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師傅也的確是無法再前行，他往一旁的椅子座，秀兒道，“大大，你坐在這里別走，我看完花燈來接你。”

　年自顧自說著，就要讓尉容陪著離開，尉容扭頭道，“憶珊小姐，方便的話在這里等一會兒吧。”

　林憶珊還能說什麼？縱然是千般不愿意，可也只能笑著點頭，倒是看向那個孩子的時候，瞪了他一眼，哪來那麼討厭的小孩！

　“這位小姐貴姓，是尉先生的朋友？”大師傅開口問，林憶珊倒也好奇，“老伯是做什麼的？又是怎麼認識他的？”

　大師傅道，“我已經退休了，平時空了就在一家作坊里掃掃地，因為我那孩子和尉先生認識……”

　作坊掃地的？林憶珊皺眉，隨口應了幾聲就不再談話。

　花燈展上年和男人一前一后走著，流卻是一片空白。等到一條街都走完，往回的時候年仰頭不甘心的問，“你真的不教別人練飛刀嗎？”

　“故意讓我陪你逛，就是想問這個？”尉容一笑道，“不教。”

　年努了努，頑強的在追問，“為什麼呢，我學起來很快的，那個姐姐有點笨笨的……”

　年說了一通，見他還是不肯，使了子問，“為什麼不教我，不告訴我，我就不讓你走！”

　燈影綽綽，有人掠過邊，年固執著一張臉，依稀之間這份倔強竟有些像是誰，定睛之中像是模糊了視線，尉容溫溫的聲音響起，“因為，我這一輩子，只認一個人當學生，不會再有第二個。”

　年這才徹底死心，踢了踢腳下的石板路，“且，那都走了，你這個師父不陪著徒弟，算什麼師父！”

　這個夜里蔓生已經睡下了，手機卻突然響起鈴聲。蔓生正是發困，迷迷糊糊去接，還以為是邵璇又或者若水，“喂……”

　那頭的人卻默了下，忽而問，“吵醒你了？”

　這個男聲，蔓生是認得的，一驚立刻半躺起，沙啞難擋的聲回著，“沒有……”

　他為什麼會突然打來電話，蔓生不清楚，一團著，視線朦朧中在夜幕里瞧見那兩尾魚兒，并肩在游，聽見他說，“只是告訴你一聲，下周回來，不用接機。”

　因為睡中被驚醒，所以意識都還沒有清楚，等到徹底清醒過來，最后在耳邊回響的話語是他溫而又低沉一聲，“晚安，繼續睡吧。”

　他竟然真的有給回電話？

　蔓生并不敢多想，卻免不了有一欣喜：或許，他是默許當的師父了。

　只是，他又怎麼會知道其實想去接機？

　這天蔓生接到林家電話，是管家江叔打來的，“大小姐，老爺回來了，知道您也回了宜城，所以請您回來一起吃頓飯。”

　依照家里的規矩，中秋節前后是要回家一趟。哪怕是從前，還和溫尚霖維持著婚姻關系，蔓生也總會帶上一些禮回去。

　早先就買好的月餅禮盒還在，蔓生取了東西之后直接再往林家去。

　然而林家這里，卻不似以往的安寧，高長靜握著手機在臥室里慌忙詢問，“逸凡，你說現在要怎麼辦？”

　林逸凡的聲音也是悶悶的，“那還能怎麼樣？一開始做這個決定的時候，就知道會有今天！我早就說過，不能讓去！”

　“現在說這些都晚了！”高長靜打斷他，“林蔓生已經在回來的路上，我看時間差不多了，估計過一會兒就會到，你快想個辦法！”

　“是誰告訴爸，已經回公司這件事的？”林逸凡當真是怒氣騰騰。

　“是江叔……”

　“江叔好好的，沒事提大姐做什麼？”

　“前兩天不是中秋嗎？回了老房子看趙媽，你爸回來以后，又讓江叔送了點東西過去給趙媽，結果就給提起了……”實則高長靜也是剛剛才知道這件事。

　林逸凡惱道，“媽，你怎麼也不仔細著點，你不知道江叔以前就向著馮姨他們的？”

　“我哪里能知道會是這樣，那個媽媽都已經死了，你爸還派人過去做什麼！”提起這件事，高長靜心里也有些不舒服。

　林逸凡此刻卻也是在忙，他沒時間再聊下去，“我看你還是實話直說吧，等大姐到了再提，更讓爸生氣！我會盡快回來！”

　別墅的偏廳，林父正坐在椅子里。

　高長靜忐忑不安，瞧瞧時間就要來不及，將心一橫道，“家棟，其實我有件事要跟你說。”

　“憶珊還沒玩夠不肯回來？”

　“其實在蔓生去了文華不久以后，憶珊也去了……”

　驟然，林父抬頭向，“你說什麼？”

　“是憶珊，也去了平城……”

　“什麼時候的事？”

　“也有些日子了，大概是七月下旬……”

　林父錯愕之余，回想起七月彼時，有些事忽然明白過來，“你不是說和朋友出去學習了，又要去參展？”

　“好啊！”一切都明白過來，林父一怒之下將報紙拍案而響，“你們兩個聯手瞞著我，原來是為了這個！”

　“家棟，你別生氣……”高長靜立刻相勸。

　“一個孩子家的，跑到平城去做什麼！以為那里是可以玩的地方？還有林逸凡，是不是那個混賬東西出的主意？”林父怒罵起來。

　高長靜這下是知道林父是真了怒，嚇的急忙解釋，“不，不是逸凡想的，是……”

　“那你說，是誰出的主意--！”林父冷怒的男聲響徹大廳，伴隨而來的是江叔的喊聲，“老爺，是大小姐……”

　尾聲的“來了……”兩個字還沒有說完，因為江叔也發覺氣氛不對勁，同行的蔓生也是步伐一止。

　但是蔓生還是看清楚了，高長靜臉上的驚慌，以及父親刻板沉默的臉龐上，每當生氣就會是這樣的神，可是這一次，他居然是對著高長靜？

　這是蔓生所有記憶里，非常會發生的事。和父親的關系一直都那樣好，好到讓時常會為母親而嫉妒不甘，明明他也曾經是母親的丈夫，為什麼他對母親這樣無這樣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