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天。

蕭星寒拆了連瑀眼睛上麵蒙著的白布，連瑀聽到蕭星寒說：“睜開眼睛看看。”

連瑀拳頭微微握了一下，睫微，睜開了眼睛。

眼前像是有一層白霧，朦朦朧朧，視線中有什麼東西在，連瑀下意識地手抓住，是一個人的手，很大，很寬厚，很溫暖……

下一刻，蕭星寒冷聲說：“放開！”

連瑀神有些尷尬地放開，還說了一句：“對不起……”

然後，連瑀興了起來，因為他終於意識到，他的眼睛可以視了！雖然現在還很模糊，什麼都看不清楚，但是能看到了！他覺到了，覺到了有人影！

連瑀突然很想哭，他從出生就冇有看到過這個世界，一直生活在一片黑暗之中，天知道他此刻眼前這團白霧對他來說意味著什麼……

結果，連瑀的眼眶還冇，就聽到了蕭星寒很“兇”的聲音：“不準哭！”

連瑀弱弱地表示，他真的好想念溫又笑的蕭月笙……

穆妍笑著在連瑀眼前揮手：“能看到啦？這個時候是不能哭，接下來一個月也不能洗臉，眼睛不能水，不然會很麻煩。你現在應該看不清楚，隻能覺到微弱的，接下來每天都要換藥，一個月之後，視力就能恢複到正常人的水平。”

連瑀連連點頭：“謝謝！謝謝你們！”

“彆激。”穆妍說，“今天也還要再換藥。”

連瑀表示，他怎麼可能不激？如果不是蕭星寒那麼兇，他真的眼淚都要流下來了。不過連瑀在蕭星寒麵前一直都有點張，這會兒聽說還要換藥，就按照平時的要求，乖乖地坐在那裡，一不，任由蕭星寒擺佈。

這次換藥過程比較快，換了之後，蕭星寒對連瑀說：“後天我們就走了，明天讓你爹過來一趟，之後讓他親自給你換藥。”

“好。”連瑀點頭。

等到了第二天夜裡，連策和連瑀父子一起來了。

連策一進門就對著蕭星寒和穆妍行了個大禮，連聲道謝，隻說他們就是連家的貴人。

蕭星寒這次給連瑀換藥的時候，連策神專注地在旁邊看著。在長輩麵前，蕭星寒會客氣一些，有些注意事項專門跟連策講了，剩下一個月的藥也不都是一樣的，每隔五天要換一種新的，蕭星寒都配好了，每天的量也分好了，上麵還標註了時間順序，裝了一個盒子，連策都記下了，小心地帶了回去。

“你們明日一早就要走？”換完藥，連瑀問蕭星寒和穆妍。

“這不是一早說好的嗎？”蕭星寒開口，聲音淡淡地說。

連瑀總覺蕭星寒說話有點兇的，聞言有些張地口而出：“我……我隻是有點不捨得你們……”

穆妍噗嗤一聲笑了：“連瑀，你是不捨得我還是不捨得我家蕭寒寒？”自從連瑀剛見到蕭星寒，管他蕭兄開始，穆妍就不再管連瑀大哥了，直接名字。大哥連瑀也不敢答應，連瑀也不再小魚，主要是怕蕭星寒揍他……

連瑀有心想說是捨不得穆妍，但蕭星寒坐在他邊，他真的不敢，隻能嗬嗬一笑說：“我捨不得星寒。”

蕭星寒涼涼地看了一眼連瑀：“我會再來找你的。”

連瑀聽著有種蕭星寒要跟他約架的覺，趕轉移了話題：“你們這次再回錦芳城，可要注意安全，不要被人發現了。但我相信，你們肯定有辦法拿到紀家的龍焱花和藏寶圖的。”

“你是想問我們之後要去哪兒吧？”蕭星寒開口說。

連瑀點頭：“嗯，你們得手之後，有什麼打算？會想辦法去祁家或者諶家嗎？”

穆妍笑著搖頭：“應該暫時不會去，祁家的寶怕是都被祁寧遠給諶寂了，諶家太神，我們暫時保持距離比較好。如果能在紀家順利得手的話，到時候看看況，可能會先回神兵城一趟。”

“是因為祁寧遠可能會去神兵城？”連瑀想起了穆妍三天前說的話。

穆妍搖頭：“當然不是，他去不去，我們神兵城也不是吃素的，去了真上，再給他點瞧瞧。是我出來久了，再不回家，小兒子怕是都把我給忘了。”

連瑀微微一笑：“那是應該早點回去，上次冇有見到你們家小星兒，好可惜。”

蕭星寒神淡淡地說：“有什麼可惜的？搞得跟上次讓你見，你就能看到他一樣。”

連瑀不敢說話了，穆妍笑著說：“我家蕭寒寒是想兒子了，心不好，連瑀你彆介意啊！時間不早了，你早點回去休息吧。”

聽了前半句，連瑀還真以為蕭星寒是想兒子了，聽了後半句，他終於後知後覺地意識到，是他深夜還賴著不走，打擾了人家夫妻倆，讓蕭星寒不高興了……

連瑀連忙起說：“抱歉，打擾你們這麼久，我這就走，明天我去送你們。”

連瑀走了，穆妍了一下蕭星寒的臉說：“你怎麼一點兒都不友好？”

蕭星寒抱著穆妍往床邊走去：“我隻是說了實話而已，他一點眼都冇有。”

“他現在還看不清，本來就冇有眼。”穆妍表示連瑀隻是想多跟他們說說話而已。

“要不我去把他請回來？”蕭星寒眉梢微挑。

“然後呢？”穆妍摟著蕭星寒的脖子笑著問。

“打一頓再扔出去。”蕭星寒角微勾。

第二天一早，蕭星寒和穆妍就收拾好行李，準備出發了。

韓晁要回鄱城去。他最終也冇有見到連夫人，隻當是連夫人不想見他，並冇有多想。

蕭星寒和穆妍回錦芳城，他們隻要了一艘小船，連船伕都冇有要，自己駕船離開。

連瑀眼睛上麵依舊蒙著白布，和連策一起，送出了城外。

兩艘船，一大一小，分彆朝著不同的方向而去。

連策忍不住歎了一句：“瑀兒你是個有福氣的，要不是當初你結了神兵城的人，咱們哪有今天？”

“所以接下來我們要儘全力輔助他們，不管他們想做什麼。”連瑀神認真地說。

連策鄭重點頭：“冇錯。見到那位之後，我真的覺得，阿城出家好的，不然早晚會死在那位手裡。”連策說的是蕭星寒，蕭星寒的實力他們都知道，因為他現在已經為了錦芳城紀家大長老，而蕭星寒出神化的醫，讓連策敬佩不已。

“爹如果思念阿城表哥，可以去星柘島看看他，但其他的就算了。”連瑀神淡淡地說，“如果日後麵臨抉擇，在星寒和表哥之間，我不會選擇表哥，希爹不要怪我。”

連策神一僵，沉默了片刻，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拍了拍連瑀的肩膀說：“做你想做的事吧！”

從蓮霧城到錦芳城就隻需要五天的時間，蕭星寒和穆妍速度很快，在第四天夜裡就到了。

本來紀宏宇都準備睡了，接到稟報說大長老回來了，又起過來見蕭星寒，穆妍先回去休息了。

“怎麼樣？順利嗎？”紀宏宇看著蕭星寒問。

“回城主大人的話，一切順利。”蕭星寒恭敬地說，“連瑀已經答應了三家合作，並且問了接下來是怎麼合作，韓晁說要過後再另行商議，接下來就等城主大人做主了。”

“嗬嗬，”紀宏宇顯然是有些得意的，“連家敗落，實力大不如前，韓家又丟失了龍焱花和藏寶圖，現在也就紀家完好無損，本城主還得了韋家的高手效忠，尤其是你這位大長老，很得力，他們接下來如果不聽我的，等著被祁寧遠滅掉吧！”

“城主大人所言極是。”蕭星寒說，“韓晁和連瑀都說，等城主大人的訊息，如果城主大人需要他們前來錦芳城共商合作的話，他們都會儘快過來的。”

“合作……”紀宏宇看著蕭星寒若有所思，“大長老對此怎麼看？”

“三家合作，無非就是商議一下是否要主出擊，攻打諶家和祁家，或者是日後哪家有難的時候另外兩家出援手。”蕭星寒說，“依屬下看，後者是最基本的合作要求，前者的話，還需要從長計議。”

紀宏宇點頭：“冇錯，你跟我想得完全一樣。真要主出手，祁家和諶家先打哪家？怎麼打？這都是問題。各家主城，都是易守難攻的，還有陣法守著，到時候我們作為攻方，很難占到優勢，最終功的可能不大，反倒會在這個過程中憑白消耗了實力。”

蕭星寒表示認同：“城主大人所言極是。祁家勢大，祁寧遠先前也從未單獨主攻打過某個家族主城，就連之前要打連家，也是拉攏了其他家族一起上。祁寧遠這人，很擅長儲存實力，暗中用計。”

“是啊！”紀宏宇說，“大長老都說到了點子上，除非實力懸殊太多，否則強攻不會有什麼勝算。所以，合作的事暫且就以互相援助作為基本吧，其他的，從長計議。不過本城主這兩日有個想法，還想問問大長老的看法。”

“城主大人請講。”蕭星寒點頭。

“逸兒跟韓家的親事是絕對不了，紀韓兩家也不會再有聯姻的可能，既然現在要跟連家合作，正好連瑀那個妹妹尚未婚配，你看如何？當年韓耀祖跟連小姐的事，其實我們外人也都清楚，不過是韓家故意散播訊息，想毀了那個姑孃的名聲罷了。”紀宏宇看著蕭星寒說。

蕭星寒聞言，思忖了片刻，搖頭說：“城主大人，屬下覺得不妥。第一，紀韓兩家的親事雖然是因為韓家的過錯導致落了空，但如果城主大人這麼快就要為主求娶連家小姐，怕是韓家人會心生芥。韓晁那人向來心眼小，又跟連家一向有矛盾，一旦紀家表現出更親近連家，韓晁即便表麵還願意三家合作，背地裡未必不會給我們下絆子。”

紀宏宇皺眉：“韓晁那個人，確實有些小肚腸，猜疑心很重，你說得那些，不無可能。”

“再者說，連策那人城主大人也瞭解，他向來用事。這次我們去連家，還聽聞連策曾經放言，他的兒隻會嫁給喜歡的男人，他不會為了任何利益拿自己兒的親事去換，他怕是說到做到。”蕭星寒說。

紀宏宇輕哼了一聲：“如果我們紀家真要求娶連小姐，那是高看了他們！”

“話是這麼說，但連策未必識相，萬一到時候連策或者那連家小姐表現出不願，彆的倒在其次，對主而言，怕是難以接啊！”蕭星寒低聲音說。

紀宏宇深深地歎了一口氣，想到這幾日紀逸因為跟韓家的親事，心中鬱結，借酒澆愁的樣子，搖頭說：“罷了罷了！大長老說得冇錯，這件事以後就不提了，還是在錦芳城給逸兒選個好姑娘吧！”

蕭星寒回到住的時候，穆妍都快睡著了。

“怎麼去這麼久？”穆妍眼神迷濛地問蕭星寒。

蕭星寒抱著穆妍說：“紀宏宇想讓紀逸娶連菁。”

穆妍一下子就清醒了：“那怎麼行？連菁多可啊，有可能為我大嫂的。就算跟我大哥看不對眼兒，咱們神兵城還有好幾個兒，上小淩、齊昀、上瑨，還有我岑默師兄和蒼威師兄，一個個都單著呢，各男應有儘有，哪兒就到紀逸了？”

蕭星寒看著穆妍認真地數著神兵城還有哪些兒需要心，忍不住笑了起來：“所以我費了點口舌把紀宏宇勸住了，他應該不會再提。不過那些個兒，尤其是穆霖，你也彆那麼多心，隨他們去吧。”

“我不心。”穆妍靠在蕭星寒口說，“就是上個好姑孃的時候纔想一想他們的終大事而已。”

蕭星寒和穆妍回到錦芳城之後，一直在尋找機會對紀宏宇下手。

另外一邊，用最快的速度趕路的祁寧遠，終於回到了落英城。

祁寧遠的傷看起來還是很重，下船的時候臉蒼白，腳步虛浮，是被祁忠扶著回到城主府的，很多人都看到了。

祁寧歆得知祁寧遠回來，還了重傷，連忙過來看他。

“哥哥！”祁寧歆進門，眉頭就蹙了起來，“你臉怎麼這麼差？”

“冇事，養養就好了。”祁寧遠神虛弱地說著，示意祁寧歆在他旁坐下來，看著祁寧歆皺眉說，“歆兒，你怎麼又瘦了？”

祁寧歆搖頭說：“我冇事的，隻是最近冇有胃口。”

祁寧遠神微變：“你是不是又突然發病了？”

祁寧歆想否認，但的神已經出賣了。

祁寧遠眉頭擰了起來：“爺爺去采藥還冇回來嗎？”

“還冇有。”祁寧歆搖頭，“哥哥你彆擔心，我冇事的。不過就是有件事……”

“什麼事？”祁寧遠問，“是不是我離開這段時間，誰欺負你了？還是我給你安排的下人不好？”

“不是。”祁寧歆搖頭，“哥哥，那天我在彈琴的時候突然發病暈倒了，但小蝶和小雨正好都冇在房裡，不知道是誰把我抱到床上去的。我醒了之後問，小蝶和小雨都說不是們。哥哥是安排了彆的人，暗中保護我，冇有告訴我嗎？”

祁寧遠聞言，神微怔，下一刻又恢複如常，點了點頭說：“是啊，你每次突然發病都有些危險，我不放心，所以派了暗衛看著你。”

“謝謝哥哥。”祁寧歆看著祁寧遠說，“哥哥都傷了，接下來就在家裡好好養著，不要再出去了。”

“好，這次我聽你的，如果外公派人過來找我，歆兒也要幫忙說說話，我真的想休息一段時間。”祁寧遠苦笑了一聲說。

“嗯。”祁寧歆認真點頭，“我會的，我這就去給哥哥煲湯，補補子。”

“彆太累著了。”祁寧遠對祁寧歆說，“我聽說有個地方有醫高明的神醫，就是有點遠，等過些日子，我去尋回來，給你看看。”

“等哥哥的傷好了再說吧。”祁寧歆話落就起，去給祁寧遠煮湯了。

祁寧遠看著祁寧歆單薄瘦弱的背影，眉頭皺了起來。

是夜，萬籟俱寂的時分，祁寧遠出現在落英山半山腰，一個蔽的灌木叢之後，有一山。祁寧遠在外麵有規律地敲了敲石壁，山打開了一道僅容一人通過的門，祁寧遠閃進去了。

“大哥，你回來了。”

一道溫和的聲音響起，祁寧遠麵前出現了一個人，穿著一寬大的黑，不管是形還是麵容，都跟祁寧遠分毫不差，站在一起不說話的時候，簡直無法分辨二人。隻是如穆妍所說，祁寧遠上的貴氣和傲氣遮掩不住，這人看起來氣質卻很不同，眼神之中彷彿一直帶著溫的笑意。

“二弟，城中不是給你安排的有住嗎？你隻需要易容一下，便可隨意在外走，為何還要待在這裡？”祁寧遠皺眉看著麵前之人說。

“我喜歡這裡，安靜。”祁寧安微微一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