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杏兒之所以能夠倖免於難,是因爲早已經搬出王家。而將王杏兒從王家接出來,另外置辦宅院安置的人,正是顧雷兒。
而王杏兒自從跟了顧雷兒之後,雖然偶爾還是會回王家串串門,但是卻並不在王家留宿了。王家畢竟是行院人家,王杏兒卻算是從了良。
“這事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紀曉棠就問。
“是咱們去府城參加鄉試,顧雷兒挨板子的傷好了之後。”紀三老爺就道,關於這件事他已經調查的很清楚了。
“舅老太爺肯花錢給顧雷兒置辦外宅?顧雷兒自己能拿出這些錢來?”紀曉棠不由得冷笑。
置辦的宅院需要一筆錢,而將王杏兒從王家接出來,也需要不的銀兩。顧老舅是絕對不肯花這個錢的,而顧雷兒自己就算是有私房,也絕沒有這麼多。
“這就是顧雷兒將牡丹滅口,所得的好了?”紀曉棠幾乎是立刻就想到了這一點,因爲再明顯不過了。
“顧雷兒這小子。”紀三老爺當然也想到了這裡,就握雙手,咬牙切齒地道。上次雖然揍了顧雷兒一頓,但是紀三老爺卻並沒有解恨,心裡早就想著要再好好教訓教訓顧雷兒。
“小叔,你一定是查過那宅院了,究竟是誰給的銀兩?”紀曉棠就問紀三老爺。至於接王杏兒出來是誰出的銀子,王家人都沒有了,也就無從查證。
“查過了。”聽紀曉棠這樣問,紀三老爺就有些沮喪。“送銀子去買下宅院的,是王家的公,說是王杏兒金主。也就是顧雷兒出的錢。那宅子也是落在顧雷兒的名下。”
“罷了,小叔不必沮喪。對方老巨猾,我們也不該指會給我們留下這樣淺白的破綻。”紀曉棠就道。
“二哥,曉棠,那現在要怎麼辦?”紀三老爺就問。
“撬開王杏兒和顧雷兒的口。”紀二老爺就道。
紀曉棠點頭贊同。
“王家一下子死了這麼多人,對王杏兒無論如何都會有所。利用這一點,就可能撬開王杏兒的。”
至於王杏兒究竟知道多。紀曉棠倒是並沒有報太大的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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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方能夠留下王杏兒的命。就表明所知不多。
而顧雷兒,對方就更不可能讓他知道什麼了。
“小叔多帶一些人,這件事。不要驚了外人。”紀曉棠就囑咐紀三老爺。
紀三老爺點頭,隨即就帶了李師傅等一干心腹去抓顧雷兒和王杏兒。
紀三老爺走的急,回來的時候剛剛到掌燈時分。
“有線索了。”紀三老爺興沖沖的。
“是什麼線索?”紀曉棠忙問,一邊又吩咐人給紀三老爺上熱茶。
紀三老爺這一天都在審問王杏兒和顧雷兒。本就沒顧上吃飯喝水,直到熱茶送上來。紀三老爺才察覺他有些口乾。
紀三老爺連喝了三杯熱茶,舒爽地輕嘆了一聲。
“三弟,要不要先吃些東西。”紀二老爺在一邊就說道。
紀三老爺忙就擺手,說不急。他著急要告訴紀二老爺和紀曉棠,他從王杏兒那裡問出來的線索。
詢問王杏兒和顧雷兒並不容易。顧雷兒表示他一無所知,而王杏兒的樣子顯然是到了不小的驚嚇。紀三老爺想盡了法子。終於從王杏兒口中得到了一些有用的東西。
王杏兒告訴紀三老爺,關於何明被殺。以及胭脂巷的大火,真是什麼都不知道。然而,又告訴紀三老爺,辨認了王家諸人的,發現王兒可能並不是王兒。
充作王兒的,並不是真的王兒。那麼真正的王兒呢?
這就正合了紀曉棠的判斷,王兒很有可能還活著,只是被幕後的兇手給藏了起來。
“王杏兒可否將的猜疑告訴過別人?”紀曉棠就問。
“說並沒有,這還是被我問急了才說的。據我看,這件事也是的一樁心病,所以纔會說了出來。”紀三老爺就說道。
“不好!”紀曉棠突然站起,“小叔,趕帶人去將王杏兒和顧雷兒接到咱們家來。如果去晚了,只怕這兩個人命不保!”
“曉棠說的對。”紀二老爺也立刻就明白了過來。
王杏兒能看出王兒的破綻,那麼王兒這個時候也應該能夠想到這一點。如果正巧就告訴了那個幕後的兇手,兇手會立刻想法子彌補。他已經殺了這麼多人,自然不會在意再多殺兩個。
王杏兒和顧雷兒很危險。
“好,我這就去。”紀三老爺放下剛剛端起的茶杯,立刻就帶人出去了。
紀三老爺這一次出去,回來的更快。
不用紀三老爺說話,只看紀三老爺臉上憤怒、沮喪的表,紀曉棠就明白了。
“小叔……”
“我去晚了。”紀三老爺一屁坐進椅子裡,用手在臉上抹了一把。
紀三老爺並不是沒有見過死人,也並不是沒有見過淋淋的場面。然而這次的事有些不同。
他纔跟顧雷兒和王杏兒說完話,才離開兩個人不久,那個時候,這兩個人還是活生生的。而顧雷兒,不管他多不,紀三老爺多想教訓他,他都並不是陌生人。
“顧雷兒他……他也在?”紀二老爺就皺眉問道。
紀三老爺無言地點頭。
不論是王兒還是王杏兒,都能夠將顧雷兒玩弄於鼓掌之間。對於胭脂巷的事,顧雷兒是真的並不知道什麼。然而兇手殺王杏兒的時候,偏偏顧雷兒也在。
剛剛抓到手裡的另一條線索,也這樣斷了。
……
顧雷兒和王杏兒一案,自然是經過了縣衙,最後定爲盜殺人。除了顧雷兒和王杏兒。那外宅裡還死了一個服侍王杏兒的小丫頭。而顧雷兒和王杏兒存在那宅子裡的一應細都被劫掠一空。
謝知縣又張紅榜放出了賞格,清遠縣又出了一樁懸案。
……
顧雷兒死了,這個消息終歸瞞不過紀老太太。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都沒敢在紀老太太跟前提這件事,是顧老舅和江氏帶著顧雪兒哭著上了門,告訴紀老太太顧雷兒被人殺死了。
聽到顧雷兒死了,紀老太太先是不信,隨後明白這是真的。就差點兒暈了過去。
顧老舅和江氏都哭的死去活來。兩個人也都並不年輕了。只有顧雷兒這一個兒子。
“我也活不了,這是生生割我的啊!哪個天殺的害了我的雷兒。”江氏跪坐在地大哭。
顧老舅倒是還坐在椅子上,但也一樣痛不生。
“我的兒子啊。我的兒子啊。顧家絕後了,大姐,顧家絕後了。”
顧家絕後這句話,就正中了紀老太太的痛。百般照顧維護顧老舅一家。除了姐弟深,就是念著顧老舅這一家子是顧家唯一的脈的緣故。
紀二老爺在一旁只能開口勸解。
“老舅節哀。……老太太是上了年紀的人。”
顧老舅就點頭,然而卻本就顧不上這個。姐弟倆說了一會話,差一點兒抱頭痛哭。顧雷兒的死,讓紀老太太對顧老舅一家的不滿都煙消雲散。不僅如此,紀老太太還越發心疼他這個兄弟了。
至於談到顧雷兒被害的詳……
“……他纔多大的年紀,竟置了外宅。還包的是行院人家的!這哪裡能不惹禍,雷兒就是生生被那個狐貍拖累死的。說是爲的財。保不準是有人爭風吃醋!”紀老太太就道。
說到顧雷兒置辦外宅這件事,紀老太太就有些埋怨顧老舅和江氏。
“日子也不短了,你們兩個就一點兒風聲都不知道?他又是哪裡來的銀錢?”
顧老舅和江氏都只能支吾,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之後乾脆又都大哭。紀老太太的心也就了,不忍心也沒有力再盤問這件事。
畢竟,顧雷兒都已經死了。
“大姐,這件事你不能不管。”顧老舅哭了半晌,就又說道。
“你要辦喪事,我這裡有銀錢。”紀老太太就道,想著顧老舅是來向要銀子的。
“銀錢我都有。”顧老舅難得地拒絕了,“現有大姐,我嫡親的外甥都是,不能讓雷兒就這樣白白的死了呀……”
顧老舅央求紀老太太,其實是要紀二老爺督促縣衙,早日找到殺害顧雷兒的兇手正法。
這件事,紀二老爺並沒有推,不等紀老太太開口,他就應承了下來。
“這是自然的,我已經使人往縣衙送了帖子。這一兩天,我再親自往縣衙走一趟,跟謝大人好好談一談。”紀二老爺就說道。
“好,好。”紀老太太滿意地點頭。
顧老舅和江氏也別無話說。
“大姐,只有一件事。雪兒年紀還小,家裡淺屋窄戶,很不方便,求大姐讓在大姐邊住上些日子。”顧老舅就又對紀老太太道。
紀老太太並不十分喜歡顧雪兒,但是顧老舅這個時候提出要求來,也不好回絕,就點了頭。
“讓雪兒去伴著曉蕓吧。”
紀曉棠就在旁邊,聞言就用眼角掃了顧雪兒一眼,又輕輕地哼了一聲,就別開臉,本不去看顧雪兒。
顧雪兒低垂著頭,看不出臉上是什麼表。
等顧老舅和江氏走了,紀老太太就打發了顧雪兒跟紀曉蕓去歇著,卻將紀二老爺、紀三老爺和紀曉棠給留了下來。
“……我就這麼一個兄弟,他是你們嫡親的舅舅。他也不年輕了,突然那麼大個兒子就沒了……,你們不看別的,只看著我吧,過去的事,都不要再提了。……雷兒都沒了。”
紀老太太這樣說,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還能說什麼呢,只能躬點頭應了。
紀老太太就讓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多照應顧老舅,打發人幫顧老舅將顧雷兒的喪事辦了。
顧家的祖墳還在原籍,顧老舅一時不能送顧雷兒的棺槨回去,就將顧雷兒的棺槨寄存在了清遠縣城外的留仙觀。
留仙觀主與江慶善是好友,自然也就結實了顧老舅。
顧雷兒的喪事,江家一應諸人也都來了。等到送靈歸來,一衆眷就都往紀家,在紀老太太的屋子裡坐了。
紀曉棠就看到了顧霞兒和江巧兒。
這姑嫂兩個都有明顯的變化,江巧兒本就偏瘦,如今更是瘦的幾乎只剩下一把骨頭,下尖尖的,彷彿錐子似的能扎穿宣紙。
而顧霞兒卻富態了一些,或許是久在室不出來走的緣故,整個人也更加白皙了。
姑嫂兩個站在一塊,對比就更加鮮明。
兩個人被紀曉棠安排著坐在了一起,雖然表面上都是笑著,卻至始至終相互都沒有說過一句話。顧霞兒並不去看江巧兒,江巧兒也避免看顧霞兒。然而,江巧兒的目偶爾會從顧霞兒上掃過。那目是冷冷的,不帶一的溫度。
江巧兒的目中有鄙夷,更多的竟是仇恨。
紀曉棠冷眼旁觀,心裡面已經有了判斷。等衆人坐了一會,紀曉棠就找了個藉口,將顧霞兒引到旁邊一間廂房裡坐了。
“江大的子恢復的不錯。”紀曉棠打量著顧霞兒說道。
“我留著我這個子給三姑娘效力。”顧霞兒很溫順。
紀曉棠點了點頭,也就沒在這個話題上繼續多說。
“你兄弟的事,江大節哀吧。”
說到顧雷兒,顧霞兒的眼角就又有了淚。顧霞兒顯然是沒哭,一雙眼睛都略略腫著。顧雷兒畢竟是的一同胞。
“你兄弟是被人害死的,他是了王杏兒的牽連。”紀曉棠就撿著能說的,把胭脂巷走水等事跟顧霞兒說了。
顧霞兒聽的臉慘白,手都抖了起來。
“王兒與江慶善不淺,江慶善就是王家的另一個主人。王杏兒是誰爲你兄弟買下的?又是誰這樣大方還送了你兄弟一座宅子?”
“又或者,你兄弟並不是了王杏兒的牽連,那人要殺王杏兒滅口,同時也要殺你兄弟滅口。你兄弟不是也知道些別人不知道的事嗎!”
紀曉棠緩緩地說著,一面看顧霞兒臉上神變幻。
顧霞兒此刻,對於是誰害了顧雷兒,應該是有了腹稿了。
這正是紀曉棠想要的。()
安樂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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