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曦自認不是天真良善不解世事的懵懂，沒有太多的寬容之心，卻也並不會隨手就致人於死地，面對初次冒犯之人，小懲大誡權當是教訓。

於敏之是如此，於蕭凌翼亦如此。

「還是建議你，回去好好照照鏡子。」

這句話對於京都貴胄蕭凌翼來說，是一句聽似溫而含蓄，實則無比冷酷無的嘲弄。

優雅有風度的輕視，子曦賞給了蕭凌翼。

蕭世子的臉是從未有過的僵白難堪。

從出生到現在，他從來都活在別人的奉承討好之下，除了宮裏的皇子，他幾乎算得上是年輕一代貴公子中名副其實的佼佼者。

誰敢如此不留面地讓他回去照照鏡子？

也只有這個子曦的子……

既然給臉不要臉，就別怪他不客氣。

牙齒狠狠地咬著，他目冷地盯著漸行漸遠的背影，直到對方消失在視線里，蕭凌翼也沒有開口一聲。

即便手腕里傳來錐子攪般的劇痛，也只是死死地忍著。

死死地忍著。

咬牙切齒般在心裏發誓，他定要這個子後悔。

要不了多久，定要跪著求他……連同蒼世子一起，跪在他腳下。

然而，不可一世的蕭世子卻並不知道，他今晚失禮的舉和低俗的言語，已經為他召來了死神的眷顧。

遠一顆高大的樹杈上，立著一個融黑暗的人影，聲息盡斂，仿若無形。

將兩人的對話和蕭凌翼的作盡收眼底，漆黑的瞳仁里泛起冰劍般無的肅殺之氣。

從容姿容地舉步離開。

蕭世子也匆忙回了自己家——縱然國丈府有現的太醫，但他並不敢在這個節骨眼上，讓皇後知道自己的手腕被子曦弄傷。

因為告狀勢必就要追究出原因。

所以他必須先回府，讓府里的大夫給他診治手腕。

國丈府的門衛看到奉懿旨而來的獨自坐上了馬車離開。

不大一會兒，蕭世子也從府中走出來，門外躬行禮，親眼看到蕭世子坐上了海郡王府的馬車。

在四個護衛保護之下，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

乘坐著馬車回到清郡王府，已經是戌時過半，下車了府，子曦徑自回到曦宸院。

解下肩上雪大氅遞給迎上來的秋雁，子曦正要開門走進楚宸的屋子，卻聽秋雁在旁低聲道：「小姐，世子他……」

房門被推開，兩人一前一後走了進去，秋雁的話接著說完，「世子還沒回來。」

子曦走進室，看著空的床鋪，轉頭擰眉：「他去哪兒了？」

「奴婢不知。」秋雁緩緩搖頭，「小姐剛離開一會兒，世子就從窗子竄了出去，連服都沒換，奴婢以為他會跟小姐一起回來。」

因為見識過楚宸的功夫，所以秋雁並不擔心他在外面遇到什麼危險——即便子曦事前明明吩咐過，要他乖乖待在家裏。

子曦皺眉：「廚房熱水都備好了？」

「備好了。」秋雁道，「現在就讓他們送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