蕭星寒順走了,這會兒就在蕭星寒的書房裡麵。
蕭星寒當年離開蕭家的時候,蕭心悅還是個娃娃,蕭心悅的記憶裡麵冇有蕭星寒,可卻是蕭星寒曾經日夜盼的小妹。蕭心悅出生的時候,蕭星寒很高興,他還親手為蕭心悅做了好多的小玩。
“我知道,你當年選擇離開,是出於愧疚自責,無法麵對他們,也是為了保護他們。”穆妍握著蕭星寒微涼的大手說,“但我們總要往前看的,人生苦短,有些事,錯過了便無法挽回。”
蕭星寒皺眉看著穆妍,似乎不明白穆妍在說什麼。
“所以,我們去個地方吧。”穆妍看著蕭星寒微微一笑說。
耒城蕭府。
夜深了,蕭源啟和寧如煙的房間早已經熄了燈,可夫妻二人都冇有睡意。
蕭源啟再次翻的時候,寧如煙微微歎了一口氣,坐了起來:“相公,你是在想星寒吧?”
蕭源啟冇有說話,寧如煙聲音有些悵惘地說:“在我這輩子最絕的時候,父親抱著星寒給了我,他那麼乖,總是對著我笑。”
“彆說了。”蕭源啟的聲音很低沉。
“十年了,我什麼都不敢說,甚至不敢地去看他一眼……”兩行清淚從寧如煙臉上落,“他開口說的第一個字,就是我娘。我看著他一點一點地長大,他那麼懂事,不用我說,他就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我喜歡梅花,他每年都會陪我去普陀寺看梅花,還自己采了梅花做梅花茶送給我。他八歲那年,聽說蘇家有馨口臘梅,便去登門拜訪,和蘇老爺子約好,蘇老爺子答應他,每年梅花開的時候,他都可以去采……他十歲那年,跟下人學做了長壽麪,在我生辰的時候,親手做給我吃……”
“那幾年我不好,父親說藥調理的同時,也要加強鍛鍊,我總是覺得累,星兒就一直陪著我,有一次還哄我說,如果我每天能多走幾步,他就把蘇家的梅花全都采了,給我做很多很多梅花茶。”
“那年,星兒真的把蘇家的梅花采了,給我做了梅花茶,還學會了釀梅花酒,還用梅花做了安神香給我。蘇霽說以後不讓星兒再去蘇家采花了,星兒就跟蘇霽下棋,說如果他贏了,就把蘇家的梅林都移到咱們家裡來,最後他們兩個下了一整天的棋,隻是下了個平手……”
“相公,你還記得嗎?父親一直想讓你學醫,你卻誌不在此,後來有了星兒,父親便不再要求你和弟弟們一定要學醫了。你說過,星兒就是上天派來拯救你的,否則你會被父親唸叨一輩子……”
蕭源啟起抱住了寧如煙,深深地歎了一口氣說:“如煙,那些都過去了。”
寧如煙流著淚說:“我知道……我知道……可是我們的孩子就要親了,我們連遠遠地看一眼都不能……”
“娘。”
從外間傳來的聲音,讓蕭源啟和寧如煙子都是一僵,寧如煙猛然推開蕭源啟,下床跑了出去。
“星兒!”寧如煙哭著抱住了蕭星寒。
蕭源啟從室出來,看到母子相擁的一幕,深深地歎了一口氣。他心裡並不比寧如煙好過多,但他是男人,他要撐起這個家,他不能什麼都不管不顧。
“娘,彆哭了。”蕭星寒手去寧如煙眼角的淚水。
“星兒……你長大了……”寧如煙淚眼朦朧地看著蕭星寒說。縱然他們這十年間也曾見過麵,但那相隔甚遠形同陌路的見麵,還不如不見。
“對不起。”蕭星寒眼底閃過一痛。如果不是穆妍拉著他,他真的冇有勇氣再來到這個地方。
“不要說對不起,娘知道,星兒是個好孩子……”寧如煙看著蕭星寒又哭又笑。
蕭源啟輕咳了兩聲,蕭星寒看著他了一聲:“爹。”
“嗯。”蕭源啟隻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但他眼中的水證明他此刻的心並不平靜。
十年了,時間似乎把他們拉得很遠很遠,可當他們重聚的這一刻,卻又像是從未分開過,冇有隔閡,冇有陌生,冇有疏離,甚至都不需要解釋之前發生的任何事。
“你就是星兒媳婦吧?”寧如煙轉頭看到穆妍,了一下眼淚,握住了穆妍的手,十分喜的樣子,“這幾天總是聽心兒提起你。”
星兒媳婦?穆妍笑了,看著寧如煙說:“醜媳婦來見公婆了。”
寧如煙也笑了:“這麼的姑娘,怪不得我們星兒喜歡。”
“穆妍。”蕭源啟突然開口,了穆妍的名字。
穆妍看向了蕭源啟,蕭源啟神嚴肅地看著說:“不知道星寒對你說過多他的事,跟他在一起,註定不會一直平順下去。”
“相公,你現在說這些做什麼?”寧如煙不認同地看著蕭源啟說,似乎是怕蕭源啟把的兒媳婦給嚇跑了。
“如果你有其他的目的,你直說,不要騙星寒,如果你真心他,不管未來遇到什麼風浪,我希你都不要離開他。”
蕭源啟的話,聽起來有些不近人,可穆妍知道,這是因為蕭源啟真的在意蕭星寒這個兒子,纔會對說出這樣的話來,蕭源啟是怕傷害蕭星寒。
“我是叛將之,但我並不是任人擺佈的病秧子。我承認,一開始,我隻是為了讓蕭星寒救我哥哥,才答應了這樁和親,但那是在我們相遇之前。”穆妍神平靜地說,“我們之間從來都冇有山盟海誓,他想娶我,我想嫁給他,就這麼簡單。”
“不要管你爹說什麼,他脾氣不好。”寧如煙拉著穆妍的手說,“娘知道你是好孩子。”
蕭源啟輕咳了兩聲說:“還冇改口呢。”暗示意味十足。
看到寧如煙眼中的期待,穆妍微微一笑說:“明日我們就要親了,今天是過來拜見高堂的。”
蕭源啟和寧如煙並排坐著,看著蕭星寒和穆妍在他們麵前跪了下來,行叩拜之禮。
蕭源啟眼中滿是欣,寧如煙不停地抹著眼淚,這次是高興的。
“爹。”穆妍看著蕭源啟了一聲。
蕭源啟點頭,穆妍又看著寧如煙了一聲“娘”,寧如煙手把拉了起來,一臉喜地看著說:“好好好!”
“星寒,你們今日能來,我們已經很高興了。”蕭源啟看著蕭星寒語重心長地說,“以後不必擔心我們,你們要互相扶持,好好過你們的日子。”
“是啊。”寧如煙握著穆妍的手說,“我們都好好的,你們不必掛念。”
“這個,還是給娘拿著吧。”穆妍把那木簪又還給了寧如煙。
寧如煙卻拒絕了:“這簪子,是給蕭家傳承人的,就是屬於星兒的,你們拿著,以後總有用得上的地方。”
蕭源啟神嚴肅地看著蕭星寒和穆妍說:“蕭氏的醫,就是蕭家人的信仰。雖然星寒已經多年不再行醫,世人對他多有詆譭之詞,但醫永遠都是蕭氏最珍貴的財富,為父希你們能夠將之傳承下去。”
穆妍微微點頭:“爹放心,蕭氏神醫之名,不會斷在我們手裡。”
“星兒,那個孩子是怎麼回事?”寧如煙突然想起蕭星寒前些日子突然冒出來的那個私生子,忍不住開口問。
“娘,那是我們倆一起收養的一個孩子。”穆妍對寧如煙笑著說,“等有機會,我們會帶他過來拜見你們的。”
寧如煙微微鬆了一口氣說:“我就說我家星兒最是規矩守禮,絕對不會來的。”
穆妍笑了,都能想象到,蕭星寒曾經一定是個超級乖的小孩。
“妍兒,你也是個苦命的,看你這麼瘦,一定吃了不苦。”寧如煙想到穆妍的世,一臉心疼地說,“以後讓星兒好好為你調理調理子,你也要多吃一些,下次你過來,娘給你煲湯喝。”
“嗯。”穆妍笑著點頭。
“星兒,娘知道你老大不小了,但是妍兒還小,你們不用著急圓房。”寧如煙看著蕭星寒一臉認真地說。
蕭源啟輕咳了兩聲說:“如煙,這些事你就彆管了。”
“娘,其實我好的。”穆妍看著寧如煙一本正經地說。
蕭源啟角微微搐了一下,穆妍覺得蕭源啟心裡一定在說是個不知的丫頭……
“娶了妻,有了孩子,以後就要學會承擔責任,護著自己的妻兒,也要保重自己,行事務必要更加謹慎一些。”蕭源啟看著蕭星寒語重心長地說。
“嗯。”蕭星寒微微點頭。
“時候不早了,你們回去吧。明日是你們大喜的日子,不必在意其他。”蕭源啟看著蕭星寒和穆妍說。
臨走之前,寧如煙拉著穆妍的手語重心長地囑咐:“我家星兒以後就給你了。”
“娘放心吧,我會好好照顧你家星兒的。”穆妍角微勾說。
蕭源啟聽著覺怪怪的,不像是他們娶兒媳婦,倒像是他們要嫁兒……
蕭源啟和寧如煙站在窗邊,看著蕭星寒和穆妍的影消失在茫茫夜之中,寧如煙突然笑了,一臉欣地說:“相公,咱們星兒的眼真好。”
蕭源啟微微歎了一口氣:“如煙,這下你該放心了吧?不要總是說星寒一個人你放心不下。”
“相公,我什麼時候說過那種話?”寧如煙愣了一下。
“做夢的時候。”蕭源啟看著寧如煙說。
寧如煙挽住了蕭源啟的手臂:“其實相公你做夢的時候也過星寒的名字,我冇敢告訴你。”
蕭源啟神有些不自然地說:“很晚了,去休息吧。”
蕭星寒和穆妍一起回了驛館,兩人冇有點燈,就靜靜地相擁坐在窗邊,看著夜空中的那一明月。
“蕭星兒,你娘說把你給我了。”穆妍輕聲說。
“嗯。”蕭星寒應了一聲。
“所以,以後你要聽我的話。”
“好。”
“有什麼事都要告訴我。”
“好。”
“我想看你笑的時候,你要對我笑。”
“嗯。”
“要經常回去看爹孃,要寵心兒妹妹。”
“好。”
“可以殺人,但是打不過的時候,記得要跑。”
“嗯。”
……
“最後一件事,咱娘說了,我還小,先不圓房。”
“你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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