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你們有人選了麼？」西姜公主笑著問道。

沐王妃目投向蘭惜濃幾人所在方向。

喬昭越眾而出，站在西姜公主對面行了個大梁平輩禮：「大梁翰林修撰之黎三願與公主切磋一番。」

「是你？」西姜公主認出了喬昭，「冠軍侯的未婚妻。」

喬昭笑笑：「公主好記。」

「你真的要與我比試？」

「公主遠道而來，既然好奇我們大梁貴的才藝水平，我們做主人的自當奉陪。」

西姜公主看著喬昭似笑非笑，說了句令在場眾人不著頭腦的話：「要是舞蹈比試時黎姑娘能參加就好了。」

這位與王兄府上舞姬相貌如出一轍的冠軍侯未婚妻，不知跳起舞來會不會更神似呢？

想到這裡，西姜公主角笑意更深。

喬昭敏銳察覺西姜公主甜笑容之下掩蓋的惡意，卻不知這惡意從何而已，只能歸為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沒有悲天憫人的博懷，認為天下人都是一樣的。為大梁人，對與大梁有的韃子、倭人還有西姜人同樣沒有好。

喬昭個頭不高，在這位西姜公主面前倒是罕有地無需仰視，微抬著下道：「現在參加也不遲。」

這話說得擲地有聲，令在場的大梁貴們神一振。

先前們一直聽著西姜公主用話兌沐王妃，現在終於有人替們找回場子了。

黎三姑娘的話中之意很明白，後面三場比試全都能拿下，所以現在參加一點也不晚。

不過這話聽著痛快，要是辦不到就更丟臉了。

貴們一顆心高高懸了起來，與邊人低聲議論著。

「我只聽說黎三姑娘的書法是極好的，別的方面到底行不行啊？」

「不知道，不過我剛剛看到黎三姑娘一來就去蘭姑娘們那裡了，現在黎三姑娘能站出來，想必也是經過馥山社幾位副社長推選的，那應該是有些本事的。」

「可琴藝一項上，我不認為會比許姑娘好。許姑娘的琴音我聽過的，說繞樑三尺亦不為過。」

「是呀，這次許姑娘沒有出來比試真是可惜了，要是出來，這場定然會贏的。都是西姜公主狡猾，要一個人挑三場。」

「看來貴國的姑娘們對黎姑娘不是很放心呢。」西姜公主笑盈盈道。

不信一個小小翰林修撰的兒能在諸多才藝上贏過。

從三歲起就開始苦練這些，可以說這十多年來每日除了吃飯睡覺，時間全都花在這上面了。

師父們說天道酬勤，何況不但勤，還有天賦。

「公主要比什麼樂？」喬昭淡淡問道。

上功夫永遠不如真刀實槍來得痛快。

西姜公主一怔：「什麼樂都可以？」

「對，什麼樂都可以，公主可以選一樣。」

西姜公主不由認真看了喬昭一眼。

這樣狂妄的話，還是第一次聽到。

喬昭的話同樣在大梁貴們中激起了軒然大波。

「黎三姑娘未免太託大了，西姜公主萬一提出比試西姜獨有樂，那可如何是好？」

「就是，無論如何不能把話說這麼滿，代表的是咱們所有人的臉面呢。」

蘭惜濃冷冷掃過來：「你這麼能，你怎麼不上？」

黎三別的不談，說話太合心意了。

謙遜是分場合的，現在西姜公主已經把腳踩在大梁貴的臉上來了，再謙遜就是窩囊！

西姜公主暗暗皺了一下眉。

自從這個黎姑娘上場，為何就有一種局面漸漸失控的覺呢？先前明明已經把大梁人得死死的，對方說了兩句話居然就讓形勢有了小小的逆轉。

哼，不過是逞口舌之利。

「樂這麼多，黎姑娘讓本公主選，那我可為難了。若選我們西姜獨有的未免有失公平，這樣吧，我們就比試瑤琴吧。瑤琴雖然也是起源於我們西姜，但在貴國同樣風行。」

西姜公主這話一出，把大梁貴們的臉都氣綠了，就連各府夫人們都沉了臉。

娘的，瑤琴什麼時候了他們西姜的！

「黎三姑娘，你加油！」一位貴實在忍不住，在場外喊了一聲。

「對，黎三姑娘加油啊。」

先不說後面兩場，這一場要是輸給西姜人，真的要氣死了。

喬昭抬了抬手，場外奇跡般安靜下來。

西姜公主的瑤琴已經搬了上來。

「黎姑娘帶琴來了嗎？」西姜公主眼中閃過得意，「黎姑娘要是沒有順手的琴，那我也換王妃提供的瑤琴好了。」

喬昭目如水看著西姜公主，忽然笑了：「公主說瑤琴起源於西姜，那可否告訴我，瑤琴下平上凸，代表了什麼？」

西姜公主不料喬昭有此一問，微微一愣。

喬昭沒有停頓，繼續問道：「前廣后狹，又象徵什麼？」

走在瑤琴旁，素手輕抬，撥出三個音：「泛、散、按三音，又代表什麼？」

一連串的問題把西姜公主問得瞠目結舌。

學瑤琴，學的是彈奏技法，練的是古今名曲，誰管這些東西代表什麼？這難道還有什麼說法嗎？

喬昭彎笑笑，聲音甜輕：「公主不說，那我就告訴公主吧，其實這在我們大梁貴中是常識。琴下平上凸，象徵天圓地方；前廣后狹，象徵尊卑之別；泛音法天，散音法地，按音法人，象徵天地人之和合。這些正是我們大梁儒家禮樂思想的華所在，所以古時先賢才說眾之中，琴德最優，乃天地之音。」

見西姜公主臉不大好，喬昭嫣然一笑：「當然啦，這些常識公主不知道亦不奇怪，畢竟不知出嘛。」

西姜公主：「……」這個妖孽是哪來的？快來個高僧收了！

大梁貴們：「……」這樣的常識，們今天跪著也要記下來！

各府夫人們：「……」以前總覺得黎家三姑娘名聲不好，現在看來，有才華的小姑娘難免惹人非議嘛，不招人妒是庸才。

喬昭彷彿對氣氛的變化毫不在意，輕輕點頭道：「嗯，既然瑤琴起源何這個問題沒有爭議了，那咱們就開始吧。」

霍然轉，揚聲問：「各位姐妹，誰借我瑤琴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