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被自已突如其來的念頭嚇了一跳，下意識搖頭，想把這個念頭攆走。可那個念頭卻像三春草似的在他腦子里瘋長，越往下躥的越厲害。

　太子猛的站起來，煩燥不安的往外走。

　若是平時，徐寒香肯定會想使盡渾解數纏著太子多留一會兒，實在留不住了再再聲嗲氣的送太子出門。可這回，徐寒香一反常態，太子剛把腳抬起來，立刻蹲行禮恭送太子出門。

　太子煩燥的擺了擺手，頭也不回的出了凝香殿。待他的影消失在殿門外，徐寒香兩一差點兒癱在地上。

　曹嬤嬤被慘白的臉嚇了一跳，趕過去扶，“側妃娘娘，您這是怎麼了，要不要老奴請太醫過來？”

　“不用！”徐寒香搭著曹嬤嬤的手站起來，腳步踉蹌的走到桌邊。端起太子沒喝的那杯茶，咕咚一口氣灌進去。冷的茶化做一道冰線由心，激的徐寒香心涼，腦子也清醒了幾分。

　這事兒跟沒關系！一點兒關系也沒有！對，一點兒關系也沒有！甭管是誰做太子妃，只要太子不倒這個側妃位子就牢牢的，就有不完的榮華富貴。眼下太子唯一骨可是從肚子里生出來的，有什麼可怕的？

　徐寒香把這些話在心里反反復復念了十幾遍，打骨子里冒出來的那恐懼與驚慌才慢慢消散。

　長長吐了口濁氣，強打神給自已找點事兒干，不讓自已胡思想，“瑞香，把新做的首飾拿來我瞧瞧！”

　“是！”掌管釵環首飾的大宮忙把一個彩漆朱繪的大拖盤捧過來。

　徐寒香起一枝樓閣流蘇長釵，眼著上面熠熠生輝的寶石，腦海中浮現的卻是太子那雙冰冷狠的眼睛。徐寒香一激靈，手中的長釵啪的一下掉到地上，致的樓閣應聲摔幾截。

　徐寒香心里咯噔下一下，總有種不好的預。

　“不看了、不看了，都退下！”心慌意的揮手，滿殿宮人趕卻步退出殿外。

　諾大的凝香殿瞬間空寂無聲，徐寒香下意識抱雙臂，心底深的恐懼再次泛濫而出。

　萬一……這麼大的事兒真的不會波及自已？

　“娘娘，沐姑娘有點不舒服，請您過去一下！”殿門外傳來小宮怯怯的稟報聲。

　徐寒香剛想罵不舒服找太醫找老娘做什麼，話到邊又改了主意。

　照看沐水的責任可全在肩膀上挑著呢，萬一出點兒事可擔待不起。

　“勞側妃娘娘，都是我的罪過！”沐水躺在床上，瞧見徐寒香進來虛弱的道。邊說邊掙扎著想坐起來給徐寒香施禮。

　徐寒香暗罵一聲矯，卻快步上前按住，含嗔帶笑的道：“咱們姐妺不用這些虛禮，你覺著哪兒不舒服？要不要傳太醫？”

　沐水搖了搖頭，拿眼朝四下瞥了一下。

　這是有話要說啊！

　徐寒香揮手把人都打發下去，“水妺妺有什麼話盡管直說！”

　沐水沒立刻開口，而是直勾勾的瞧著。

　徐寒香被瞧的不自在，下意識了下臉，“妺妺這麼看著我，我臉上臟了不？”

　沐水搖頭笑道：“娘娘花容月貌舉世無雙，凡塵污垢怎麼敢沾染！”

　這馬屁拍的直白淺顯，要是太子妃聽了肯定覺得鄙惡心，徐寒香卻覺得舒坦，角不由自主的往上翹。

　拍的太深奧，也聽不懂不是！

　要不說這沐水是個人呢，就是會來事兒。然而，還沒等徐寒香的笑容全部綻放，沐水突然話鋒一轉，“娘娘想沒想過，過幾年人老珠黃的時候您怎麼在這宮里立足？若我沒記錯，今年就是大選之年，東宮肯定會來不新人吧？有了那些年輕貌家世又好的子，太子殿下還能像現在這麼寵娘娘嗎？”

　這話跟塊燒紅的烙鐵似的，直愣愣的到徐寒香的心病上。

　徐寒香臉大變，盯著沐水咬牙道：“妺妺還是安心養傷吧，不用替我心！”話落起就走，再呆下去，怕自已忍不住一掌沐水臉上。就你聰明，非要把這事兒挑破，非要讓我難堪是嗎？

　“娘娘！我知道這話聽著刺耳，惹您不快。可我是真心替娘娘著想，還請娘娘聽我把話說完！”沐水手扯住徐寒香袖子。

　徐寒香一把將袖子扯回來，雖然滿肚子怒氣，咬了咬牙終究還是站住腳。

　說到底，能有今天全憑著這張臉，還有就是那子讓太子覺著新鮮的市井的潑辣勁兒。如今這新鮮勁兒已經過了，倘若再來些更年輕更貌更新鮮的人跟爭寵……

　這個無權無勢又只生了一個兒的側妃，還能風幾天？

　若是沐水能給指出一條明路……徐寒香回頭冷冷的看著沐水，“什麼話？你說！”

　沐水輕聲道：“娘娘，在花宴上您開口替我討回公道，嚴懲了那些要死我的人，這些天又不辭辛苦的照顧我，我的傷才能好的這麼快，這份大恩大德我這輩子也不會忘。可我一介流無權無勢也不知該怎麼報答娘娘，唯有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想提醒娘娘一聲，但凡能對娘娘有些好，我死也甘心了！我不敢說什麼忠言逆耳，只求娘娘暫時別怒，若是傷了子，我就是死一百遍也難消罪過了！”

　沐水的語氣即真誠又謙卑，淚花閃閃又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樣子。

　徐寒香心時那火滅了不，語氣也不自知的溫和起來，“妺妺有什麼話盡管說！”

　沐水像是被徐寒香的寬容的無以復加，一下轉過頭使勁兒抹著眼睛哽咽道：“多謝娘娘給我機會……報答您一二……”

　這還是頭一回有貴向徐寒香低頭，而且是以如此謙卑的姿態。

　徐寒香瞬間跟大暑天喝了碗冰酸梅湯似的痛快，心頭僅剩的那點怒意也跟著煙消云散。

　手握住沐水的手，大有的道：“傻妺妺，快別這麼說。你知道我是窮苦人家出，沒念過書大字不識幾個，什麼琴啊棋的一概不懂，又沒幾個出人頭地的兄弟叔伯撐腰，在這宮里頭不知人多白眼！你要是不嫌棄，往后咱們就是親姐妺。

　你說的對，這宮里頭從來就不缺年輕貌的人，我要是憑這張臉早晚有失寵的那一天，你要是有什麼法子，只要能幫我長長久久的保住這份榮華富貴，讓我怎麼謝你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