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文左右看看,抄起門邊桌幾上的花瓶就砸過去,邵明淵霍然睜眼,利落抓住花瓶出個疲憊的笑容:「岳父大人,是小婿。」
黎文眨眨眼,愣了:「你怎麼在這裡?」
「是侯爺把三丫頭送回來的。」鄧老夫人的聲音從背後傳來。
黎文立刻轉,不可思議看著鄧老夫人:「娘,那您就讓這混賬小子睡下了?」
這到底是不是親祖母啊,哪有這麼放心的!
「小婿失禮了,剛剛不小心睡著了。」邵明淵不舍看了陷沉睡的喬昭一眼,替掖好被角準備起。
喬昭手了,喃喃道:「邵明淵,你別走——」
當著鄧老夫人與黎文的面,邵明淵忍不住耳一紅,腳底卻像生了挪不了。
黎文看著昏睡不醒的兒,心格外複雜:真是大不中留啊,便宜這混賬小子了。
「算了,你就老實呆著吧,別把昭昭吵醒了。記著,只是老實呆著啊!」黎文不甘心瞪了邵明淵一眼,沉著臉出去了。
邵明淵已經醒了,自是不可能賴在暖閣里不走。
他雖不在乎什麼,但總不能讓昭昭被人說笑。
輕輕了喬昭的手,邵明淵不捨看了喬昭一眼,走了出去。
「大家都熬了大半夜了,侯爺更是馬不停蹄趕路沒休息過,現在都去歇著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見邵明淵出來,鄧老夫人還是滿意的,畢竟任誰家未出閣的姑娘屋子裡留個大男人過夜都不好聽。
「侯爺,你就別回侯府了,今晚在客房將就一下。」
邵明淵遲疑一下,決定坦白:「老夫人,孫婿在黎府隔壁買了個宅子,回去就是幾步路的事。」
鄧老夫人愣了愣,下意識去看黎文。
當準婿的把宅子買在未婚妻隔壁,這是近水樓臺先得月啊,老大非得跳腳不可。
可鄧老夫人等了一會兒不見黎文有反應,不由驚了。
難道老大氣傻了?
然後就見黎文不耐煩擺擺手道:「趕走吧,這麼近還想留下不?」
邵明淵厚著臉皮笑笑,向兩位長輩告辭。
待他一走,鄧老夫人看向黎文:「這是怎麼回事?孫婿在隔壁買了宅子的事你早知道?」
「知道啊,在他不是咱家姑爺時我就知道了。」
鄧老夫人額角青筋一跳,冷笑道:「這麼說你還驕傲的了?」
「哪有——」黎文擺擺手,迎上老母親沉的臉,默默咽下了後面的話。
「歇著去吧!」鄧老夫人懶得再看蠢貨兒子一眼,起進裡間去了。
這傻兒子,真是被人賣了還幫人數錢呢,不過傻點也好,傻人有傻福啊……
鄧老夫人長嘆口氣,終於能合眼睡一下了。
邵明淵回到隔壁宅子,卻沒有立刻歇下,而是來晨問話。
「把今天發生的事說給我聽。」
晨跪在邵明淵面前,事無巨細把況講了一遍,伏地請罪:「將軍,卑職該死,請您責罰卑職吧。」
邵明淵默默坐著,面上沒有毫表。
晨閉了閉眼,拔出腰間長刀向脖子抹去。
當的一聲響,長刀被邵明淵一腳踹飛。
「卑職該死,卑職對不住將軍!」
邵明淵疲憊擺擺手:「你退下歇著吧,三姑娘回來了,我要你的命做什麼?」
說到這裡,他苦笑一聲:「若是回不來了,我又何必要你的命?」
那一次他失去,他愧疚、憾,但生活還會繼續,可是這一次倘若失去,他恐怕沒有辦法再堅持了。
他為國家百姓做過太多,卻還什麼都沒為做過,唯有去哪裡都陪去。
「將軍!」晨面驚恐,如何不明白邵明淵話中意思。
將軍大人對黎姑娘用如此之深,那他的疏忽豈不是險些害死了將軍!
思及此,晨冷汗淋淋,更覺后怕。
「去休息吧,沒有保護好原也怪不了別人。」邵明淵累得不願多說,下戰甲長靴匆匆洗了個澡,躺下后很快睡著了。
天剛亮,邵明淵便醒來,草草洗漱用飯過後趕去黎府。
「老夫人還在睡,大老爺一早去刑部衙門了。」青筠把茶水奉上,及對方剛毅的下線條以及忘了颳去的胡茬,忙垂下眼簾不敢再看,一顆心卻忍不住跳了跳。
三姑爺竟然為了三姑娘千里迢迢趕回來,這份誼真令人艷羨,三姑娘好有福氣啊。
青筠閃過這些念頭,卻也不敢再多想,規規矩矩退至一旁。
邵明淵喝了幾口茶,因為沒向鄧老夫人請示過,不便去暖閣看喬昭,未免有些心焦。
枯坐了兩刻鐘左右,終於等到冰綠出來,他立刻站了起來。
「三姑娘醒了麼?」
「醒了,姑娘說了,婢子去給姑娘弄點吃的。」
了?邵明淵忽然有種想流淚的衝。
了好,了證明恢復些元氣了,不再是他昨夜見到的那個樣子。
邵明淵不敢回憶昨天喬昭的形,每一次回憶都讓他心如刀割。
「三姑娘上有傷,不要吃酸辣腥的食,太的也不要,粥最好……」邵明淵殷殷叮囑。
「將軍放心吧,婢子曉得。」冰綠忍不住笑了。
喬昭的回來讓小丫鬟恢復了活潑的模樣。
「那你去吧。」知道自己的急切惹人發笑,邵明淵並不在意,目悄悄掃過喬昭所在的地方。
黎文怒氣沖沖走了進來:「豈有此理,簡直豈有此理!咦,你怎麼又在這裡?」
「小婿見過岳父大人。」邵明淵規規矩矩向黎文施了一禮。
黎文表深沉看著邵明淵:「你莫不是想倒門吧?」
邵明淵微怔,隨後笑笑:「若是岳父大人不嫌棄,那也未嘗不可。」
「咳咳咳。」黎文猛烈咳嗽起來。
上門婿可不能當,姑爺本來歲祿兩千石,要是沒了這筆收,難不靠他一個月俸八石的老丈兒養?
沒有這麼不要臉的!
「這種事你就不要想了。」黎文板著臉道,唯恐邵明淵還要堅持,趕忙問青筠,「老夫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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