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小雨松了一口氣。

　須臾后，糾結地看向林棠，又很快垂下眸子。

　“那你，能別看我嗎？”小心翼翼地以一種打商量的口吻說道。

　林棠收回視線，說道：“抱歉。”

　本來還以為是社恐，這也不像啊。

　秦素卿：“……”

　有些沒話說。

　拉了拉林棠的胳膊，指了指自己的臉，無聲道：“棠棠，你看我呀，我不介意。”

　表夸張，一本正經地逗。

　林棠忍俊不地搖搖頭。

　其實并不介意。

　吃完飯，曹小雨收拾好飯盒。

　還未起，林棠突然開口，“同志，打擾你一分鐘，我有個事想問你。”

　曹小雨坐姿筆直，問道：“……什麼事？”

　秦素卿到意外，詫異地看過去。

　林棠毫不啰嗦，說道：“我聽說你想換工作，是真的嗎？”

　大嫂和曉靜姐一個在制廠、一個在化工廠，兩個工作都是進廠房，跟棉紡織廠廣播站的工作沒得比。

　聽卿卿說這位同志想換工作，就起了問一問的心思。

　剛巧上、隨口一問的事，行不行的隨緣了。

　曹大雨微微一怔，吶吶道：“你怎麼知道我想換工作？”

　這事是有想法，但是誰也沒說過啊。

　曹大雨表驚疑。

　而邊上的秦素卿卻神古怪。

　嘿，合著這位同志還不知道哭狗的事，都被大家知道了啊。

　這……

　沉默片刻，秦素卿好心提醒，“……你那個什麼的事，該知道的都知道了。”

　雖然八卦，但是平常到新鮮事只跟棠棠分，對別人可是沒有傳的。

　廠里可沒幾個人。

　曹大雨瞳孔陡然一。

　猛掐大，臉上難掩震驚之。

　“什麼？”聲音輕揚，略顯尖銳，“大家怎麼會知道的？”

　焦慮到手指瘋狂攢。

　秦素卿見曹大雨像是遭到了巨大打擊。

　怕自己辦了壞事，使勁描補，“那個，其實也沒有吧，知道的人也不太多……”

　之前是不多，但是一個傳兩個，兩個傳四個，誰知道呢？！

　曹小雨也知道廠里傳開話來有多恐怖，所以表才越發不好看。

　對于林棠的問題，完全沒了回答的心。

　“我知道的，我先走了。”

　曹小雨站起，恍惚中留下一句話，人就離開了。

　林棠也沒多在意。

　流言蜚語傷不了人的，但對心理的摧殘很大，有人能坦然無畏面對。

　更何況這個明顯過于膽怯的同志呢。

　只要曹小雨同志想換工作時，記得問過這事就行了。

　能更好，不了也無所謂。

　秦素卿卻是撇了撇，嘀咕道：“廣播站新來的同事心里承能力也太差了吧。”

　棠棠的問題都不回一下，真是的！！

　林棠無奈搖頭。

　“不用在意，每個人的格都不一樣，不理解但不影響尊重，是吧？”

　格這東西也不人控制不是。

　秦素卿每每能從棠棠的話里得到很多悟。

　贊同地點頭。

　“對對對，你說的都對。”

　林棠收好飯盒，說道：“走吧，再不走其他同志該趕咱倆了。”

　秦素卿詫異地一扭頭。

　好家伙，好幾個同志盯著位置呢。

　手忙腳跟著收拾好飯盒，里道：“走走走，趕走。”

　林棠腳步毫未頓，側頭看向秦素卿，眼神怪異。

　秦素卿角，“我有哪里不對勁麼？”

　“不對勁沒有，就是覺得你今天有點兒像被復讀機附了。”林棠語氣調侃。

　“復讀機？”秦素卿重復一遍，“復讀機是什麼？”

　食堂中間走廊人很多，林棠沒回答，拉著出了食堂。

　出去后，秦素卿早把復讀機的話題忘到了腦后。

　與此同時，另一邊。

　曹小雨滿懷心思地出了食堂，朝廣播站走去。

　想到秦素卿說的話，就覺得路上的人都在看。

　走的越來越快。

　回到廣播站所在的樓后，繃的心才微微松開。

　拐角，兩個工人在閑話。

　“今早的廣播你聽見了嗎？”有道聲問道。

　曹小雨聽到這話，頓住腳，剛放下的心頓時又開始突突起來。

　另一個人輕笑，“誰沒聽見呢，錦州是荊州，廣播站是管不著？哈哈哈哈，太好笑了吧。”

　“不止呢，還有開始是開喜，好逗啊，我笑了一上午，想起來還是覺得好笑。”

　曹小雨哪聽不出這兩人是在嘲笑自己，眼睛一紅，跑回辦公室。

　那兩人的對話還在繼續。

　“我覺得那個口音還怪有意思的，新來的廣播員在張吧，還得練練。”

　“可不是，確實得練，咱們剛進廠也適應了一段時間嘛……”

　“嗯嗯，不說這個了，我水打好了，你好了嗎，好了咱們快回去吧。”

　“好了好了……”

　聲音遠去。

　早早跑走的曹小雨并不清楚后面的對話，也就不知道大家其實對抱著理解，并不全然是嘲笑。

　曹小雨眼淚吧嗒吧嗒掉。

　心里又委屈又難過。

　也知道自己一對著人就瓢的病。

　廣播員是沒有面對著很多人說話。

　可是，只要想到千人在聽著呢，就無法控制心里的張。

　曹小雨神黯然，滿滿的挫敗。

　或許，只適合進廠房，當個普通的工人吧。

　驀地。

　曹小雨想法在飯堂到的那位同志，似乎在問是不是想換工作。

　本來想多堅持一下呢，說不定就克服了呢。

　然而，廠里的閑言碎語，似乎有些不住。

　杜曉娟吃完飯回到辦公室，看到曹小雨眼睛紅紅的。

　“還難呢。”

　曹小雨勉強一笑，說道：“就是覺得自己太笨了。”

　廣播站的好工作，對別人可遇不可求呢。

　機會擺在面前了，卻端不住這個飯碗。

　杜曉娟知道年輕人面子，出了播報意外，心里肯定不好。

　“哪就笨了，你是頭一回做廣播員，出了點兒差錯很正常，過兩天大家就忘了。”

　安了一句，想出一個辦法。

　“要不你周末趁著沒人練一下，照著稿子多練幾遍，也許會有用呢。”

　上這麼說著，心里在想，真要不行，大不了給曹同志換個崗位，比如偏編輯職位。

　當然這得等廣播員定好以后了。