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天大好,親衛軍凝神屏息等待著,當那個高大影出現,齊齊單膝跪下:「將軍!」
邵明淵手一抬,親衛軍立刻站了起來,作整齊劃一,沒有發出任何多餘的聲響。
邵知牽著馬過來。
邵明淵接過韁繩翻上馬,威風凜凜的一隊人馬向著城門口而去。
「快看,是冠軍侯!」
「太好了,冠軍侯出來了,冠軍侯出來了!」
許多老百姓痛哭流涕跪下來,有人在人群中大喊:「將軍要替我們報仇啊!」
很快這樣的聲音就匯了洪流,人們接連跪倒,黑跪一片。
邵明淵只得勒住韁繩,沖人們抱拳。
「侯爺,大軍就在城外待命,請不要耽擱時間。」江遠朝淡淡提醒道。
邵明淵遙遙了西大街的方向一眼。
聖旨要求他即刻出發,不得有誤,他自然也知道兵貴神速的道理。
只是他沒想到,在獄中時才向昭昭求過婚,現在卻連看一眼的時間都沒有就要出征了。
此去歸時難料,心中不是不憾。
杏子衚衕黎家府上。
冰綠飛奔進喬昭閨房,一把抓住喬昭的手:「姑娘,快,快,姑爺馬上要出征了,晨來帶您過去。」
「這麼快?」喬昭顧不得換裳,立刻隨著冰綠往外跑。
一直在等著這一天,卻不知道到底會是哪一日,原想著親手做一桌飯菜為他洗去晦氣的,誰想——
「姑娘,快一些啊!」冰綠加快速度,卻發現喬昭被拉得腳步踉蹌,乾脆把人背了起來。
嗯,姑娘都好,只有一個缺點:太短。
晨就等在二門,一見冰綠背著喬昭過來,忙坐上馬車,喊道:「姑娘,快上車。」
喬昭主僕上了車,馬車很快開起來。
寬闊的青石板街道上空的,馬車趕得飛快,可越往北去人越多,晨不得不把馬車停下來:「姑娘,馬車過不去了,咱們步行吧,將軍現在應該快到北城門了。」
喬昭迅速跳下馬車,由晨在前邊手撥開擋路的人往前奔去。
「姑娘,您看,那是姑爺!」冰綠大口大口著氣,手指向城門口的方向。
彼時春明,微風拂面,人頭攢中一眼看到那個穿銀甲的年輕將軍姿拔坐於馬上,後的大紅披風隨風颯颯而,銀頭盔上的紅纓跟著飄擺。
眼看他就要經過城門,橫亙在二人之間的是肩接踵的人群,喬昭張了張,卻沒有喊出來。
這麼遠的距離,這麼多的人,這麼嘈雜的環境,他是不可能聽見的。
「完了,完了,姑爺要出去了。」冰綠比喬昭還急,猛搖著喬昭的手臂。
喬昭目不轉睛盯著那個背影,看他很快就要消失在城門口,靈一閃拿起掛在脖頸上的骨笛,用力吹了起來。
短促高昂的笛音響起,邵明淵立刻停下來,猛然轉頭。
笛音依然在響,他順著笛音很快看到了人群中的喬昭。
喬昭見他看到了,停止了吹笛,揚手沖他搖著。
邵明淵出一個溫的笑容,深深了喬昭一眼,解下銀頭盔上的紅纓掛在城門守衛的長槍頂端,縱馬離去。
喬昭愣愣站在那裡,看著那紅纓隨風飄擺,心頭說不出是歡喜還是失落。
為武將,這樣的離別不知會經歷多次,當年大婚之日他奉旨出征,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呢?
晨力從人群中過,來到城門口從守衛那裡要來紅纓給喬昭送了過去。
喬昭惜著紅纓,輕嘆道:「回去吧。」
往回走並不那麼容易,那些百姓們自發送冠軍侯,繼續往城門口趕去,晨必須牢牢把喬昭護在後才能讓避開那些衝撞。
總算是走過那段最擁的路段,晨狠狠鬆了口氣。
路面上零散落了許多件,甚至還有被踩掉的鞋子,已經有乞丐開始拾撿,很快就有幾名乞丐為此發生了衝突。
晨了城門口一眼,遮住眼底的羨慕:「姑娘,我送你回去吧。」
將軍大人說過的,等把三姑娘娶進門就不讓他當車夫了,他們再不親他可就要急死了啊。
喬昭上了停在不遠的馬車:「去冠軍侯府。」
「好嘞!」晨把鞭子甩出一個漂亮的鞭花,馬車向著冠軍侯府的方向駛去。
沒過多久,街頭出現江遠朝與江鶴二人。
「大人,咱們也回去吧。」江鶴小心翼翼道。
剛剛冠軍侯解下頭盔上的紅纓贈給未婚妻那一幕他都看到了,嚶嚶嚶,好人,他要是個姑娘都想立刻嫁給冠軍侯了……
呃,這種想法還是趕藏好,不然大人一定會罰他去刷馬桶的。
江遠朝著喬昭消失的方向沒有吭聲。
原來這就是兩相悅的覺,哪怕突如其來的分離讓兩人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可在彼此心裡卻從未分開過。
一名乞丐被另一名乞丐推倒,撲倒在江遠朝腳邊。
江鶴忙踢了他一腳:「滾滾滾,妨礙了我們大人把你腦袋擰下來!」
乞丐看清楚二人上代表錦鱗衛的服飾險些嚇暈過去,江遠朝卻從荷包中出一塊碎銀子扔給乞丐,這才大步往前走去。
「大人——」江鶴忙跟上去。
不對勁,大人真的不對勁。
江遠朝忽然開口道:「我以前也曾這樣過。」
他也曾像這些乞丐一樣為了一個饃饃與人爭搶,直到義父的出現,才結束了那段噩夢般的日子。
江遠朝想到江堂總是笑瞇瞇看著他的樣子,呼吸有些沉重。
倘若義父與義妹沒有死,即便他對義妹只有兄妹之,他至有個家。現在,大概除了錦鱗衛指揮使的份,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總是在毫無防備時失去那些重要的東西,養父母的驟然離世是這樣,義父的暴斃亦是這樣。
馬車在冠軍侯府停下來,喬昭帶著冰綠往走去,便見到池燦立在院中樹下。
「池大哥?」
池燦轉過來,笑瞇瞇道:「我猜你就會來這裡。」
喬昭走過去:「池大哥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