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璃的心神不寧持續到了第二天中午。

　直到親眼看到莫青曄平安無事的跟著李獵戶回來了，一直吊在嗓子眼的心才終于落回了肚子里。

　李獵戶看鐘璃拉著莫青曄問長問短的樣子有些好笑，打趣道：“哎，青葉媳婦兒這是不放心我們呢。”

　鐘璃苦笑道：“李叔，我哪兒是不放心您，我是怕青曄糊里糊涂的給你們添麻煩。”

　李獵戶樂了，言語中不乏對莫青曄的贊賞。

　“青曄媳婦兒這話就是謙虛了，你家青曄小子機靈著呢。”

　“若不是他眼尖，我們也掏不著這窩野豬崽子，指不定就得空手回來了。”

　鐘璃聽說還抓著獵了，有些驚訝。

　“你們去野豬窩了？”

　莫青曄神兮兮的點頭，眉眼間有點小驕傲。

　李獵戶神越發自得，哈哈笑著說：“那可不，整整一窩小豬崽子都被我們掏回來了，鐵柱在后頭拉出來，回頭我就讓他把你家那份給你送來。”

　似乎是怕鐘璃不知道野豬崽子的難得，李獵戶還說：“大的野豬糙，野豬崽子可是難得的好東西。”

　“這都是你家青曄的功勞，回頭野豬崽子做了，你可得好好給青曄多添兩塊。”

　鐘璃看李獵戶再夸莫青曄的尾就快要翹到天上去了，好笑得不行，忙不迭連連點頭。

　“我聽李叔的，一定虧待不了他。”

　剛從山里出來，還得了難得的獵，李鐵柱也忙著回家收拾。

　把莫青曄送回了家，李獵戶就急匆匆的走了。

　沒了外人，鐘璃趕將莫青曄拉著進了屋子，細細的問他這兩天的況。

　莫青曄從頭到尾，只有進山出山的時候跟李家父子在一起。

　其余時候都是假扮他的下屬跟著。

　他哪兒能說得清楚細節？

　莫青曄盡可能的含糊著說，生怕說得太細了跟李家父子說的對不上了餡。

　所幸鐘璃滿心掛念著的都是自己那個可怖的夢。

　他雖然說不清楚，鐘璃卻也沒怎麼在意。

　也許是剛從山里出來的緣故，莫青曄的臉不太好，著一泛青的憔悴。

　鐘璃是子在山里奔波所致，心疼得不行。

　把人摁著泡了個熱水澡，趕就給人趕到火炕上躺著。

　莫青曄躺好后哼哼唧唧的抱著鐘璃不撒手。

　他把臉埋進了鐘璃的腹部，輕輕地說：“阿璃，我想你了。”

　鐘璃不知他心緒復雜，佯裝生氣的樣子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沒好氣地說：“知道惦記以后就別嚷著要出去。”

　莫青曄一出門不在眼皮子底下，鐘璃自己也沒一刻能安穩。

　鐘璃覺得自己大概是老母親綜合癥犯了，無奈嘆氣。

　“以后這樣的事兒還是不能讓你去了。”

　不然自己一個人在家，有可能自己被自己嚇死。

　莫青曄悶悶的嗯了嗯，說：“我以后再也不去了。”

　鐘璃聽了這才笑了，故意逗他。

　“真不去了？”

　莫青曄點頭。

　鐘璃好笑不已。

　“那若是日后反悔了，再來找我鬧怎麼辦？”

　莫青曄垂眸遮住了眼里一閃而過的復雜。

　的抱著鐘璃，輕得不能再輕地說：“只要我活著，我就再也不要離開阿璃了。”

　鐘璃聽出莫青曄話中的凝重微微一怔，下意識的皺眉。

　“你怎麼了？”

　莫青曄茫然的抬頭看著鐘璃，像是聽不得鐘璃為什麼這麼問似的。

　鐘璃見他神不像有異，稍微放心了一些。

　“平日沒事兒說這種帶死帶活的話，不吉利。”

　莫青曄憨笑著點頭，毫無征兆的仰頭重重的在鐘璃的上親了一口。

　“阿璃最好了。”

　鐘璃哭笑不得的敲了他的腦袋一下，恰巧門外就傳來了李鐵柱的喊聲。

　莫青曄似乎有點兒小激，撐著從床上下來催促鐘璃。

　“阿璃快開門，肯定是李大哥送野豬來了！”

　鐘璃看他鞋子都沒穿好就要往外竄，忍不住橫了他一眼。

　“站住收拾好了再出來。”

　莫青曄討好的笑了笑去穿鞋子了，鐘璃搖搖頭去給李鐵柱開門。

　鐘璃走了出去，莫青曄的笑意緩緩凝固在角。

　他垂眼看著自己手腕上的一點紅痕，耳邊回響的是那個殺手死前的詛咒，無聲的閉上了眼睛。

　門外的李鐵柱當真是來送野豬的。

　他們這次總共抓著五頭小野豬，每一頭都足足有四五十斤重，個頂個的膘實。

　野豬崽子抓著的時候就殺死了，幸得好天氣冷，耽擱了兩天也新鮮。

　李鐵柱直接用騾車給鐘璃拉了兩頭最大的過來。

　鐘璃見著了，當即就驚訝的嘖了一聲。

　“李大哥，這也太多了，我……”

　似乎是猜到鐘璃要說什麼，李鐵柱憨憨的擺擺手，打斷了鐘璃的話。

　“旁的話弟妹就甭跟我掰扯了，這次說起來還是我們占了你家的便宜，若不是青曄兄弟我們也抓不著這些。”

　不等鐘璃說什麼，李鐵柱就扛著一頭豬崽往院子里走。

　“這些本就是青曄兄弟應得的，弟妹就別客氣了。”

　說話間，李鐵柱已經很有行力的將豬崽搬了進去。

　鐘璃想推辭來不及，只能看著眼前的山無聲苦笑。

　再好的東西，也架不住太多了是個麻煩。

　鐘璃試著跟李鐵柱商量。

　“李大哥，我家人，這些得吃到啥時候才是個頭？回頭壞了也算是浪費。”

　“要不這樣，我留下一個，剩下的那個你拿回去，你看嗎？”

　誰知一貫好說話的李鐵柱堅決得不行，想也不想的搖頭。

　“那可不，我家留了三個就是占便宜了，哪兒能占便宜沒完呢？”

　看鐘璃實在發愁，李鐵柱給支招。

　“眼看著就是年關了，弟妹將這些弄臘香腸之類的，隨隨便便就能放上一年。”

　“再不行，實在是吃不了的，弄點兒出來賣，左右都浪費不了的。”

　李鐵柱似乎是怕鐘璃還想推辭，把東西送到就走了，一刻也不肯多留。

　鐘璃看著眼前的兩頭豬崽，一個頭瞬間兩個大。

　李鐵柱送來的豬崽雖然是死了的，可是卻是整的。

　整個豬。

　連帶骨，完完整整半點不差。

　殺砍魚，鐘璃都不在話下。

　可殺豬，哪怕是一頭已經死了的豬，對鐘璃而言還是太難了。

　真的太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