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慶財政底子不差，至在去年以前還是過得去的，古耀華雖然在城市基礎設施建設上大手筆，但是那也是由懷慶財政底子擺在那里，加上他主政那幾年，全國經濟于高速發展時期，懷慶五朵金花效益也還行，稅源穩定。

　但是，現在經濟，幾大企業效益都坡，像冶金機械廠更是步破產的危險區域，稅收本來就有些坡，又遇上中央清理合金會這一出，市財政雖然不合金會影響，但是下轄各區縣都被合金會留下的窟窿套牢了。

　雖然省財政有專項貸款支持，但是那也一樣存在缺口，這種事關全局穩定的大事兒，市財政自然也只有頂上，不過頂上歸頂上，這信貸投資公司自己捅出來的窟窿，就得由市財政自己來填補了。

　何照也不傻，貌似方正無私，但是遇上這種燙手山芋，他也知道繞道走，這一放半年，屁事兒沒干，清欠變現工作基本上就流于形式，除了最初清欠風頭正勁時，借著東風收了一些能收回來的款項，剩下的大概都是些像顧曉鵬所說的骨頭了，你牙齒鋼口不好，那就算崩掉幾顆，也實屬正常。

　信貸投資公司目前況屬于資不抵債，最主要問題在于每年高額的集資利息，吞噬了一些原本積累下來的利潤，現在需要兌付的本息接近兩個億，按照當初制定的計劃，利息只按照國家利率支付，本金則要首先支付一半，而這就需要大概八千多萬，現在余留資金和收回的欠款也只有五千多萬，尚有一千多萬屬于能收到還未收回，另外就是要在剩余這四千萬骨頭以及八千萬呆賬死帳里想辦法了。

　這大概也是陳英祿和何照把這樁事給我的主要緣故，你葉慶泉是常務副市長，分管財政，這信貸投資公司是掛在財政局下邊的單位，雖然前期事與你無關，但是現在揩屁的事兒，你就跑不掉了，就像陳英祿說得很直白的話一樣，賊得手了，吃沒你份兒，賊失手，挨打就該你了，但你就得扛著。

　“顧局，也就是說，現在要盡量在這四個月時間里，從這尚未收回的一億三千多萬里爭取收回三千萬，來把這第一需要支付的錢給找齊，這就是我們這幫人的責任，我的理解就是這樣，是不是？”

　我掂了掂手中這一大堆資料，然后撂在自己辦公桌上，斜靠在大班椅里懶洋洋的道。

　“嗯！就是這個意思。”

　顧曉鵬也不給我繞圈子，道：“前期實際上我們也做了一些工作，說得難聽一點，這上邊領導不扎起，我們也就只能把能收的盡量給收了回來，稍稍有些難度的，我們也做了做工作，一句話，能收的都收到差不多了，剩下的那都得花些心思才行，當然，葉市長，有你來這個牽頭，我們還是有信心的。”

　“顧局，你給我上這些套子，我不是三頭六臂，能變出什麼新鮮法子來，該怎麼收，還得按照原來訂下的那些規矩來，不過我大略翻閱了一下你們擬出來這些欠款大戶們，除了有部分國有企業外，相當大一部分都屬于私營企業。

　這些私營企業既然能在信貸投資公司里拿到借款，我的理解就是要麼就是的確效益很好，收回借款不問題，要麼就是有合理的抵押，或者就應該有必要的擔保，就算其中有些問題，這一個多億的借款，難道就真的打了水漂沒有半點希了？連一半都收不會來？”

　說完，我目如炬盯著顧曉鵬。

　“葉市長，你說的沒錯，論理是該如此，但是，實際上并不像你所說的那樣，古耀華掌握期間，不款項都是他打招呼或者說當時的分管副市長點頭認可的，很多本就沒有備必要的擔保手續或者抵押，可以說在財務手續上相當混。

　我清理了一下，是幾個主要領導簽字或者打招呼批條子貸出去的款項，就占到了一小半，而且個個都是信用貸款，嘿嘿！這些人面子可真夠大，也幸好剎車剎得早，要不，窟窿還要大。”

　很多問題都是前任書記市長留下來的問題，顧曉鵬當初也是靠邊站的角，所以本來就不忿，這會兒在我面前抖落出來，也就沒什麼顧忌。

　“也就是說，這相當一部款項都是落在有來頭的企業或者個人上了？”

　我點了點頭，問道：“古耀華垮臺這些企業有沒有關系？”

　被我有些骨的語言弄得微一愣怔，顧曉鵬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我辦公室閉的大門，這才低聲音道：“有些肯定有牽連，但是紀委查問題的時候，并沒有過多牽扯企業上的問題，而且這些企業絕大多數也還在我們懷慶正常經營。”

　“噢？”我目一冷，問道：“那為什麼這些款項會收不回來？”

　“嘿嘿！葉市長，一言難盡啊！古耀華他們這一幫人雖然垮了，但是也留下不香火緣，何況這些企業也不是只傍著古耀華一個人，牽扯關系相當復雜，另外，這些企業都是你盯著我，我盯著你，關系盤錯節，你要讓他還錢，他就說他困難，某某企業比他況更好，言外之意，也就是你該去先收他欠的錢，這樣相互攀比，再加上這些人背后都有相當過的關系，前期剛開始清欠時還算客氣，到后來風頭過后，態度也就曖昧起來，奉違。

　我們清欠人員去找他們，經常連人都見不到，打電話，不是說在京城，就是在羊城，人都跑瘦了，也沒收到兩個，又沒有其他剛的措施來對付這些人，上法院訴訟，那不知道更是拖到猴年馬月。”

　顧曉鵬看樣子也是被這件事得夠嗆，陳英祿最初直接把責任在他頭上，急得他連這個年都沒有過好，隨著時間一天一天近，如果真要找不出一個合適的法子來，他也只有跳井的命，也幸好我來了，一下子讓他找到一個主心骨。

　他知道我也不是簡單人，二十八九歲的常務副市長，而且是省委書記欽點，沒有兩把刷子不行，最重要的是，這事兒始終和財政不了關系，真要把這件事解了，他這個財政局長也能睡個安穩覺，所以他對我的問話也是知無不言。

　顧曉鵬說的也是實話，能在市里的信托投資公司拿到錢，自然都是有些門路的，而這個信貸投資公司又不是像去年合金會清理時力度來得那樣大，勢頭那樣兇猛，說白了一點，你懷慶市這個信貸投資公司也就是一財務公司，別人在你這里借錢，和你就是一普通借貸關系，不還錢你就該通過法律渠道來解決，政府用行政權力出面來收款，本來就不很合適。

　但是這事關整個懷慶市的穩定，到了六月份第一兌現款你就得比起，要不就要天下大，所有行政公權稍稍泛濫一下，那也是無可奈何的事。

　不過我也知道，就陳英祿和何照這樣輕描淡寫給自己撂下幾句話，就想要把這事兒辦，肯定是不可能，要讓自己干這件事可以，但你得給我更大的授權。

　我看著手中這一排排企業名單，其中不也是在懷慶有些名頭的角，三五百萬借款對于他們來說也許不是還不起，是兒就不想還，也不愿意還。

　在聽完顧曉鵬和財政局負責此項工作的副局長郜丹以及市政府辦公室一位副主任匯報完他們掌握了解的所有況之后，我也詢問了一下他們對這項工作的看法，覺得到這幾個人都對這項工作表現出了一些悲觀緒，覺得拖了大半年沒有什麼結果的事，要想在幾個月時間里收回三千萬借款，難度太大。

　郜丹甚至提出，應當提前做好向省財政借款或者通過銀行方面臨時借貸，以解決這個現實難題的準備，避免時間鄰近措手不及，釀禍端。

　我心中雖然有些不悅，但是也能理解對方幾個人的心，畢竟連書記市長都不愿意的燙手山芋，這一下子就到自己手上，還得要在這麼幾個月時間里要出這樣大一筆錢來，自己這個新來的頭小子，就能力挽狂瀾？

　有道是強龍不地頭蛇，這信貸投資公司里牽扯的對象個個都堪稱地頭蛇，你葉慶泉就算真是一條強龍，畢竟時間太短，又沒有合適幫手，這事兒哪有那麼容易就拿下的？而拿不下，后果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