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綰收回目,姿筆直的站在那兒沒吭聲,跟沒聽見太子妃的問話似的。
太子妃眸微挑,眼底已有了怒意,肖嬤嬤趕扯了扯袖,輕輕搖了搖頭。
太子妃住怒意,冷聲道:“武王妃,本宮問你話,你為何不答?”
“原來娘娘剛剛是和臣妾說話?”顧綰一臉愕然,隨即愕然化做歉意,矮福禮道:“臣妾耳朵不太靈竟沒聽見娘娘稱呼臣妾,真不是臣妾有意怠慢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跟太子妃一樣,顧綰語氣也非常平和,禮儀態度上也挑不出病,可這并不妨礙迎面楔太子妃一個釘子。惡心人誰不會啊,這都不用學!
太子妃倏的挑眉,眼中怒意大盛。周圍看熱鬧的紛紛撇,這顧氏不僅不要臉,還蠢,敢這麼跟太子妃說話?這不是心找死嗎?要知道這位太子妃是出了名的剛正守禮,在那面前那是一兒規矩也不能差的。
別說世家貴婦,就連當今皇上以及宮嬪妃們,看見這個綽號兒柳戒尺的太子妃頭皮都要上一,生怕被挑出病,直的跪那兒規勸一番。那可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皇上和宮妃們都不惹的主兒,世家貴婦們更不敢惹了。誰吃飽了撐的,拿自已臉皮給人糊鞋底子?
眾人一個個抻長了脖子,等著看顧綰的好戲。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顧綰生怕太子妃不生氣似的,扔完釘子又自顧自的往下道:“至于娘娘所問之事,臣妾不敢瞞,戶部尚書馬德嫡馬寧兒,以下犯上當眾無故辱詈罵臣妾,臣妾再三容忍不與一般見識,馬寧兒卻仗著世顯赫或人指使,變本加厲,不但不把臣妾放在眼里,甚至把武王也當豬狗一樣的罵。事關武王府和王爺的尊嚴,于于理,于公于私臣妾都不能再佯裝聽不見,更不可能輕輕帶過。因是在東宮,所以臣妾要按宮規置馬寧兒。臣妾剛派了宮去回稟娘娘,想必那宮已經將事的來龍去脈,前因后果都跟娘娘說了一遍,臣妾就不再羅嗦了。
原本以為馬寧兒世顯赫牽連甚廣,與娘娘也有這樣或那樣的牽扯,娘娘總不好替臣妾這麼個外人主持公道,得罪一干世家貴戚,所以臣妾便自做主張吩咐人去請東宮的掌刑嬤嬤,替自已討個公道,事后一切后果由臣妾一邊承擔,與娘娘、與東宮無關!可臣妾萬沒想到,娘娘人品端方,剛正不阿與外界傳聞的一模一樣,遇事只講事非黑白對錯,要為臣妾主持公道。臣妾……謝娘娘恩德!”
隨著話音,顧綰無比鄭重的沖太子妃福了一禮,然后抬眸靜靜的瞧著太子妃道:“請太子妃替臣妾、替武王府、替我家王爺主持公道!”
這話一出,廊上廊下的眾人有不忍不住笑出聲,滿眼譏諷,看顧綰跟看死人沒什麼兩樣兒了。自已蠢不說,還自作聰明的賣弄口舌、當面挑撥,你以為靠你這幾句話就能兌著太子妃幫你?真敢想啊!
可顧綰那些話落在肖嬤嬤耳中卻跟一記驚雷似的,后脊梁骨浮出一層冷汗。剛剛趕來的黃公公也臉發白,做夢也沒想到,顧綰敢當眾跟太子妃攤牌,直截了當的談條件。
江春草也震驚的瞥了顧綰一眼,此時此刻,終于明白顧綰為什麼不攔著沐水挑撥,為什麼張就要打殺馬寧兒,為什麼一步步把事鬧大……
顧綰的目地本就不是馬寧兒這種小角,而是要著太子妃代表東宮當眾表態。武王現在了無權無勢的空頭王爺,又是待罪之,東宮這邊是保他還是棄他!
仁義道德知恩圖報的好話誰都會說,可真到了利益關頭,端的只看怎麼做!
太子妃這會兒也明白了顧綰的企圖,有些不可思議的盯著顧綰,誰給這人的膽子,敢拿自已的臉面名聲做賭?這是自已的主意,還是武王的主意?
意外之余,太子妃心里又有一子怒氣躥上來。儲君也是君,是理所當然的主子。武王幫太子辦事、孝忠太子那是應該的、是為臣的本份!而太子用不用他,是親近他還是疏遠他,太子自有考量,他著就是。所謂雷霆雨皆是恩澤,武王犯下大錯丟了兵權,太子還沒發怒責罰他呢,他倒心生怨懟當眾要挾上了?
誰給他的膽子,這例子一開,往后還了得?
怒歸怒,太子妃也明白,如果武王剛出事,東宮就立刻翻臉跟他劃清界限,肯定要寒了一批老臣的心。甚至會讓漠北那幫與武王出生死的將士恨上太子。
反過來,太子妃掃了一眼廊橋附近那些世家貴婦們,若為了一個已然失勢的武王得罪這些人……也得不償失!
糾結中,太子妃看顧綰的眼神越發的不善,真恨不得下令把打出東宮。
肖嬤嬤瞥著太子妃臉不善,生怕沖了,趕又扯了扯袖子。
太子妃咬牙把那火下去,突然想起一件事兒。此次花宴,沒給武王妃下請帖啊,那人是怎麼來的?偽造了一份請帖?
當然了,太子妃再怒也不至于傻的當眾問出來。這話一出那就是跟武王府徹底撕破臉了!
東宮花宴,京中四品以上的眷全請到了,卻沒給武王妃下請帖?誰信啊,只會以為是找個借口辱武王妃,變相的維護馬寧兒。
難道是蕭琰搞的鬼?借這人做引子,挑起太子這邊的斗?
冷不丁想到的一種可能,讓太子妃暗暗打了個寒戰,臉越發的了。
遲遲沒開口,眾人心里都有些沒底。
馬寧兒卻覺得,這是太子妃在給自已機會罵回去。憑什麼那賤婦能告刁狀,不能吭聲,沒道理啊!
于是,在一片寂靜當中,馬寧兒沖出來指著顧綰鼻子大聲道:“賤婦,你還要不要臉?我罵的是你,什麼時候罵武王了?當著娘娘的面兒胡說八道,你也不怕被剪了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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