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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已經深了,但是紀二太太的院子裡依舊燈火通明。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在榻上坐著,挨著榻下的兩張椅子上,分別坐著紀曉棠和紀三老爺。
“娘、爹爹和小叔看著老太太的時候,我就吩咐了下去。長生這件事,任是誰都不許往外說。當時沒來得及問娘、爹爹和小叔的意思。”紀曉棠正在說話。
“曉棠這樣置的好。”紀二老爺就點頭。
這種事,確實不能向外聲張。
“那牡丹的死,怎麼說?”紀三老爺就問。雖然是個丫頭,但是死了人,就要往府稟報,在府那裡背備了案,才能發喪安葬。
“只說是得急病死的吧。”紀二老爺就道,“明天一早,你就打發個管事去將這件事辦了。”
說是明天,可如今已經過了午夜,離天明不過還有幾個時辰的景。
牡丹的已經被擡出了府去,只等天亮辦好了衙門的事,就會扔去爲的葬崗埋了。
“可惡的賤婢,竟得了全。”紀三老爺恨恨地道。
像牡丹這樣下人謀害主子的,送到衙門去,最輕的也會一刀兩斷。
“賤婢是可惡,不過是別人手中的刀。”紀二老爺就道。
說到背後指使牡丹的人,大家心中幾乎都認定了一個人。
誰能夠指使得牡丹?除了紀老太太,就只有一個人。
江慶善。
牡丹人大心大,一顆心就係在了江慶善的上,總想著要嫁過去做江家的大太太。這件事,本來牡丹自己瞞的。但是慢慢地還是出了行跡。
牡丹對江慶善的心思,紀曉棠因爲前世的經歷所以知道的很清楚。經過的提醒,紀二太太就也發覺了。所以此刻對於是誰指使牡丹這件事,大家就都想到了江慶善。
“這個殺坯,我絕不與他善罷甘休!”紀二太太就道。
“二嫂放心,咱們絕對不會放過他的。”紀三老爺立刻就道。
“可恨,牡丹什麼都沒說就死了。還有顧雷兒……”紀二太太極這樣咬牙切齒。但是暗害長生。實在是了的底線。
說到牡丹和顧雷兒,大家自然就又想到了紀老太太。
“今天礙著老太太,先放了他回去。等明天。我想法子將他引出來。我不信,他就不怕死!”紀三老爺冷笑道。
“顧雷兒認定了咱們不會將他怎麼樣,只怕這個法子也不會奏效。”紀曉棠就道,尤其是在紀老太太出面維護了顧雷兒之後。
“那就這樣放過了他?”
“顧雷兒歷來膽小。他敢這樣,一方面是因爲祖母的緣故。祖母不會讓顧家唯一的苗出任何事的。另外一方面。應該是江慶善許給了他什麼好。”紀曉棠就道。
“江慶善許給他什麼好,是咱們不能給他的?”紀二老爺就道。
……
同一時刻,菸袋衚衕顧宅
“你這混賬,你說。是不是江慶善指使你的?”顧老舅手裡提著一斷了的子,正赤眉瞪眼地問顧雷兒。
顧雷兒捱了幾子,如今正跪在地下。江氏爲了護著顧雷兒。就撲在了顧雷兒的上。
顧雪兒遠遠地站在一邊,只靜靜地看著。並不吭聲。
“不,不是。”顧雷兒躲在江氏的懷裡,上卻連聲否認道。
“你這混賬,他給了你什麼好,你這樣護著他。我問你,你還不肯說!看來還是打的不夠!”顧老舅提著子,作勢又要打顧雷兒。
顧雷兒就是一哆嗦,又往江氏的懷裡拱了拱。
江氏心疼兒子,一邊護著顧雷兒,就一邊擡起頭跟顧老舅拌。
“咱們統共就這麼一個兒子,以後養老送終全靠的是他。你這急赤白臉地,你打死了他,你往後靠誰去!爲了別人的事,你要打死兒子,你是傻了?!”
“什麼爲了別人的事,這就是咱們的事。”顧老舅氣道,“方纔大姐連面都不肯給我見了,讓我滾,不要再登紀家的門。還說什麼養老送終,眼下咱們就要活不過去了。”
“你這小畜生,你還不說實話!”顧老舅又拿著子問顧雷兒,“你把你老子我害的不淺,你知道嗎。你姑母疑心是我想害長生了!”
顧雷兒依舊咬著他在紀老太太面前說的那些話。就算是紀老太太疑心顧老舅,可也沒將顧老舅怎麼樣,還護住了他。這可有什麼可怕的。
顧老舅氣急,舉起子打下,就正落在江氏的背上。
江氏就嗷地了一聲。
“你打吧,你別打死他,你打死了我乾淨。你現在也有錢了,打死了我們,討好了你大姐,你再娶個小的,也省的我們孃兒倆在你面前礙眼。”江氏哭嚎道。
顧老舅雖然當家,但是江氏若真的撒起潑來,他也有些沒法子。
“你們怎麼就不明白。跟我說了實話,難道我還能去紀家告訴去!我是那不知道遠近親疏的人!”
江氏看看顧老舅,似乎認爲顧老舅說的是實話,忙就從懷裡將顧雷兒給拉出來。
“雷兒,你跟爹和娘說了實話吧。”
“就是。”顧老舅也點頭,“這是多大的事,你說出來,咱們一家子也好商量。”
顧雷兒的眼神中就有一瞬的搖,然而想到王杏兒,他很快就做了決定。
真相自然不能告訴顧老舅和江氏,因爲其中牽涉到王杏兒。顧老舅和江氏並不允許他和王杏兒來往,更不會答應他從此將王杏兒養做了外宅。
能這樣爲他做的,只有江慶善。
這也是爲什麼剛纔在紀府,紀曉棠、紀二老爺等人那般許諾,他都不肯說出江慶善的緣故。
而且,顧老舅和江氏是什麼,顧雷兒也非常瞭解。
他說出真相,他爹孃是不會往紀家去說,卻會去找江慶善。他們倒是不會把江慶善給紀家,卻會將此事當做把柄,要挾江慶善。
那個時候,從江慶善手中得利的,就是顧老舅和江氏了,哪裡還能到他。
心裡這樣想著,顧雷兒越發堅定了不說出江慶善的決心。
顧老舅和江氏見顧雷兒依舊堅持前面說的話,兩個人就換了一個視線。
顧老舅還有些疑,江氏就信了顧雷兒的話。
“你給我把皮繃點兒,讓我知道你沒說真話,就打斷你的!”顧老舅一時也沒了法子,就惡狠狠地對顧雷兒道。
雖是這樣說,顧雷兒畢竟是他兒子。
“這些天,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家裡。紀家兄弟明面上不能把你怎麼樣,誰知道背地裡會不會下手。我看老三那樣,好像要吃了你。……這些天,我也哪裡都不去了,就在家裡守著你。無論怎樣,他們還得給我幾分薄面。”
“……等事淡一淡,大姐那邊得多費些功夫,說不得還要將地下的老太爺和老太太搬出來……”顧老舅嘆氣。
……
“或許,顧雷兒是有什麼把柄給江慶善拿住了!”紀三老爺接著紀曉棠的話茬道,“總之這件事就包在我上,明天我就去拿了顧雷兒來。”
“小叔,不可。”紀曉棠輕輕擺手。
“爲什麼?”紀三老爺不解。
“這件事,依著我,只能暫時放下。”紀曉棠就道。
衆人就都不解,尤其是紀二太太。
“曉棠!”
“娘,你先聽我說。我恨不得現在就將害長生的人揪出來碎萬段,但是我們暫時還不能這麼做,只能外鬆。”
紀曉棠說話,紀二太太就多了幾分耐心。
“背後那人借顧雷兒的手滅了牡丹的口。他之所以選中顧雷兒,完全是因爲顧雷兒的份。”
顧雷兒是紀老太太的孃家侄子,有下手的便利。同時,選顧雷兒來做這件事,還可以讓紀家家宅不寧,家人失和。
“老太太一天之就病了兩次了,如果小叔再追究下去,老太太就要沒了多半條命。老太太爲了顧家這一獨苗,只怕什麼事都肯做出來。”
紀曉棠話音落地,屋子裡立刻就安靜了下來。
這一點兒,在座的人都想到了,但是卻誰都不願意面對。
“一面是顧雷兒,一面是長生,我不信老太太會選顧雷兒!”沉默半晌,紀三老爺先就道。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就沒說話。
紀三老爺就知道,無論怎樣,今天紀老太太的所作所爲,已經在自己和紀二老爺、紀二太太之間劃出了一條鴻。
母子離心,幾乎是註定的事。
“我去勸老太太。”紀三老爺就要起。
“小叔別急。”紀曉棠就攔住了紀三老爺,“小叔現在去勸,無異於火上澆油。這件事,要格外講究策略。”
“我也相信老太太最終會選長生。”紀曉棠先安住了紀三老爺,才又接著說道,“但現在的況是,長生沒事,老太太認爲有危險的是顧雷兒。”
“分明不是這樣。”紀三老爺就道。
“但老太太一時半會卻看不清。”
紀曉棠的話,衆人都無法反駁。
“無論怎麼樣,咱們一家子都要和和氣氣的,誰也不能出任何事。”紀曉棠就道,總之,就是不能順了背後那人的心。
“老太太這邊,這次給我。”等衆人點頭,紀曉棠又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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