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已經決定了。”紀老太太就點頭，然後又告訴紀曉棠，“我也問過你姐姐，你姐姐也點了頭。”

紀曉蕓也願意跟秦博親。

“我知道，這次的事，你是爲了你姐姐好。”紀老太太對紀曉棠的態度很慈和，“不過，你畢竟年紀還小，我活了這麼大年紀了，爲你姐姐看中的這門親事肯定沒有錯。”

紀老太太認爲，秦家這門親事，對紀曉蕓來說是最合適不過的。秦博本人溫文爾雅，且是個讀書人，已經讀書有了前程，紀曉蕓也會妻憑夫貴。且秦家與紀家有親，知知底，王氏好，紀曉蕓嫁去了秦家絕不會什麼委屈。

“有這層親戚關係在，以後你姐姐那邊的事，咱們也能說上話。”紀老太太又道，“這是親上加親的好事。”比謝懷瑾的那門親事還要好。

這麼想著，紀老太太就又特意看了一眼紀曉棠。

“是皆大歡喜啊。”紀老太太喜歡秦博，同時也將紀曉蕓這些天的表現都看在了眼裡。

秦博的到來，讓紀曉蕓很開心。

“你們姐妹都找到了好歸宿，我這樁心事也就了了。”

紀老太太是打定了主意，要就這門親事。

紀曉棠就又轉頭去看紀二老爺和紀三老爺。

紀二老爺的態度沒有紀老太太那麼心急，但顯然也覺得這門親事還不錯。紀三老爺倒是無條件地站在這一邊，但是這次只怕也沒什麼用。

紀曉棠知道，是攔不住紀曉蕓和秦博定親的。可是，一定要阻止紀曉蕓的悲劇重演。

“祖母，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樣捨不得姐姐？”紀曉棠轉回頭來。問紀老太太。

“是啊。”紀老太太點頭。雖然積極爲紀曉蕓尋中意的人家，但同時也捨不得紀曉蕓出嫁。“捨不得歸捨不得，總不能將你姐姐一直留在家裡，不讓嫁人啊。”

“那咱們別讓姐姐嫁那麼遠啊。一百里路，馬車快些也要走上一天呢。祖母，秦家表哥要娶姐姐，就在清遠親。以後也住在清遠好不好？”紀曉棠期待地看著紀老太太。“反正秦家表哥沒有父親。跟咱們一起住在清遠，這對大家都好不是。”

“哦……”紀老太太從來沒有這麼想過，一時之間就有些怔住了。

這不怪紀老太太沒想過。一般孩子出嫁，自然就去了婆家。紀家又不是要秦博贅。

“秦家除了表哥，並沒有讀書人。他兩個堂兄都是經商，與秦家表哥學業上並沒什麼進益。住到清遠來。能時常跟著我爹爹請教，學業上必定進境的快。爹爹是他岳丈。照顧教導他，這不也是祖母的心願嗎？”

既然攔不住這門親事，就讓秦博和王氏搬到清遠來。這樣就在紀家人的眼皮子底下，總能將紀曉蕓看顧的周全了。即便是秦博和王氏有什麼不對頭。也是不怕的。

秦博能讓紀曉蕓開心，就算這本非他的真面目，然而在紀家一大家子看顧下。秦博也只能將這假面目一直維持下去。

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下去了。假的也了真的。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紀家不倒。

前世紀曉蕓的悲劇，其實與紀家的敗落是分不開的。如果紀家沒有敗落，秦博那邊無論如何都是要顧忌紀家的。

紀家，就是紀曉蕓幸福的保障。

“這樣啊，這好是好……”紀老太太被紀曉棠說的有些心，但卻沒有立刻表態。

一方面，紀老太太覺得今天對秦家的要求，就已經有些出格兒了。如果不是爲的寶貝孫紀曉蕓，是不會這樣做的。讓秦博和王氏搬到清遠來住，依附於紀家，這樣做可是有些霸道，不符合爲婦之道。

沒錯，別看紀老太太對兒媳婦是那樣，也常拿兒子，但是骨子裡，還是個三從四德的賢良婦人。

紀曉棠果然是被紀二太太給慣壞了，本沒有孩子的賢淑。

紀老太太又瞥了紀曉棠一眼，眼神中帶著些許的不贊同。

沒有立刻表態，不僅是考慮到秦家，還考慮到了紀家這邊。

秦家不是沒人了，紀二老爺也不是沒兒子，紀二老爺願意這樣照應秦博嗎？

“這樣也未嘗不是個辦法。”沒想到，紀二老爺卻很快地點了頭。

“你同意這樣做？”紀老太太就問。

“是的。如果秦家不肯答應這個條件，那麼這門親事就……暫緩再議吧。”紀二老爺表態道。

“要是真能這樣，其實我也能更放心些。”紀老太太緩緩地道。

這件事，就由紀二老爺去跟秦博說了。

“爹爹，怎麼樣？”紀曉棠正在紀二太太的屋中陪著紀二太太說話，見紀二老爺回來，忙就問道。

“這兩天，就要給你姐姐定親了。”紀二老爺在紀二太太對面坐了下來。

“秦家表哥同意搬到清遠來住了？”紀曉蕓就問。雖然猜到了答案，紀曉棠還是這樣問。秦博爲什麼沒有拒絕呢，看他的樣子分明是十分捨不得秦家的那些人，連分家都不大願意的。

“對，我跟他說了，他答應的很痛快。”

“這樣，我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了。”紀二太太就道。

……

紀家和秦家很快就定了親，並將婚期定在了三月。而前世，紀曉蕓和秦博也是正月裡定親，三月份親。不同的是，前世是紀家百里送嫁，將紀曉蕓送去懷遠親。而這一世，紀曉蕓和秦博將在清遠親。

秦博畢竟不是無家無業的人，且還有一個寡母，是不好就在紀家親的。而爲秦博和紀曉蕓在清遠另尋一住宅，卻並不是什麼爲難的事。

紀二老爺就將紀家在清遠的另一所宅子給紀曉蕓做了陪嫁。這所宅子在清河衚衕，離紀家並不遠，只隔了四條街，紀曉蕓以後要回孃家，坐一乘小轎，也就一刻鐘的工夫就能回來了。

紀老太太和紀二太太都十分滿意。

秦博和王氏也都點了頭。

秦博和紀曉蕓將在清河衚衕的宅子裡親，以後也會在此居住。

轉眼就到了二月。秦博和王氏就先回去懷遠。要爲搬來清遠和迎娶紀曉蕓做準備。據王氏說，給秦博娶親的一應東西，早就預備下了。雖然日子了些，卻是沒有妨礙的，到時候絕不會讓紀家沒了臉面，也不會讓紀曉蕓委屈。一定會風風的迎娶紀曉蕓進門。

紀二老爺擔心秦博年紀輕，就又另外打發了能幹的管事跟秦博回去。幫助秦博料理一應的事宜。

紀二老爺此舉，自然也有別的深意在，總之都是一片爲兒的心。

至於紀家這邊，就開始忙碌著爲紀曉蕓準備嫁妝。好在。很多東西都是現的。

關於紀曉蕓的嫁妝，紀老太太很是關注，召集了一大家子到的屋子裡商量。紀曉蕓沒有迴避。紀曉棠自然也跟著紀二太太和紀二老爺。

“曉蕓的嫁妝，自然是你們做爹孃的做主。想來你們也不至於虧待了。這嫁妝啊。可是人家的底氣和依仗，也是孃家人的麪皮。……我另外還有己給曉蕓，那是另外的，不算在你們的裡頭。”

紀老太太口口聲聲說不管，其實意思卻恰好相反，似乎生怕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給紀曉蕓的嫁妝了。

“家裡也沒什麼現的例子，我們不過這幾個兒，只是盡力吧。”紀二老爺就道，他和紀二太太已經商量好了紀曉蕓的嫁妝。

除了給紀曉蕓親用的那座四進宅院，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還給了紀曉蕓兩個莊子，各有良田百畝、房舍莊戶若干，另外還有兩個鋪面，箱底的銀子三千兩。

至於其他尺頭、首飾、書畫、古董等林林總總的，紀二太太就拿出一張單子來讓紀老太太看。

紀曉蕓的這份嫁妝，算起來價值將近萬兩。

“別說是嫁給秦家，就是去做個國公夫人，也是不差的了。”紀三老爺就笑道。

紀老太太也滿意地點頭，又下意識地看了紀曉棠一眼。原本還想著，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會偏心紀曉棠，不捨得陪嫁紀曉蕓，現在看來，這夫妻倆倒是偏心紀曉蕓多些。

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有多私房，紀老太太並不知道，但是這一萬兩卻絕不是小數目，便是長生以後娶親，只怕也用不了這麼多。

紀老太太打量紀曉棠，又看看紀曉棠懷中的長生，一顆心也就有些。

本打算著，如果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偏疼兩個小的，就要將自己的己都給紀曉蕓。可是現在，紀老太太不得不重新想想了。

“我有些己，老三的那份，他自己搬走了，我以後也不管他。”

紀三老爺就嘿嘿地笑。

“剩下的，我打算分三份，分別給曉蕓、曉棠和長生。”紀老太太笑著說道。

這麼說著話，紀老太太就人搬了幾個箱子出來，打開箱子，裡面是擺的整整齊齊的元寶。

“老太太什麼時候攢下的這個己，我竟不知道。”紀三老爺驚詫道。

爲了出海的商船，紀三老爺很是將紀老太太的己搜刮過一回的，那一次，他認爲紀老太太已經將所有的現銀子都給了他，他沒想到，紀老太太還另外藏著這些。

“都讓你知道了還了得，就該被你早敗了。這銀子，是我一直藏著，就是給孫兒孫們親用的。”紀老太太說著，就讓人數銀子。

幾箱銀子，共有白銀一萬兩。

紀老太爺真是沒給紀老太太留己啊。這一萬兩是現銀，而紀老太太屋子裡、箱子裡還有許多的值錢的玩意兒。

一萬兩，給紀曉蕓、紀曉棠和長生三個人分。

“罷了，算我偏心一些，曉棠和長生都是一人三千兩，曉蕓都拿些，是四千兩。……曉蕓是我帶大的，比不得兩個小的機靈，多些銀錢傍，我也放心些。”紀老太太說道。

“老太太慈心，沒人敢說老太太偏心。”紀二太太就道。

紀曉棠就抱著長生，擺弄著長生的手腳給紀老太太行禮。

“長生，咱們謝謝祖母。祖母把你將來娶媳婦的錢都預備下了。”

長生哪裡懂得這些話，只是覺得好玩，咯咯地笑了個見牙不見眼。長生紅的牙牀上，已經長出了小小的牙齒。

一屋子的人都笑了，紀老太太也被哄的眉開眼笑。

“除了這些銀子，我還有些頭面尺頭給曉蕓。”紀老太太又說道，“那就沒多了，不算也罷。”

這還是紀老太太偏心，要私底下給紀曉蕓添東西。

“祖母，給姐姐的東西，還是要都寫在嫁妝單子上。我們又不會說祖母偏心，也不會爭競這個。”紀曉棠就道。

紀老太太有些不以爲然。紀曉蕓嫁的不是別人家，是親外甥家，難道還怕秦博和王氏貪圖紀曉蕓的嫁妝嗎。

紀老太太沒點頭，也沒搖頭，紀曉棠卻留了心，打定主意要盯著這件事。

前世紀曉蕓死的不明不白，紀家的管事去懷遠料理紀曉蕓的後事，紀曉蕓的嫁妝可是一分一毫都沒帶回來。

得提醒紀二老爺，給紀曉蕓安排幾個能幹的管事陪嫁，好好掌管那些陪嫁的產業。

紀曉蕓和秦家定了親，遠近自然都知道了。

謝知縣一家三口就上門拜訪。

紀曉蕓要親了，那紀曉棠和謝懷瑾的親事就再也沒有了妨礙。謝知縣和謝夫人這次來，除了道賀，就是來探紀二老爺和紀二太太的口風來了。

“千里姻緣一線牽，真是沒想到的事，可喜可賀。”謝夫人就對紀二太太道。

“可不是，多年不大走，我也沒想到。”紀二太太就點頭。

“曉蕓十四歲，親是不是有些早？”謝夫人就問，一面看紀二太太的臉。

說到這一點，紀二太太就有些無奈。

“我也是這樣說，要再留一兩年。老太太不肯，忙著要做這門親事。秦家那邊也急著娶，說是家裡傳統，都親的早。老太太說，這個年紀，已經嫁給老太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