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樵與香菱剛剛走出門外,茶樓便一聲高過一聲的起鬨。衛樵輕笑著搖了搖頭,猜測著今後自己會不會被這薈文樓列不歡迎人名單。
香菱跟在衛樵後,擰著小眉頭,苦苦思索著剛纔那詭異的一幕,想不出來又暗怪自己打瞌睡錯過了那麼彩的一幕。擡頭看著衛樵,小丫頭猶豫著要不要問問爺。
“香菱,聽評書要給錢嗎?”衛樵微微皺眉,忽然轉頭向香菱問道。按照他的理解,這應該是茶樓的一種促銷方式,應該不收錢的,可是他又想不通那老者眼神裡一閃而過的怒意。
不至於因爲自己笑了,就生氣了吧?
一心思還想著剛纔的事,香菱被衛樵的突然一問嚇了一跳,小臉慌張的拍著脯,嗔怒道:“爺你嚇死我了!”
衛樵見模樣可,呵呵一笑,道:“大白天你想什麼呢,對了,剛纔我頭頂上的那個碗是幹什麼用的?”
香菱被他一嚇什麼都忘了,翻了個俏白眼,道:“給賞錢的唄。”
衛樵腳步一頓,瞪大眼道:“也就是說,聽評書要給錢的?”
香菱腳步不停,沒好氣道:“不給錢聽評書,哪有這麼好事。”
衛樵哀嘆一聲,終於明白那老者爲何單獨找他麻煩了。
“香菱,你拿著這些,我去去就回。”衛樵將懷裡的東西塞進香菱懷裡,瞪了一眼,轉又向著茶樓走去。
香菱有些心虛,抱著一大把東西不敢吭聲。第一次的確是忘記,後來就是故意忘記的。在看來,和尚唸經是不收錢的,老頭講書還不如和尚唸經就更不應該收錢。想起爺看那本古書時的欣喜模樣,香菱又鼓了鼓勇氣,覺得做的對。‘爺平時賞我們吃的喝的穿的,人那麼好,我盡點心,也不算過分。’只是想著想著,又有點小心虛。
“太祖一聲大喝,百萬大軍轟然崩潰,倒退數百里…”
衛樵剛剛踏門口,那老者抑揚頓挫的話語再次衝耳而來,他閉眼嘆息一聲,一拍腦門,直奔剛纔桌上那頂碗奔去。
衛樵一進門,那老者話音便是猛然一落,直勾勾的盯著他,而衆人也立即轉頭,目灼灼的看著他,卻沒有人發出一聲音,一如剛纔,靜的無比詭異。
衛樵一路狂奔,在衆人的注目禮中十幾枚大錢嘩啦啦的放碗裡,然後衝著老者一抱拳,飛速逃了出來。
衛樵衝出門外,裡面依然安靜異常。
衛樵氣吁吁的接過香菱懷裡的宣紙,立即擡腳向前走去。他現在已經不擔心這薈文樓讓不讓他進,而是他以後能不能厚著臉來聽了。
香菱小心思也有些心虛,脣抿了抿,小心的看著衛樵低聲道“爺,他們起鬨你了?”
衛樵回頭看了一眼,笑著搖了搖頭,心裡莫名的有些暢快道:“沒有。”其實是他心裡有種做賊的覺,心虛的很。
香菱打量衛樵的側臉,見衛樵真沒有生氣,悄悄呼了口氣,旋即大眼睛彎了月牙。
兩人在街上慢悠悠的走著,不時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小丫頭脆玲笑聲不時響起。尤其是衛樵將剛纔在茶樓的一幕講了出來,小丫頭更是笑彎了小蠻腰,吹彈可破的小臉皺在一起,眼睛不是眼睛,鼻子不是鼻子,小模樣可之極。
待兩人回到衛府已經是吃晚飯的時間了,衛樵將東西放書房,捱了婉兒一陣嘮叨,再三保證按時回家吃飯後,婉兒又瞪著邊上一直笑的香菱一陣教訓。婉兒素有威信,香菱也服,表面上很是順從點著小腦袋,眼神裡卻不時的閃過狡黠之。
婉兒也極其瞭解這個小妮子的姓子,說了幾句便沒了興致,站在桌邊給衛樵盛飯夾菜。
衛樵見飯前反省已經結束,連忙招呼香菱關上門,兩人才坐下來一起吃飯。
婉兒給香菱盛好飯,給自己盛了一點,剛吃一口,便對著衛樵低聲嘆氣道“爺,你,你明天讀書吧?”
衛樵喝著鮮的魚湯,滿臉的,聞言一愣道:“我不是每天都在看書嗎?”
婉兒紅潤小抿了口湯,低聲道:“爺,我不是說那種書,是大考的書,比如四書五經什麼的。”
香菱沒心沒肺的大吃特吃,左手饅頭右手爪吃的不亦樂乎,完全沒有聽到兩人說話。
衛樵擡眼看了一眼,若有所思道:“怎麼,生意有麻煩?”
婉兒神有些黯然的點了點頭,從小在衛家長大,可以說將衛家當了自己家。如今衛家有了難事,雖然幫不上忙,可心裡也跟著著急。
衛樵啃了口饅頭,淡淡道:“和我說說?”
婉兒看著衛樵,俏目中閃過一猶豫,旋即便低頭低聲道:“最近楚家陳家活的厲害,很多各地掌櫃都被他們拉攏過去,雖然我們衛家還掛著商會會長的名頭,卻也已經近乎名存實亡了……”
衛樵一邊聽一邊點頭,眼神裡若有所思。
金陵三大布商,一向是以衛家爲首,尤其是三年前衛家老爺子強勢從陳家手中奪取商會會長頭銜,更是讓衛家的生意如曰中天,不但籠罩整個金陵,甚至還蔓延到全國各地!
本來衛家生意應該蒸蒸曰上,更上一層樓,但是隨著兩年半前衛家老爺子突然病逝,一些家族的重要掌櫃突然背叛,雖然李惜鸞用霹靂手段最短時間平復了家族的搔沒有傷及本,卻也大傷衛家元氣。衛家最近兩年不但沒有拓展生意,反而漸趨保守。這不是李惜鸞的能力不足,而是突然崛起的楚家與陳家聯合,從場到商場制衛家,儘管大齊風氣開放,但李惜鸞一個子,衛家寡婦,儘管手段魄力都有,還是無法重拾衛老爺的關係網,新的關係網建立又非一朝一夕,這樣就造了衛家現在的困窘局面。
如今眼看三年一度的商會再次召開,陳楚兩家定然也會乘機重新推選會長,到時候一旦衛家失去了‘會長’這個頭銜,在這兩虎在側,羣狼環繞的金陵商場,衛家到時候就只能是個任人宰割的羔羊了。
衛樵想了一陣,便對著婉兒笑道:“不用擔心,我明天找嫂子談一談,這麼大的衛家,沒那麼容易倒的。”
婉兒聽了這話,想想也是,便展一笑,將最後一個從香菱的筷子下搶了出來,遞給衛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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